“行了，看來大家的意見和看法已經很明確了，我覺得完全有必要先暫時休會，把問題留待下次再談，您覺得如何呢？吳先生？”
“我也覺得暫時休會，讓大家都稍微冷靜一下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按您說的辦吧，鍾女士。”
魔都松江區的一家高檔飯店門口，鍾立芳與吳雨森握手作別之後，帶着自己的助理乘坐電梯來到了一樓的酒店大堂。
鍾立芳看上去是個相貌甜美，頗有親和力的女子，但對於身邊熟悉她的人來說，在那張永遠帶着甜美笑容的臉龐之下，是一顆堅韌如磐石的大心臟。
而此刻，這個被華爾街金融投資人形容爲‘看起來甜美但內心強硬（sweety look but hard heart）的女子，剛剛走到吳雨森看不到的地方，一抹掩飾不住的憂鬱便爬上了她的臉龐。’
“謝文，帝都公司那邊今天有什麼新的消息通知嗎？”
揉了揉眉心，鍾立芳稍微活動了一下因爲長時間保持坐姿而僵硬的頸椎，然後才向身邊的助理低聲問道。
自從李明猝然離世之後，野馬奔騰之所以還能保持着基本的日常運作，一大部分原因都在於鍾立芳帶着手下的團隊還在四處救火。
然而即便如此，帝都公司總部的那些明爭暗鬥還是不可避免的流傳到了公司各個崗位員工的耳中。
對於這種情況，僅僅具有副總經理職位，卻在股份上沒有絲毫話語權的鐘立芳無能爲力。
她能做的僅僅只是按照李明生前已經制定好的方案，沿着既定路線走下去。
至於這樣的‘既定路線’能走多遠，以及能走多久，鍾立芳則只能強迫自己不去考慮了。
而且，離開帝都前，建銀文化總經理王洪偉的那次來訪，始終讓鍾立芳的心裡有點不怎麼平靜得下來……
不過，至少在目前的野馬奔騰公司裡，李明的遺孀——金豔倒還算是個明白人，這幾天鍾立芳離開帝都的時候，金豔每天都會抽空與鍾立芳交流兩人的工作和公司的情況，正是金豔信誓旦旦的保證，讓鍾立芳多多少少有了點寄託。
……或許，大概，可能，等金豔聯合李氏姐妹整合完成了野馬奔騰的各項事務之後，公司總能夠走出困境，重新走上正軌的吧。
……
聽到鍾立芳的詢問之後，她的助理謝文仔細翻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筆記本，很確定的開口回答道：“鍾姐，截止目前爲止，帝都的金姐那邊還沒有給我們發來任何的消息。”
“這樣嗎？”鍾立芳擡手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感覺有點詫異。
雖然她和金豔二人並沒有約定每天聯繫交流的固定時間，但這麼多天下來，兩人還是培養出了一些合作的默契。
這種默契不僅僅體現在和對方說話要輕鬆許多，更多的還是體現在交流方式，交流時間這樣的細節問題上。
前幾天的這個時間，金豔一般都會整理好當天的事情，並且在短短几分鐘內進行溝通，這已經成了兩個女人之間的一種‘心照’了，剛纔也正是因爲發現時間差不多了，鍾立芳纔會主動向吳雨森提出暫時結束會議，誰知道……金豔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稍微想了想，鍾立芳突然提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謝文，今天是哪天？”
“哪天？”
謝文果斷表示自己完全不明白自家老闆在說什麼東西。
“對，哪天！星期幾，月日時間！”
鍾立芳似乎有點急了，不耐煩的補充了一句。
“哦哦，今天是2014年1月16號，週四！”
自家老闆已經說到這個程度，謝文再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的話她就真的可以滾蛋了，於是趕緊回答了一句。
“16號？”鍾立芳長嘆一聲，“算起來，今天是李總的二七了……”
對於鍾立芳而言，當年在英國學習國際市場營銷和風險管理的她本來回國後想進投行，是野馬奔騰的李明將她一頭拉進了影視傳媒這個圈子，此後的十年裡，鍾立芳一直堅持用金融的方式看待影視傳媒這個行業，利用自己的金融知識讓最沒有規律可言的電影風險可控化，這麼多年以來，鍾立芳的工作一直卓有成效……
準確的說，在她經手的項目上，她的工作一直卓有成效。
李明在寧昊的《無人區》以及《黃金大劫案》票房未達到預期後，大膽投資吳雨森的電影《太平輪》這件事情，鍾立芳是表示過反對的，只不過當時李明獨斷獨行了一把，沒有聽取鍾立芳的意見而已。
現在的鐘立芳，與其說是出於一種對項目的看重，還不如說她是出於一種完成李明遺願的心態在繼續推進着《太平輪》的各項工作……
畢竟，李明人品不錯，對朋友，下屬很多時候比對自己還要好，不管從任何角度來說，他都能算得上是個不錯的伯樂了。
搖了搖頭，鍾立芳將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都拋到腦後，回頭朝謝文囑咐道：“剛纔我們和吳導開會時的內容，儘快整理出來，然後等金姐的消息過來的時候，一起給她發過去……”
習慣於爭分奪秒，邊走邊交代工作的鐘立芳甚至沒有留意到，當她剛剛邁出電梯的時候，旁邊的休息區裡便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直用頗爲好奇的眼神看着這個從電梯間出來之後，便一直交代工作的御姐型人物。
“李總，那邊那個就是鍾立芳了，”在那個年輕人旁邊，還有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多歲，滿臉堆笑的中年男人，“她現在還是野馬奔騰的副總經理，您這次交代的工作，有點不大好做啊。”
被他稱爲李總的人，自然就是李墨了。
雖然下屬嘴裡的話有點不大好聽，但李墨卻一點都沒有發怒的意思。
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李墨開口道，“老溫，你知不知道爲什麼你在獵頭公司做了那麼多年，既沒有特殊的成績，也沒有多麼好看的履歷，但我卻還是決定把你挖了過來？”
被稱爲老溫的中年人翻了翻白眼，卻只能繼續賠笑道：“那……肯定是李總慧眼識珠唄……”
“呵呵，”李墨無言以對。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不過這老小子還真沒說錯，李墨之所以看中他，就是因爲這傢伙知進退，識時務。
他在原來那家獵頭公司幹了那麼久，雖然成績的確不算突出，但卻也從來沒惹出過亂子。
這份察言觀色的功夫，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而所謂的察言觀色，最基本的一點就是先要搞清楚什麼樣的目標是自己可以說的動的，什麼樣的目標是完全沒希望，不用浪費力氣的。
還揹着野馬奔騰副總經理一職的鐘立芳，對於墨龍傳媒而言，的確是個不可能招攬的目標。
不過……等一會，那可就不一定了。
“老溫，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考慮，這幾天你只要仔細留意鍾立芳的日程安排，別在她面前留下對我們墨龍傳媒的壞印象就好了，咱們對她關注了這麼久，要是因爲最後這點小失誤耽誤了事情，那就虧大了。”
“至於後續的事情，等着來自帝都的消息吧……”
“明白了，李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