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大家都很不正常。
蘇冉博可以很肯定的說上一句。不但大家的態度不正常,就連他自己也感覺到了……那種隱隱約約的預感,彷彿他的生活正在前往一個拐點,即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還在磨蹭什麼?再不快一點我就把你的香橙醬沒收!”Mark把牀鋪好,到浴室一看,某個糰子還站在小板凳兒上對着鏡子發呆,一頭小毛完全炸了一樣。
“我的甜醬都快吃完了也不給買……”蘇團團怨恨的甩去一眼,嘟着嘴巴把小牙刷放好。
Mark不耐煩的上前夾起他就下樓去了。
一樓餐廳裡,大家安靜的吃着早飯。蘇嵐和瑞趣今天就要走了,他們打算把團團送到幼兒園之後,就啓程回國。
“咳,Mark,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瑞趣放下餐叉,擦了擦嘴問道:“我已經給你報名了。”
Mark把蘇冉博抱到自己身邊的位置上,然後把他的小盤子小筷子都拿好,才顧得上看瑞趣一眼:“過兩天吧,不是還有半個月嗎?蘇冉博學校還有點事要處理,房子也要處理一下。”
蘇冉博乖乖的低頭喝着小碗裡的稀飯,沒有插話,蘇嵐不時給他夾一點菜。看來又得搬家了……唉。昨天晚上睡前他爹倒是和他透露了一點。
‘寶貝兒,如果我們要去M國的話,你想不想和你媽住的近一點?’
‘唔…要搬家嗎?可是毛毛又得哭死吧…’
‘不捨得?’
‘也不是啦…就是又要適應新的環境也很麻煩啊。那個,爸爸,我們要是搬家,能不能不上幼兒園?’
‘爲什麼?蘇冉博我跟你說,不要又想找理由不上學!’
‘不是啦臭米克!!到時候又要搬的話,我不想總是白認識那麼多人……’
那個時候他爹就突然沒有說話了,只是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就好像在哄他睡覺一樣。雖然房間裡沒有開燈,可是蘇冉博知道,他老爹臉上一定是愧疚的表情。
這種事情也沒有辦法。雖然他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無非就是和那天的怪物有關吧……可能是因爲孩子的身體太過脆弱又或者——好啦好啦!他承認是他太膽小!反正他的記憶挺模糊的。可是會變化的怪物,似乎是和他爹有什麼隱秘的關係,如果繼續在這裡住下去,也許還會有別的麻煩。
什麼時候纔可以定居啊?
“真的要帶着寶寶去嗎?”蘇嵐看着一臉乖巧可愛的兒子,忍不住輕聲問。如果不是事關兒子,她本來是不會開口的。到現在爲止,她都沒辦法正視Mark,即使知道兒子已經有點懷疑她也……蘇嵐知道這種態度會很傷人,但是她不僅僅是因爲害怕,還有愧疚。
愧疚讓她無法面對Mark。
Mark年輕的臉上帶着冷淡的表情,他還沒有說什麼,一旁的蘇糰子就積極的伸出短胳膊:“我要去的!米克答應帶我去!”
“咳咳,糰子,你知道你爹帶你去哪兒嗎?”瑞趣看氣氛又緊張起來,只得插科打諢的去逗蘇糰子。
蘇冉博噎了一下,苦惱的皺起小眉頭。他爹還真沒說…難不成,不是簡單的搬家?話說回來,就算是搬家,他爹也沒說要搬去哪裡,只問了下他想不想和蘇嵐孃親住一塊兒……難不成他爹打算帶他移民去M國嗎?
“我們要去哪兒?是搬家嗎?”他轉頭問正在面無表情喝着豆漿的某爹。
Mark瞪了一眼瑞趣,在後者心虛的轉移視線之後,對蘇團團說:“算是吧,先帶你去度個假。”
噢噢!!度假!!蘇團團激動了。自從他上了幼兒園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他爹去別處玩玩了……也不對,應該是從到N城之後,就沒有出去過了。某糰子瞬間想到了刺激的馬爾代夫地下游樂園,噢噢,椰林海灘,噢噢,海底迷宮……
“別想了,不可能帶你去那裡。”Mark毫不留情的打斷了某糰子傻笑着的幻想:“真是……旱鴨子還想去海底迷宮。”一提到這件事某爹就很無語,假期還特地花錢送他去上游泳班,結果學期末測試來回遊四百米的時候,連續三次游到一半撞到池壁。也就是說,某糰子完全沒有方向感,最可笑的是,他人家蛙泳換氣都是浮出水面,某糰子換氣的動作很完整,偏偏全程在水面下方進行……
整個暑期班全部都拿到畢業證,只有他家的糰子木有。
肥團團完全被打敗了,蔫到了桌子上,扁扁的。
一個禮拜之後,Mark在辦公室收到了一份郵件。
“咦?老大你收到郵件?怎麼不是電子郵件?”約克大呼小叫的湊過來,一點誇張的表情搭着Mark的肩膀:“話說老大你心情不錯哦!是郵件的關係嗎?”
Mark看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愉快的淺弧略微下降,變成了微妙的冷笑。爲什麼心情不錯……因爲競賽的邀請卡已經送達了,只要一想到可以擺脫無力的現狀,怎麼能不讓人感到愉快呢?可是,他眼神冰冷譏諷的看了一眼約克的手臂,要是這個傢伙知道他隨便搭着的是一個怎樣的怪物……還不會維持着這樣的態度?
嗤。
“一張比賽的邀請卡而已。”Mark從郵件裡抽出一張冰冷的秘銀卡片,上面用金屬嵌着AEF幾個字母。
“噢噢!!是愛爾納突擊!!”約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又看了看Mark:“是老大要參加嗎?啊不對,老大你原來就是特種兵吧?”
Mark微微笑着沒有回答。怎麼會一樣?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散發冷酷氣息的卡片,上面幾個字母之間還有一個非常微小的怪物的圖標,非常非常小,差不多一粒米的四分之一,以常人的視力大概只能看出一個點,但是他可以看到,那是一個……類似於章魚的怪物。
當然,這絕對不是影射他的異化體。大概在所有人的眼中,那種深海中張牙舞爪的生物就是怪物的最佳典型吧?有了這個怪物的圖標,就把這場競賽和真正的愛爾納突擊區分開了,雖然一般的人還是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真正的愛爾納突擊是一場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較量,是“沒有死亡的死亡競賽”,而怪物們的AEF,不過就是一場尋找同伴的儀式罷了。
約克狐疑的看着他家的老大呵呵的笑了起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笑容並不會讓人覺得親近,反而讓他有種想要後退的衝動。這幾天,Mark老大一直不太正常啊。說起來,幾天都沒有笑過了,而且渾身都有種拒人千里的感覺。
“你真的要去參加比賽?Baby怎麼辦?”他困惑的問。
Mark站了起來,隨手把工作服脫下來扔到椅背上:“只是作爲觀察員前去而已,所以我打算帶着蘇冉博一起去,就當作是度假好了。”
去那種地方度假……約克翻了個白眼。
“比賽的協辦方會同意嗎?派觀察員去當然很正常,不過似乎不能帶孩子吧?”
“沒這個問題,我們家情況特殊,我已經申請過了。”Mark漫不經心的忽悠着,找到車鑰匙和卡片,轉身出門:“就這樣,最後的組裝就交給你了。”
約克怨念的看着關上的大門。真是……爲什麼每次一到這個點都只有他和老大在辦公室呢?
Mark開車前往幼兒園,一邊注意着前方的路況一邊撥通了瑞趣的電話。
“喂?”
“怎麼給我打電話?是東西收到了嗎?”
Mark沒有馬上回答,他幾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電話那頭瑞趣語氣裡細微的不自然,嘴角於是冷硬的抿起。
“……收到了。”他淡淡的說,“我今天晚上定空快的票,大概明天晚上帶蘇冉博走。房子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好吧,那……在M國的住所?需要我幫忙找嗎?”
“不用了!”Mark立刻拒絕,“我會自己解決。到時候再聯繫吧。”
幼兒園已經近在眼前了。
他關閉通訊,閉上眼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出了口氣。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緩解胸口的那種窒息感……這種感覺好像也只有小時候在孤兒院,還有後來,在老頭子的身邊。自從他離開巨鯨,已經很有沒有這種感覺了。
呵……他自嘲的笑了笑,鬆了鬆領搖下車窗。東區的大門口聚集了很多前來接孩子的車子,很多家長牽着孩子從園區走出來,然後上車。Mark忍不住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好像只有他們家的肥團團,非要自己走到校門口,不許自己再進去接他。
這小東西倔起來簡直要人命,原來還好好的,突然就不許他進去了。
(透露一下,純粹的嫉妒心理……看不得他爹和女老師聊天寒暄==)
過了大概十分鐘,Mark纔看到他家的糰子臭着一張大糞臉慢吞吞的走了出來,果不其然身邊還拖着兩個狗皮膏藥。
“放開啦……這樣怎麼走路討厭。”Mark聽到他家的糰子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卻還是任由毛毛和丫丫拉住自己的手,白嫩嫩小臉上也是一副彆扭的小表情。
“嗚嗚嗚……團團爲什麼要走啊……我想繼續當團團老公——”毛毛一邊死死的握着蘇團團的小手,一邊擦着眼淚,“不要走好不好嗚嗚……”
肥團團和他爹同時嘴角抽搐。
真是……死性不改的人。
“笨蛋毛毛!那又不是團團能決定的——肯定是團團爸爸非要搬家的!”丫丫抱住肥團團的胳膊大聲說道。那種語氣簡直就差直接說團團爸爸是大壞蛋了。
肥團團嘿嘿的笑了起來,露出小米粒一樣潔白的小牙齒。
臭小子……人家講你爸,你竟然還給我笑。Mark磨了磨牙齒,感覺手掌又開始發癢,想念他家糰子那可愛肉乎的小屁股。
我怎麼感覺我好像受到了鬼畜眼鏡的影響,寫作思路有點黑化……趣風也陰沉起來了???大家有沒有感覺???這一章我寫到後面險險的把它給掰了回來……
今天的第一更。
大概十點半左右第二更。掐準時間就不用老刷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