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來了！！”春曉老闆驚喜，連忙把手裡的活交給別人迎上去。
打印彩票的機器慢的像是老黃牛一樣咯吱咯吱的往出吐着彩票，慢的一逼。
周從文有些無奈，這要是自己買幾萬塊錢的彩票還不得打印到明天一早？
不過2002年就這水平，沒辦法。這還是第一屆世界盃的足彩，要是重生早兩年的話掙錢更難。
對了，自己彩票還沒兌呢，周從文猛然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大事。
也太不上心了，周從文自我檢討。
“周醫生，來了！買哪場的……不對，只有一場，你買誰？是不是美國隊？”春曉老闆興致盎然的問道。
“不呀，美國對陣德國，當然買德國戰車。雖然這一屆德國戰車破了點，但美國也就是16強的水平，走到頭了。”周從文笑着說道。
春曉老闆怔了一下，他還以爲周從文會一直買大冷。
雖然每次他都只買2塊錢的彩票，贏也贏不了多少錢，但有錢人誰在乎這點？春曉老闆猜周從文很可能只是爲了大家豔羨的目光。
年輕人好面子，正常。
給周從文打印了一張彩票，春曉老闆又和小夥計交代了一聲便和周從文出了體彩店，在外面的燒烤攤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周醫生，我還以爲你只有大冷門出現的時候纔會來買彩票。”
“哪有，我就是太忙。喏，昨天值班，24小時，今天到這時候才下班。”
“辛苦辛苦。”
“還好，最近你這裡收入不錯吧。”周從文眼睛眯起來，瞄着裡屋。
“比從前好點，但掙不了多少錢。裡屋纔是掙大錢的地兒，但那些錢我無福消受，看着也不眼紅，就這樣唄。”春曉老闆說的坦蕩。
“你還真是看的開啊。”
“哈哈哈，三分財七分命，有錢沒命也是過手的浮財。我們村子拆遷的時候我看的明明白白，多少人本來還有口飯吃，結果發了大財反而傾家蕩產。”
周從文擡起右臂，豎起拇指。
“小周醫生，不說我，說說你。你是算出來的？德國肯定贏？”
“春曉老闆，我跟你說很多次了，我不是數學家。”
“那你……”
“我在家裡抓鬮，寫名字，抓到誰算誰。”周從文笑呵呵的說道。
春曉老闆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相信。可週從文幾次三番說的很肯定，他知道這屬於最核心的秘密，也沒繼續追問。
一把烤串上來，周從文一邊擼着串，一邊看見王志泉罵罵咧咧的往裡走。
“我們主任的兒子怎麼了？”
“哈哈哈，那個傻逼，前幾天看你買大冷都中了，就學着你買。”春曉老闆大笑，“爲什麼是大冷門？還不是因爲勝率低麼。他什麼都不懂，就知道買冷門。下午英格蘭對巴西買的英格蘭，輸的底褲都沒了。”
“哦？他怎麼又回來了？”周從文聽到王志泉過得不好，心裡開心了很多。
“回家偷錢去了唄，準備翻本。”
春曉老闆見過類似的人太多，王志泉根本排不上號。但傾家蕩產的人走的路都基本差不多，從小錢開始，一點點、一點點的掉進深淵。
“竟然要買美國隊贏，你說說他不是找死麼。對了，我看你來買彩票嚇了一跳，以爲你也要買美國隊贏呢。”春曉老闆說道，“當時我都動心思了。”
“哈哈哈，能讓心如止水的春曉老闆動心思可是不容易。”
“就那麼一下，然後自己馬上剋制住。我不參與，掙點小錢就得。人吶，真要是貪起來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已經足夠幸運了，下半輩子能保住這份小小的富貴就挺好，再多我可不敢想。”
“春曉老闆，想沒想過去帝都買房子？”
“想了啊，我今年在三環邊上買了一個破房子，賭一把看看能不能拆遷。”春曉老闆說道，“輸了也無所謂，畢竟是四合院，老子以後也是在帝都有四合院的人。帝都人不承認，我那地兒不是四九城麼，但外地人哪裡懂，你說是吧。”
周從文更是佩服。
上一世有這份眼光的人不多。
“你是怎麼想到這裡的？”周從文問道。
“玩大富翁啊！”春曉老闆說道，“越貴的地就要越買，然後連成片，蓋高樓。我琢磨着人類社會的本質是一樣的，大富翁這個遊戲在美國叫強手棋，你知道吧。”
周從文點了點頭。
“我最開始只是單純的喜歡，後來能上網了就開始研究，發現了一些秘密，你要不要聽？”春曉老闆笑眯眯的看着周從文。
“說說。”
“交換，你告訴我你買彩票的秘密。”
“抓鬮啊，都告訴你了，人和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最基本的信任了。”周從文淡淡說道。
“……”春曉老闆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周從文，過了十幾秒鐘才長出了一口氣，“小周醫生，你這就不講究了。”
“我說的是真的。春曉老闆，你看我像是那種能預測兇吉的人麼？”
“可之前幾場大冷你可都中了，概率學上來講機率太低。”
“說說你。”周從文擼着串，眼睛盯着王志泉，心不在焉的說道。
“亨利·喬治是經濟學家，強手棋的發明者瑪姬和丈夫搬到馬里蘭州的一家報社工作，她讀到了亨利·喬治的書，並且聯想到自己的所見所聞，她完全同意喬治所說的。
於是就研究了一副桌牌遊戲，就是大富翁的前身。我查過，有很多名字，地產大亨什麼的。
那時候的美國和現在多像啊，欣欣向榮，蓬勃發展。我就是一小老百姓，不懂什麼M1、M2，也不懂股票。
能幹什麼？還不是買房子出租麼？在過去，這叫吃瓦片。”
吃瓦片……周從文笑了。
“帝都的人是越來越多，我看着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就在旁邊農村買了個小四合院。我琢磨着就算是不能拆遷，在帝都上班的白領也要租房子不是。”
“是，春曉老闆你厲害了。”周從文由衷的稱讚。
“厲害啥，這是我花的最大一筆錢，三十來萬呢！一下子都扔進去，我心裡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