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撂棉花。
“撂棉花”,也稱“撂棉桃”,是農村孩子用來消遣時光的一種方式,常進行在有棉桃(或棉鈴)生成的秋季天氣裡。通常摘取新鮮的棉桃一顆,須帶蒂把兒,然後用根結實耐用的細繩緊緊繫好,隨即捏着繩尾,使勁掄(lūn)着,然後迅速連繩帶物拋至天空。此時,棉桃會達到很高的高度,沒有一棵樹的長度可以與之媲美,隨即棉桃急促下墜,如同彗星般,只要尚未摔爛,就可以多次進行。
現在回想下,那時我最期待的,或許不是“棉桃”這物什,而是它能達到的最大高度吧。雖然經過多次劇烈的下墜,會使棉桃四分五裂,但至少曾見過地面上的人們,所見不到的風景,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22、砸磚。
“砸磚”,是農村孩子間一種帶有“賭”性質的消遣遊戲。玩法很簡單,具體則是:衆人各自找個順手的半拉磚頭,然後再找塊囫圇的紅磚。緊接着,衆人各自兌紙,然後將所有紙張整齊後放置在地上,並用杵(chǔ)直的囫圇紅磚緊緊壓着。隨即,衆人遠隔十來米外,依次撂扔,以砸倒紅磚者爲勝。獎勵,即是壓着的所有紙片。
那時候,有些手氣好,命中率高的,往往能在半天時間裡,獲取到不少的紙張。雖然大多數都是些皺巴巴的,甚至還有點破爛,就如同正值風燭殘年的老嫗(yù),讓人不忍直觀。但還有一些,是新鮮光滑的薄子紙,白白淨淨的,清清亮亮的,絲毫未收到圓珠筆的污染。現在想想,這或許是某位孩童,爲了玩“砸磚”這遊戲,而剛從自己的雪白本子薄上,給撕下來的吧…
23、玩彈子。
彈(tán)子,即彈珠(dàn zhū),是一種斑斕多彩的廉價琉璃質圓丸,經高溫煅燒而成,有完全透明的翠綠色、橙紅色,也有含有“花草彩虹”的紺(gàn)碧色、膅(táng)白色,更有完全陶瓷的、表面點綴斑痕的赭(zhě)黃色、雪乳色,因製成後顏色殊異,種類繁多,表面又光滑,還是圓珠狀的,更不怕摔壞,便深受稚童間的喜愛,是農村孩子最尋常的一種消遣道具之一。值得注意的是,一旦把晶瑩通透的“彈(tán)子”微微燒熱後,捎點冷水,便會從內部輕輕綻開,形成璺(wèn,指陶瓷、玻璃等器具上的裂痕)紋,更顯得整體風姿綽約,是一種別緻的“美”,但不可“過紅”(指燒得過熱,顏色發紅了)後會水,以免徹底炸裂,只形成一堆碎渣,影響美觀。
彈(tán)子的玩法,規則很簡單,根據相應固定位置,玩家來使“兩珠相碰”,“碰到”即可獲勝,若相碰後的兩珠於地面上相攏相觸,此爲“珠黏”,預示平局,需玩家們重新開始遊戲。而根據彈(tán)子的玩法不同,可細分“砸”、“彈”、“滾”、“滴”、“捏”、“莊”、“窯”七法,其中“砸”、“彈”二法爲最基本玩法,總得來說,是種考察玩家眼力見、準頭以及拼搏心的經典遊戲之一。
玩彈(tán)子,除“莊”、“窯”二法外,其餘需做些“準備工作”,即尋片空曠的區域,然後用兩三塊囫圇紅磚壘成較陡的斜面,或找一塊圬有水泥的完整牆垣,來作爲彈(tán)子受力點。當然,只用一塊紅磚斜放在牆角作爲彈(tán)子的着力點,也是可以的。然後人們依序擲出自己的彈珠,然後各彈(tán)子會根據人們的用力程度,而停留於地面的不同位置,距離最遠者先行彈(tán)子。
所謂“砸”法,即是玩家用手指圍捻着彈(tán)子,然後前後擺動片刻,待感覺能砸中距離自己最近的對方的彈(tán)子時,快速射出,若砸中,則贏得對方一顆彈(tán)子。若未中,則換對方進行,直至地面上的彈(tán)子被玩家們全部砸中,至此,才能開始下一輪。
所謂“彈”法,即玩家四指併攏後,將自己的彈(tán)子放置在中指與食指之間,然後憑自我感覺,用大拇指使力彈出,來嘗試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對方的彈(tán)子,較適用於兩珠間距三步半(“半”,指四指併攏長度)距離,當然,其他距離也可使用,視情況而定。若在“彈”對方的彈(tán)子時把握不足,也可“搭橋”——藉助自身另側手臂,即用另側手掌支撐,用另側手腕作瞄準,然後有感覺後,嘗試懸空彈中地面上對方的彈(tán)子。若彈中,則贏得對方一顆彈(tán)子。若未中,則交替進行,直至地面上的彈(tán)子被玩家們全部彈中,如此,才能開始下一輪。
所謂“滾”法,即地面上的彈(tán)子間距遙遠,玩家們完全不能瞄準,此時,只能相互憑感覺,各自前後大幅度揮動自己的手臂,然後按照某方向與力度,來嘗試用自己的彈(tán)子,滾”動着擊中對方的彈(tán)子,或試圖拉近與對方彈(tán)子間的距離。因爲“滾”法,玩家可以縮短地面上彈(tán)子間的距離,也可以憑運氣擊中,所以通過這種玩法而贏得對方的彈(tán)子,常被其他玩家視爲準頭好到爆的“體現”。當然,基本上都是胡蒙的,無法連續再重現第二次。
所謂“滴”法,是指地面上的彈(tán)子間距已不足一鞋,因故意增加遊戲趣味與難度(實質上只是對方不願輸而找的理由),而被對方要求拾取彈(tán)子,然後垂直放置在眼皮旁,用自身眼角餘光來瞄準,外加藉助自身感覺與地球重力,快速鬆手,就如同雨滴般下墜,嘗試剛好“滴”中對方的彈(tán)子。若未“滴”中,則換對方操作,直至一方準確滴中,或迫使彈(tán)子拉遠間距,不再進行“滴”模式爲止。可以說,十“滴”七不沾,擊中的概率很低,是比較磨人耐性的。
而“捏”法,即是彈(tán)子間距在一臂範圍內,且大於一鞋距離,然後先行的玩家可以直接用手指捏取對方的彈(tán)子,是種比較輕鬆便利的勝利方式。值得人回味的是,如果先行的玩家直接捏取對方的彈(tán)子,對方會要求量距,即需用“步”來確認,確認的確在“捏”法的範疇內,不然,對方會耍賴不認賬,讓人又惱又發笑。
而“莊”法,即是一人坐莊,然後衆玩家按莊家特定方式來闖關的玩法。具體操作是,莊家畫個巴掌大小的區域,然後掏出一定量的彈(tán)子擺成一列或一團,稱爲“靶子”,“靶子”實時補充完整,然後又在六七米開外的距離上畫條白線,隨即規定玩家們:需站在白線外,不可跨越,可以使用“砸”、“彈”、“滾”、“撂”、“扔”、“丟”等方式來擊中“靶子”, 玩家每次擊散幾個,莊家賠幾個,同時歸還玩家原本的彈(tán)子,若玩家次次未擊中,則每次玩家的彈(tán)子歸莊家所有。總得來說,一旦莊家盈利較多,即玩家輸了很多,則換人坐莊,以茲公平。
因爲這種玩法,含有“賭”的興致,所以玩家們經常會“孜孜不倦”的闖關,同時,莊家也會“殷勤”的擺莊,但據不完全統計,玩家通常贏不了多少,大都被莊家賺取。但世事往往也有例外,有時候,玩家也會贏了個“鉢滿體盈”,也算是對玩家們的慰藉了。
最後的“窯”法,是集大成之作,即在“事先用小鏟子挖個橙子大小、食指深度的圓形窯坑”的基礎上,綜合“砸”、“彈”、 “滾” 、“滴”、 “捏”、“莊”六法,以及 “撂”、“扔”、“丟”、“跑”等方式,再加一個“陣法”融匯而成。可以說,“窯”法,是最緊張刺激,以及最考驗玩家拼搏之心的,玩彈(tán)子模式了,可謂是“三分天註定,七分愛打拼,愛拼纔會贏”,這其中的滋味,唯有親嘗者纔可明瞭了。
而“窯”法中的所謂“陣法”,即是玩家用樹枝在地面上深深畫個“日”字或“田”字,然後衆玩家在各交叉點放置一顆彈(tán)子,甚至在其內部也放有多顆,可以說,“陣”法中的諸多彈(tán)子,是由各玩家提供,也是頗爲令人覬覦眼饞,以及惦記的遊戲獎勵了。
那麼,何爲“窯”法呢?具體則是,衆玩家分組行動,即有人負責挖窯,有人負責“陣法”,有人負責畫條“起始線”。對於挖窯,要求“橙子大小,食指以上深度,圓形”。而“陣法”,則要求畫個“日”字或“田”字等形態。而“起始線”,則要求距離“窯坑”五六米以上,距離陣法兩三米左右。
而當衆人分工完成後,需每人各提供一顆彈(tán)子,用以放置在“陣法”中,作爲遊戲的獎勵環節。
而當一切都準備恰當後,遊戲正式開始。“窯”法的相應規則如是:各玩家需從起始線處,以任意方式投進“窯坑”後,才能獵殺其他玩家,以及獲取“陣法”中的獎勵。否則,行爲無效。對於已經投進“窯坑”的彈珠玩家,若被其他同類玩家(即也已投進窯坑)獵殺,或在獲得“陣法”獎勵時折損了(即將自身彈(tán)子誤入陣法內,同時,也沒從中擊出多餘的彈(tán)子),以及在獵殺其他玩家時,發生“珠黏”( 即玩家間的彈珠於地面上相攏相觸,此爲禁)現象,則一切歸零,需玩家重頭再來。
對於已經進入過“窯坑”的玩家,不能“惡意欺負”(即頻繁針對性獵殺)其他尚未進入到“窯坑”的玩家,須以“陣法”內的獎勵爲優先。但若是“陣法”中的獎勵被清空後,則玩家間需相互角逐,直至分出最終勝負,如此,本輪遊戲纔算完結。
當年的我,對於“窯”這種最驚心動魄的彈珠玩法,是十分拒絕的。那是因爲“我”的生性拘謹,不敢拼搏,喜歡保守小心,所以“我”總是躲着遠遠的,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其他人給滅了。但其實那個時候的“我”,所擁有的彈珠數量,是全村最多的,可我仍然不敢拼一把。所以當年,“我”總是被其他小夥伴稱作“不敢輸、怕輸或輸不起”,也因爲“我”而頻頻拖延遊戲結束的時間,現在想想,做人真的愛拼纔好,性格老實懦弱,真的做不成什麼大事吧。
24、超步。
“超步”(“超”,在阜陽某地方言中讀chào,取其“跳躍、超越”之意),即是“跳躍、超越之步”,所以“超(chào)步”,是一種頗爲考驗人體彈跳力的遊戲,深受孩童們的喜愛。超(chào)步,分“加步”,以及“減步”兩種玩法,其中兩種玩法的獲勝規則相似,唯一的區別便是返回起始線時的步數不同,即前者從起始線外幾步超(chào)出,返回時步數不變,而後者超(chào)回步數則減“一”。
“超(chào)步”的詳細規則是,先用粉筆筆直的畫條白線作爲起始線,然後自行選出人數近似對等的兩隊。隨後,兩隊各派出一名代表,用石頭剪刀布的角逐方式來決出勝者,即獲勝爲莊家們,失敗爲玩家們。對於莊家們來說,可先超(chào)一步,即從一往上逐次遞增步數。而對於玩家們來說,則需從零開始遞增步數。
遊戲剛開始時,莊家們先行一步,而玩家們在起始線外駐守。此時,若玩家們開始嘗試觸碰莊家們,卻發現仍然差點距離,可挑選出一名隊員,讓其單足站立在起始線外,然後同隊其餘隊員則儘量往後拉着TA的一隻褲腳以及一條胳膊,以方便使其身體保持着傾斜狀態,然後讓TA盡力伸出手來嘗試觸碰到莊家們。而莊家們的所有成員,則可以手臂相連,相互倚靠,或把擡起的腳尖,互相輕踩到同隊的鞋子上去,來分散單足站立后辛累。此時,若玩家一方能觸碰到全部莊家,且不違規,則玩家大獲全勝。若玩家們不可觸碰,且不主動認輸,則須讓莊家們自行往後蹦着返回,即以一步超(chào)回起始處後方。若莊家成員中,有任意一位成員成功返回,則莊家獲勝,反之,則玩家們獲勝。但若是玩家們主動認輸,則無論莊家們能否一步超(chào)回起始處的白線外,都算作勝利。其餘步數,以此類推。
注意,若白線內同時存在玩家與莊家,則在內的任何參與者,都不能使兩腳尖同時觸地,否則,自行出局。若白線內只有莊家一方先行,而玩家們還尚在白線外休息,則莊家一方需詢問玩家們是否立即進行“夠取”(即嘗試觸碰),若回覆是,則莊家需堅持單腳站立,直至對方主動認輸或被要求超(chào)回白線處,若回覆否,則莊家可放下腳尖休息片刻,直至玩家們開始嘗試進行觸碰行動。但當所有玩家超(chào)完步後,發現還差一點距離,才能用自身指尖觸碰到莊家們。則玩家們,可以從起始線內,自行返回到白線外。若成功返回後,可調整步伐間距,再次重新從線後往前超(chào)步,直至能觸碰到莊家一方,且能安全返回起始處白線外。否則,則算玩家成員自行認輸,或自行出局,以此類推其他步數。
全程基本要求:任何參與者從起始線後超(chào)步,或從起始線內主動往回超(chào)時,腳尖或腳後跟,均不能踩到白線內區域(包括白線)。同時,已在白線內的全部參與者,包括莊家們與玩家們,除需返回到起始線外調整自身步伐的玩家成員外,其餘則須全程單腳站立,不能挪動,不能換腿站立,其他則不作特別要求。格外注意的是,若在遊戲進行期間,任何一方的成員,違背以上任意一條原則,則默認出局,需站至一旁等待此輪遊戲結束。若莊家一方全部出局,則失去莊家身份,淪爲玩家,而之前所贏得的步數全部清零;若玩家獲勝,則自行變成莊家,步數從“一”往上遞增。而莊家一方想使自身的步數繼續往上遞增,則需連續獲勝,即可獲取 “在之前的步數基礎上再加一步”的獎勵。
恍惚時光又回到了那些青蔥歲月,而我的思緒又重臨那些黼黻(fǔ fú,此處指美好)記憶。我依稀還記得,記得當年的我,是超(chào)步界的“宗師”,那時我玩遍天下無敵手,不怯年齡比我大,且腿比我長的男男女女,因爲他們都強不過我的彈跳力。所以以至於到了最後,凡是有人羣玩超步的地方,或禁止我參加,或都和我同隊,所以最終,全部禁止我參加了。如今想想那時,再思忖下現在,發現我人生最有成就感的階段,當屬那時候了吧。
25、摔牌。
摔牌(阜陽某地方言讀作fai pai er),是一種拿己方的“牌”,先高高擎起,然後有竅門的利用吸力或震動等方式,把對方放置在地面上的“牌”,給掀翻身的娛樂方式,贏家可獲取到對方的“牌”。“摔”,除了贏家可以連續進行外,其他玩家則只能每次操作一回。“牌”,即是某種四方形的紙疊品。具體制法是,取兩張未褶的新紙,皆對稱橫折,先形成兩個“一”字,然後這兩個“一”字的中心相互交疊,再形成一個“十”字。然後,把“十”字的四角分別向內挼去,形成四個“三角”,即變成擁有四個三角的“十”字形。然後把四個“三角”逆時針往內摺疊,依次靠攏,彼此穿插,直至把最後一角拿捏着塞進縫隙,然後用力踩或壓平整,只形成厚度薄薄的,卻堅硬實在的“一層”。如此,纔算完工。當然,這是“窮”人間的玩法。要是有措錢的話,比如擁有一分錢或一角錢,就可以在當時的小賣鋪裡,購買到一些印有數碼寶貝或奧特曼圖畫的“圓形卡片”來競逐,也別有一番情味。
其實,“摔牌”是一種熟能生巧的遊戲,只要玩多了,自然能深諳其中門道,成爲箇中高手。尤其記得,當年的我,也算是浸淫其中的好手了,基本上沒有我翻不了身的牌。以至於到了最後,別人基本上都不和我玩這了。雖然在當年,我頓感失望失落,但是現在想想,那時候誰願意經常“只輸不贏”呢?當然了,人們在疊“摔牌”的同時,往往也會興起般的疊個十分惟妙惟肖的“紙蛤蟆”,以及寄託着人類飛天夢想的“紙飛機”。對於“紙蛤蟆”,人們用手一按,蛤蟆就聽話的蹦躂了起來,就像擁有了生命一般,非常使人憐愛。而對於“紙飛機”,因爲寄託着無數孩子的飛天夢想,所以種類繁多,花樣百出,而無論是什麼樣的模樣,什麼樣的式樣,人們都會在放飛“紙飛機”前,微微“哈一口氣”,以便“紙飛機”能無懼風催,也能高高穩穩的長久飛行。雖然人們沒長有翅膀,並不能自主飛翔,但“紙飛機”,卻延續着無數孩童的飛天夢,靈活的在藍天上悠悠轉轉,飛行着,飛行着,也將孩童的歡聲笑語,遞遠,遞遠,遞向下一輪同伴手中,繼續傳承着,傳承着...
26、跳高。
“跳高”,是跳皮筋的男生化翻版,可男女混合玩耍。通常跳皮筋,是女孩間最擅長也最常進行的遊戲,但如果男生也想來體驗一番,同時又不想玩得太柔弱,怎麼辦?於是,“跳高”便應運而生。
那“跳高”具體指什麼呢?所謂“跳高”,即是多位玩家利用跳躍或腳鉤等方式,來依次通過與人體不同部位等高的皮筋高度,須兩人同步進行拉皮筋工作。相關規則中要求,處於人體脖子以下的皮筋高度,參與者需跳躍,不能碰線(此處的“線”,指皮筋),若碰線,則需接替別人來拉扯皮筋。而其他部位,可用腳鉤線,但每次只限一人使用。在鉤線期間,鉤線者可拉低皮筋,供其他玩家通過,但此時其他人不能觸碰到皮筋,否則,則算通過失敗,需接替別人拉線。當然,鉤線者也可只自己通過,不放其他人通過,但無論放不放其他人通過,都需保證自身安全通過,否則也算作失敗,然後接受懲罰——接替別人的拉皮筋工作。
具體操作是,先找一根質量良好的皮筋,然後通過石頭剪刀布的方式,來決出兩個拉扯皮筋的人。拉扯皮筋,需要微微扽着,不能繃太緊,以免鬆手時誤傷到人。然後這二人需依次把拉着的皮筋同步放置在地上、自身腳踝、 自身小腿中段,自身膝蓋、自身大腿、自身胯部、自身肚臍眼、自身劍突、自身兩乳頭之間、自身頸部、自身喉嚨、自身嘴巴、自身鼻子、自身眉毛、自身頭頂、自身頭頂往上一指高、自身頭頂往上兩指高、自身頭頂往上三指高(“指高”,手指粗度或寬度。)、舉手,來供參與者跳躍或鉤線,所以一般個子越低者拉線,則通過的難度係數越小,反之亦然。而在遊戲期間,相關犯規或失誤者,則需輪流接替拉皮筋懲罰。
尤其記得,當年的我,也是跳高的佼佼者,甚少失誤。以至於玩到最後,別人都不讓我參與這項活動了,說我總是吃“白食”。其實,那時的我們也是單純,若誰人品孬一點,不接受相關懲罰,這遊戲也便進行不下去了吧。時光一晃好多年過去了,那時的兒時夥伴,如今霄漢四散,而這些曾與你們相伴過的歲月,也輾轉變成我青春年華中,最美好且最富有成就感的回憶之一了,感謝曾與你們相會過。
27、老闆娘開飯店。
“老闆娘開飯店,”是一種需要畫特定形狀,可供8-12人分組競玩的羣體性遊戲,因爲運動量大,可以取暖,所以通常適用在凜冽冬季未雪時。
而“老闆娘開飯店”,除了特定的形狀難畫外,其他規則並不難,即闖關成功就贏。通常是均分兩組後,經剪刀石頭布的分序方式,來決定何組先行。而先行的一組中,需找個胳膊長,身子高的人,來做“老闆娘”,然後組中剩下的爲其夥計,需均勻分佈在“特定形狀”的四角,以保障不能被玩家一方輕易侵入。
而後行的一方,即闖關的一組,被視作“吃霸王餐的食客”,需要闖關成功,才能安全逃匿,所以也頗受當時孩童們的喜愛。
但因爲這項遊戲,當時是由我堂哥推廣的,所以“老闆娘開飯店”的特定形狀,目前可能也只剩下他一人會畫,也因此導致這項遊戲直接“絕了種”。但我憑藉記憶,依稀記得,或錯誤記得,記得是這樣畫成的:“先用粉筆畫一個面積較大的四方形空間,然後在其四角間,再分別畫上可容一人大小的半圓形區域,而這即是“店小二”所能行動的固定範圍。隨後,在這個四方形空間的中心位置,按從前往後的順序,再畫兩條可供“老闆娘”通過的“過道”——只有當玩家進入四方形內部後,“老闆娘”才能在這通道間自由行走。而畫完“老闆娘”的過道後,再在餘下的空間裡,按從左向右的順序,以及沿着四角“店小二”的位置基礎上,再畫兩道空間較大的區域,以從“店小二”和“老闆娘”的位置上,不能伸手觸碰到爲準。此時,會因爲“老闆娘”的過道,而劃分成兩塊較大的空白區域,以及四塊較小的空白區域。而最後,要再在四角“店小二”的位置旁側,畫四個實心區域,以當成“飯竈”。
規則要求,玩家需從後往前闖關,且需用腳踩踏一角“飯竈”後進入遊戲,中途不準退出。同時,玩家進入遊戲後,需躲避老闆娘以及店小二的夠觸,否則被觸摸到,則失去玩家身份,轉變成“老闆娘”的勢力——需按照老闆娘的要求,前去任意一角充當“店小二”。因爲被劃分成六塊區域的緣故,玩家一方只需有一位成員依次安全的通過任意一側的空白空間,並踩滅同側最末的一盞“飯竈”,就算獲勝。但若是在進入空白區域後,發現遭遇老闆娘以及店小二的兩面甚至三面夾擊,需緊靠內部相對安全區,以避免被“boss”一方成員觸摸到。但若是長久待在安全位置,發現“BOSS”一方仍舊緊緊盯着,此時若玩家想再向前行,需要和“BOSS”一方以“剪刀石頭布”的方式猜勝負,獲勝即可暫時前行。失敗,則自成老闆娘的勢力。而“店小二”,需要在自身一隅空間內行動,不準外出赴往其他空間,而“老闆娘”,需要對方完全進入空白區域後,纔可自由通過自身的過道,否則默認爲犯規,行爲無效。而相關區域內的所有玩家,被“老闆娘”一方全部觸碰到,則視爲遊戲結束。隨即,雙方互換身份,再次進行下輪。”
雖然兒時的我,僅僅只玩過幾次“老闆娘開飯店”,所以對這款遊戲的細節並不詳解,甚至有一些純屬錯誤的印象,雖然現在的村子裡,這款遊戲已經沒人再玩,甚至已經被人們完全塵封起來,變得遺忘,再也想不起來。但當時它帶給我的歡樂,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着,讓我溫柔囅(chǎn)笑着,也想念着。
28、鬥雞。
“鬥雞”,又稱“撞拐”,是一種常在冷冽冬季,衣着厚實時,爲了取暖而羣玩的遊戲。具體做法是,先單腳擡起,用手拉着褲腳,放置在對腳膝蓋上,以能形成一個“4”字形爲準。然後,開始蹦蹦跳跳着,如同御馬般的往對方的膝蓋撞去,以能使對方撒手,撞倒,或直接認輸爲止。因爲比較考察孩子們的身體素質,所以個子高點的,身材魁梧的,一般都能勝於個子矮點的,身形孱弱的。同時,雖然彼此間身穿棉物保護,不懼摔倒跌倒撞倒,但仍有人會有腳𨂿,腕折,肩脫臼的風險,是種危險度較大的娛樂方式,慎玩。但當年的大家,或許都是心思單純的少年少女們,所以無人懼怕,無人退出,常會玩個痛快,熱得盡興,煞是讓人歡喜愉快。
29、玩炮。
農村孩童間的“炮”,往往是五角錢一盒的“擦炮”或“摔炮”,以及一塊錢一丟的“嘰嘰炮”(小鞭炮)。當然,還有外表蝴蝶形狀的,綠色炮捻子(即“引信”或“藥引”,點燃煙火的裝置),點燃後呈旋轉騰空的七彩玩具煙火,以及一毛錢一根的竄天猴,是一種自帶長紅色木梗,需輕輕插在地上,然後用火點燃後,迅速竄天,然後“啪”得急促爆炸的煙花種類,但因爲竄天猴的藥引(類似“引信”或“炮捻子”)很短很急,所以孩童間常不玩這種煙花。甚至,還有一款“信天雷”(可能是這名),藥引極短,炮身低矮粗大,用火點燃後“噔”的一聲巨響,威力十分巨大,不亞於春節前的“開門炮”,所以常被大人們禁止玩弄。
所以農村孩子間,常流傳這樣一種說法:小半橛(年齡十歲以下的小孩子)玩“摔炮”,最多“蝴蝶炮”,而大半橛(年齡過十歲以上的孩子)玩“擦炮”,嘰嘰炮,甚至“信天雷”。也並無道理,至少從安全方面,是值得這樣的。
我依稀記得,記得在凜冽冬季,在河面結冰的時期,最受農村孩童歡迎的娛樂方式,便推崇“玩炮”了。所謂的“炮”,往往是五角錢一盒的“擦炮”或“摔炮”,以及一塊錢一丟的“嘰嘰炮”(小鞭炮)。而“擦炮”,又名“刮炮”,顧名思義,是一種沒有引信,如火柴般經摩擦後即能點着的玩具炮種,呈細棍狀,外身通常是黑色,而頭端塗有一層橙紅色的氯酸鉀藥料,有着6-15秒的觸發引信的保險時間。
記得當年農村小賣鋪中售賣俏脫的 “擦炮”, 名爲“紅蜘蛛”,或“黑蜘蛛”,一盒僅僅只有二三十根,十分不禁玩,往往不一會兒就擦完了,所以孩童們通常會一次性買好幾盒,不怕不夠玩。而“擦炮”的長方形包裝盒外側上,有道灰褐色的“硝皮”,內含磷質,是可供孩童通過摩擦的方式,來引燃“擦炮”的區域,但往往不禁用,所以孩童還需另買個打火機備用。
至今我仍然難忘,難忘那時在冬季時分,會用“擦炮”來炸冰冷池塘底的棲魚,是真得可以炸上來魚,甚至也會把結冰的池塘給鑿個洞,然後慢慢的把“擦炮”仍進去,看它也聽它把冰面給炸個大窟窿的情景與聲音,真是好玩極了。當然了,更難忘和兒時夥伴一起擺多個“擦炮”:將“擦炮”圍成“頭對頭”的形式,然後,用額外的一根已經引燃的“擦炮”來釋放它們,看它們依次明火,然後近似一齊爆炸,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當然了,“擦炮”最刺激的玩法,當屬“炸屎”,比如點燃“擦炮”後,扔進自家糞窯子中,看它炸得糞坑一地狼藉,糞屎開花,甚至還有更刺激的同類玩法,即點燃“擦炮”後,扔進學校公共廁所裡,遠遠聽它“嘣”的一聲巨響,人不用去看,也能知道,公共廁所的內部情況,肯定是屎糞紛飛,比糟糕還糟糕。需注意的是,要注意公共廁所裡是否有人存在,最好是趁着寒暑假期間暗中玩耍,以免被人狠狠打死。
雖然“擦炮”可以被人們盡情玩耍,但仍有一些鐵律,需要人們必須遵守,即是不能把“擦炮”扔進沼氣池,也不能扔在易燃的柴火垛裡,更不能扔到人們的衣帽間,以免造成巨大災難。
而“摔炮”,則是兩端用熟石灰封閉,緊靠外力摔擲或壓迫,就能引起內部爆炸的兒童玩具炮種,因爲威力不大,所以也沒太大的危險性,頗受小孩子的喜愛。通常會被小孩子拿來惡作劇,即趁着別人不在意,然後迅速扔擲一旁引起爆炸,常會使別人在猛然間受到驚嚇,所以搗蛋孩子頻頻“陰謀得逞”,也算是一件“損人利己”的童趣玩鬧吧。
而“嘰嘰炮”,即是小鞭炮,僅一丟之數,外形條片狀,炮紙、炮包裝袋俱是鮮紅喜慶,常在春節和其他祭祀節日中燃放,威力較大,能炸傷人,所以農村大人一般是不讓自己小孩獨自玩這個的。
但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大人們是怕“嘰嘰炮”藥引太急而炸到孩子,那小孩用根冒煙的“香火”來延遲或定時引燃,問題不就“完美解決”了。所以,從前在春節期間,經常會看到在空曠的地上,有根微微橫放地面的,用老枝緩緩壓着不動的,正在嫋嫋冒煙的“香火”。不用說,肯定是誰,正在定時引燃大型危炮。
但縱然農村孩童有這種安全引燃方式,可讓我至今仍然後怕的是,在很久以前的一個春節過後,農村遍地都有些“藥引”盡損的啞炮(即炮未被燃爆),然後我小心揀取,細心剝出炮藥,去掉熟石灰雜質,用一個透明玻璃瓶來收集。
而等我收滿後,便往瓶內添點麻秸炭黑(即麻秸稈被炭化後的粉末。民間經驗之談,說往“炮藥”中添加“麻秸炭黑”,會使炮藥產生類似“煙火”的顏色,而增添不同品種植物的炭黑,亦會產生其他的顏色。因爲煙火的顏色,是由所含的金屬元素(或粉末)燃燒後導致,所以這種說法,也不無道理。),然後奢侈的用五毛錢一根的“搖鞭”(是一種煙火道具,點燃後不會爆炸,只會發出噼裡啪啦響的火星子)來當作“引信”點燃,當然,也可以使用一根冒煙的“香火”來完工。而我靜等片刻後,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如同雷鳴般,竟引起地面震動,那威力實在是太大了,是我生平難見,至今仍讓我後怕不已。
當然了,兒時我犯二的時候,還有一回,也是與 “炮藥”有干係的,同在某年春節過後,我收集“啞炮”裡的“炮藥”,但我並非是用來引爆,而是拿來碾壓。還記得那時我找來兩片破碗碎塊,然後把其中一片順常插在地面上。緊接着,再把“炮藥”放置在其頂部,然後拿另一片對着相接觸,待碗麪接觸好後,用腳一踩或用手稍微碾壓一下,就會炸出足以使人耳鳴眼星的聲色,以及使破碗碎片繼續碎成渣的“駭人”威力了。事實證明,“炮”這東西,人是不能隨便玩的,玩不好,是會要命的。
30、畫丁老頭。
在民間,丁老頭是依這“口訣”畫的:“一個丁老頭,欠我兩雞蛋,我說三天還,他說四天還,不還去你個大鴨蛋。三根韭菜三毛三,一塊豆腐六毛六,冰糖葫蘆七毛七,老子就是丁老頭。”所以人們依照此法炮製,一定會畫出一位丁姓老頭,因此這口訣,也便成農村孩童最純真階段的見證——只有心懷童真的人才會去記,也只有心懷童真的人才會去畫,因爲人一旦長大點,內心變得堅硬,就不會那麼“幼稚”了。
後記:每個人的年華瞬間,都是唯一而美好的。雖然在往後的時代,會消失許多的“風趣”,也會讓漸行漸遠的人們眼前,變得斑駁灰白,雖然只會留下記憶的殘骸來供人們回味,但那曾深深刻進身心,深深刻進思緒,已變成惦念期冀的美好,終究是時間之海無法衝散的,它會在午夜夢迴間,驀然出現,任人們細細品嚐,一念執著,剎那永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