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之三

“聽說普珠大師已經返回少林?”唐儷辭靜立了一會,轉過身來,微微一笑,神色已和。邵延屏點頭,“按日程計算,應當快到了吧。”唐儷辭頷首,“接下來幾天,也是武林局勢關鍵的幾天。”邵延屏心中一動,“少林寺方丈之會,劍會可要派人蔘加?”唐儷辭目光流動,“邵先生可代劍會前去觀摩,表明中原劍會對少林寺的敬意。”邵延屏大喜,“我也正是此意,我帶十名劍會弟子前去參會,善鋒堂中有唐公子在,我十分放心。”唐儷辭平和的道,“邵先生儘管去,這裡有我。”

“劍會中尚有成大俠和桃姑娘,董長老也正從洛陽折返,其餘弟子六十六人,一切皆受你調遣。”邵延屏正等他這句話,中原劍會這個燙手山芋,只愁不能早早丟給唐儷辭,“明日我也準備前往少林寺,池大俠的毒傷……”

“放心,現在他想不起來,總有一天是要想起來的。”唐儷辭慢慢的道,“還有在善鋒堂遊蕩的那名黑衣人,我保管他絕對不會在少林寺出現,也絕對不敢再襲擊你。”他說得很溫淡,邵延屏卻是大吃一驚,“你——你知道那黑衣蒙面人是誰?”唐儷辭微微一笑,“我知道。”邵延屏瞪眼道,“是誰?”唐儷辭眸色流轉,眼色很深,“這個……在少林寺方丈選出來之前,還是不說爲上。邵先生若是信我,儘管去吧。”

“我當然是信你。”邵延屏慚慚的笑,說信自然是信唐儷辭的,只不過並非是一種心悅誠服的信,更寧可說是一種寒畏,若說唐儷辭是個將軍,則他邵延屏決計不會爲了這樣的將軍去死的,而若成縕袍是個將軍,說不定情況便不相同。唐儷辭輕履走出三五步,忽而微微一笑,“你很怕我嗎?”

遲疑了一小會兒,邵延屏坦然道,“很怕。”唐儷辭緩步而去,背影卓然瀟灑,“會怕我的,都是聰明人。”

邵延屏啞然,這句話聽在耳中,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苦笑一聲,回房去看池雲的情況,再點人手準備行囊,前往少林寺。

秋色漸濃,好雲山雲霧中寒氣漸盛,溼氣重,便讓寒冷更冷了十分。

垂柳逢霜,漸變白頭,滿園鬱郁的青翠,化作一片蕭條之色。園中竹亭之內,一人桃衣如畫,懷抱一件淡紫色的夾襖,倚在亭中,不論遠觀近看,皆是佳人如玉,儀態萬千。

她自然是西方桃。

她在等人。

霧氣濃重,自樹梢凝水而下,宛若有雨,有人撐傘而來,灰衣布履,水霧迷離之中,就如一副江南煙雨的圖畫。

“桃姑娘。”來人將傘收起,笑顏溫雅,意態安然,“等了很久了嗎?”

西方桃淺笑盈盈,嬌美溫柔無限,“等的是唐公子,無論等多久,我都不會厭煩。”她轉過身來,看着灰衣銀髮的唐儷辭,“唐公子神通廣大,又出了我意料,”她輕輕的嘆了一聲,“我以爲茶花牢外如此多的高手加上茶花牢內中蠱的池雲應該足以要了唐公子的命,結果……你居然毫髮無傷……”

“你很失望?”

“不,”西方桃柔聲道,“我很高興,人生……難得遇上一個很想贏的對手……”她擡手挽了挽頭髮,“這幾天我有許多機會可以殺了池雲,尤其是你昏迷的那一晚,我沒動手,你可有覺得意外?”

“池雲現在的狀態,對你有利無害,我從不擔心你會殺他。”唐儷辭在亭中坐下,人影扶疏,眼神微垂,脣角未勾,卻能從下垂的眼睫處看出絲絲的笑,“你想殺的人……從來都不是池雲。”

“哦?”西方桃似笑非笑,衣袖一拂,“那我想殺的人是誰呢?”

“桃姑娘想殺的人從未變過,不殺邵延屏,你就沒有機會染指中原劍會,不是麼?”唐儷辭眼波流動,似笑含情的望了西方桃一眼,“可惜你一直找不到機會。”

“有唐公子在,就算我瞧到機會,也是不敢出手呢。”西方桃嫣然一笑,“但你讓他出門到少林寺去,不怕我在路上設下埋伏,悄悄殺了他?”唐儷辭斜倚竹亭的欄杆,手指托腮,目望遠方的迷離的水色,脣含淺笑,“殺邵延屏是一回事……我猜你這幾天沒有動手,除了找不到機會、懷疑我故佈疑陣之外,還想出一個好主意……”他慢慢轉頭,看人的瞳色很美很深邃,“你打算殺了邵延屏,嫁禍給我,一石二鳥,上上大吉。”

西方桃目中掠過一絲驚奇之色,櫻脣微張,“有時候……你真讓人懷疑是人是鬼……”唐儷辭微微一笑,柔聲道,“今天約桃姑娘前來,是想提醒姑娘一件事——”西方桃眼波流動,“什麼事?”唐儷辭道,“你若殺了邵延屏,卻不能成功嫁禍給我,那便是促成我入主中原劍會……”他輕輕呵出一口氣,在清寒的天氣裡便是一團白霜,“我若真正掌權,我要殺誰便殺誰,從不忌諱任何人的想法,你明白嗎?”

西方桃臉色微變,咬脣不語。唐儷辭緩緩站起,背對着西方桃,“我之所以沒有像對付餘泣鳳那樣對付你,不過不願中原劍會受到刺激分崩離析,折損白道實力。若是我做了中原劍會之主……那立威之舉——第一件事就是殺你。”言罷,他忽而側臉輕輕一笑,臉頰雪白,腮上暈紅,煞是好看,隨之步履優雅,施施然而去。

西方桃望着他的背影,目中殺氣一掠而過,竟是森寒可怖,桃色衣袖中手掌握拳,指節咯咯作響,倏然拂袖轉身,長長的籲出一口氣。過了片刻,她修長的指甲輕釦竹亭的竹柱,嗒、嗒兩聲輕響,心計已定,抖開紫色夾襖,襖中一隻青黃色、極小的鳥兒振翅飛起,往天空自由而去。

過了許久。

“桃姑娘。”有人走近,語氣冷淡,“善鋒堂正逢多事之秋,你還是待在房裡,少出門爲妙。”聽這人的聲調,正是成縕袍,自從劍會突現蒙面黑衣人夜間遊蕩一事,他便放棄返回師門,留下增強劍會的實力。

西方桃轉過身來,神情似有所憂,“成大俠,我在想……就我和普珠上師一路同行途中,曾經遇見幾個風流店的女役,聽她們私下議論,好像提及一個地方,名叫‘馮宜’。我一直沒放在心上,今日突然想起,那似乎便是江湖‘名醫谷’所在,所以我想……那些退隱江湖多年的老名醫,難道會與風流店有所糾葛?或者是風流店殘衆的下一個目標,便是名醫谷?”

成縕袍微微一怔,“這個……姑娘可有向邵先生提及?”西方桃搖了搖頭,柔聲嘆道,“等我想起之時,邵先生已經出門前往少林了,而唐公子……他……他……”她臉頰紅暈,神情頗現幽怨之色,“我說話他都不聽,我想他……他開始討厭我。”成縕袍甚爲詫異,不久之前方見這兩人摟摟抱抱,十分親熱,短短几日便出現問題了?究竟是西方桃言過其實,別有用心;還是唐儷辭真是****、對人使亂終棄?眼見西方桃雙頰飛紅,大顯羞色,成縕袍也不好多說,滿心疑惑,辭別而去,心中卻想抽空往馮宜一行,馮宜離此不遠,雖說名醫谷的老人家已不現江湖多年,但也該有所提醒。

見成縕袍沉吟而去,西方桃淺淺一笑,心情忽又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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