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親近的人,卻用這種方式而離開,這對米悠而言,是多麼巨大的打擊。而當日後知道真相,卻發現,那纔是最可悲的事情。
米悠緩緩地睜開眼眸,刺鼻的藥水味撲鼻而來,腦子陷入短暫的空白。“我這是在哪裡?”米悠聲音沙啞地開口。
南宮皓齊連忙上前,將米悠扶起。心疼地看着她,柔聲地說道:“在醫院,今天你暈倒了。”
暈倒……想起暈倒之前的事情,米悠連忙抓住南宮皓齊的衣襟,聲音顫抖地說道:“皓齊,你告訴我,媽媽還好好地活着對不對?剛纔,剛纔只是我做夢了對不對?”
瞧着她的神情,南宮皓齊不忍心告訴她真相。但現實,卻必須接受。抱着她的頭,南宮皓齊像是要將力量傳遞一般,說道:“米悠,你別難過。媽媽她,她只是離開這裡,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聽到這句話,淚水撲簌簌地落下。搖晃着腦袋,米悠哭喊地說道:“我不要媽媽走,我不要。皓齊,你騙我,媽媽沒有死,沒有死……”
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肩膀,米悠哭訴道:“都是因爲我,都是爲了救我,媽媽纔會出事。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
看着她難過痛苦的模樣,南宮皓齊的心裡陣陣地心疼。親吻着她的發,低沉地說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淚水無止境地流着,米悠悲痛欲絕。想起米媽媽護着她,被綁匪捅刀的情景,心裡便是止不住地疼。“媽,媽媽……”米悠不停地哭着,不停重複地喚着這熟悉的稱呼。
整整一天,米悠不吃不喝,一直在那不停地落淚。彷彿只有這樣,她的心情才能好受一些。南宮媽媽前來看望,瞧着米悠那傷心欲絕的模樣,萬分疼惜。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皓齊,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現在倒好,害得親家母就這麼……”南宮媽媽難過地說道。
搖了搖頭,南宮皓齊如實地回答:“我也不清楚,我總覺得策劃這次事情的人就在身邊。”
透過玻璃窗,瞧着米悠,南宮媽媽嘆着氣,說道:“可真是難爲了米悠,親眼看着自己的媽媽死在自己面前。皓齊,你要好好地照顧米悠,儘量讓她走出悲傷。”
南宮皓齊嗯了一句,便進入病房內照顧着。無論如何,這次的兇手,他都不會放過!潛意識裡,他總覺得,這次的主謀,與當初綁架葉紫韻的主謀有關聯。
米悠一蹶不振,彷彿失去了魂魄一般。直到慕爸爸因爲傷心過度而住院,米悠終於恢復了清明。米爸爸的病房內,看着那一夜之間憔悴的男人,米悠的心裡不停地難受着。
拉着米爸爸的手,米悠紅着眼眶,哽咽地說道:“爸,你別太傷心。媽媽要是知道,一定也會跟着傷心。她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
米爸爸雙眼空洞地看着某處,無意識地說道:“小雅,你爲什麼要這樣離開我?我們不是約定好,要一輩子在一起嗎?”
米悠轉身,靠在南宮皓齊的懷中哭泣。這麼多年來,米爸媽一直相濡以沫,他們的恩愛婚姻,一直都是米悠所向往的。如今他們天人永隔,這種傷痛對南宮皓齊而言,格外地沉重。
南宮皓齊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纔好,只能說道:“爸,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呆着媽媽對你的愛。”
使勁地點頭,米悠附和地說道:“是啊,爸爸。媽媽交代過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顧你。直到最後,媽媽……媽媽她依然放不下你。”
米爸爸沒有說話,淚水順着他的眼眶,不停地落下。看到這情景,米悠與南宮皓齊紛紛動容。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小米,你們出去吧,我想靜靜。”米爸爸輕聲地說道。
米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南宮皓齊阻止。現在,米爸爸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人獨處。依依不捨地離開病房,米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垂着頭,默默地落淚。
將她抱到懷中,親吻着她的發,南宮皓齊低聲地說道:“別哭了,好嗎?再哭下去,你的身體也承受不了。”
仰起頭,靠在他的懷中,米悠傷心地說道:“這都是因爲我,如果不是爲了救我,媽媽也不會死,爸爸也不會這樣傷心。這一切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不忍心看到她這樣,南宮皓齊緊緊地抱着她,歉疚地說道:“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們都不會成爲綁匪的目標。”
窩在他的懷裡,米悠嗚嗚地哭泣着。淚水不停地在臉頰上流淌着,米悠哽咽地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爸爸會撐不下,看不開。爸媽的感情一直很好,這麼多年來不離不棄。如今媽媽卻……”
心疼地吻着她的淚水,南宮皓齊沙啞地說道:“我們會幫着爸爸度過這一切,媽媽沒了,我們要代替媽媽,好好地照顧爸爸。所以你也要堅強點,要是連你都倒下,爸爸真的會承受不住。”
米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哭泣着。她好恨那些綁匪,如果不是他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越是想着,心裡的恨意就越深。
整整一夜,米悠與南宮皓齊一直守在米爸爸的病房外。第二天,當米悠推開房間,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不由嚇了一跳。只見米爸爸安靜地躺着,手腕上正在不停地流血。
南宮皓齊同樣瞧見,立即反應過來,喊道:“快叫醫生!!”
經過兩個小時的搶救,米爸爸終於被救起。看着他面容蒼白地躺在加護病房內,米悠的身體顫抖着:“爸爸這是要跟着媽媽一起去……”
南宮皓齊沒有說話,只是抱着她。這是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夠做到生死相隨。看到這一幕,南宮皓齊的觸動很深。一直以來,他不相信感情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如今,他相信了。
幾個小時後,米爸爸終於甦醒。“我怎麼還在這?”米爸爸的聲音裡掩飾不住的驚訝與失落。
明白他的心思,米悠緊緊地握着他的手臂,傷心地說道:“爸爸,你怎麼那麼想不開?媽媽要是知道你輕生,會有多難過。”
瞧着米悠憔悴蒼白的面容,米爸爸緩緩地說道:“我只是不想她一個人走,孤孤單單,會很寂寞。”
聽到他的理由,米悠的心裡陣陣地感觸。靠在他的身上,米悠哽咽地說道:“爸爸,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已經失去了媽媽,不能再失去你。我答應過媽媽,會好好地照顧你。”
米爸爸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注視着某處。南宮皓齊走上前,平靜地說道:“爸,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人死不能復生。你和媽媽那麼相愛,難道不想帶着她的遺憾好好地活着,完成她未了的心願。”
未了的心願……聽到這幾個字,米爸爸點了點頭,喃喃自語地說道:“對,我還需要幫她完成心願。要不然,她會怪我就這麼走了。”
聞言,米悠使勁地點頭,附和地說道:“是啊,爸爸你和媽媽那麼相愛,媽媽沒辦法完成的,就讓你來代替她。媽媽喜歡去旅遊,爸爸以後可以帶着媽媽的夢想,去走走看看。”
撫摸着米悠的頭,米爸爸輕聲地說道:“你媽媽最大的心願,就是替你找到親生父母。早知道會遇到這種事情,那天我就該陪着她一起去。”
驚愕地睜開眼睛,米悠面露不解,艱難地開口:“媽媽那天獨自出門,是爲了……找我的父母?”
“是啊,我們這次來N市,就是爲了能夠替你找到父母。經過這段時間打聽,終於有了結果。所以那天,小雅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米爸爸陳述地說道。
腦子嗡嗡作響,米悠的大腦裡一片空白。心絃緊緊地繃着,一股說不出的疼痛席捲而來。沉默半晌,米悠苦澀地說道:“原來,還是因爲我。如果知道是這樣,我寧可永遠不知道父母是誰。”
南宮皓齊按着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着。這樣的結果,每個人都不曾料到。只是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能夠挽回。
將米爸爸的情緒控制好,米悠便與南宮皓齊離開醫院。一路上,米悠一直默默地走着,隻字不語。眼前浮現出這麼多年來,與米媽媽相處的情景,一切恍如隔夢。
站在一棵大樹下,揚起頭注視着天空,淚水悄然而落。“皓齊,如果沒有我,媽媽不會死。”米悠憂傷地說道。
從身後擁抱着她,南宮皓齊親吻着她的臉頰,沙啞地說道:“這都是命,命中註定會有這個劫難。如果當初沒有你,或許爸媽的婚姻也不能維繫這麼久。所以米悠,不要太自責,好嗎?看到你這樣,我很心疼。”
米悠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靠在他的身上。命中註定……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全都隱藏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米悠小聲地說道:“或許,他們不該幫我找父母。如果能夠順其自然,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正如米悠所說,如果米媽媽沒有來N市,這些事情不會發生。而後續的那些悲哀,或許也能倖免。只可惜,這些事情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