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失去記憶

徐威被杜澤說得心動,他忽然想起,如果真抓到了野雞,那就乾脆跟杜澤商量一下,在這裡燉好了,等秦素梅來了,自己和秦素梅走的時候帶些上路,也可以做爲路上的伙食呢。

多好的計劃啊,只是可惜,實現起來,竟然那麼艱難。

當徐威和杜澤母子走近這家院門的時候,恰好看到披頭散髮着從屋裡跑出來的秦素梅。

徐威一把抱住心愛的女人,她的衣着,外加哭得泣不成聲的模樣,不用想,也猜得到發生了什麼。

儘管無法理解秦素梅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可此刻,被憤怒衝暈頭腦的徐威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疑問,緊緊摟着女人,就衝進了屋子。

迎上目光呆滯,同秦素梅一樣無措、茫然的父親,徐威呆愣片刻之後,忽地怒吼一聲:“這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看到橫眉怒目的兒子,徐爺爺更是驚得幾近瘋狂,他努力擡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拼了命地搖頭,嘴裡解釋着:“不怨我,不怨我啊,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不過是喝了點兒酒,睡了一覺而已……”

“混蛋!你個王八蛋!”氣瘋了的徐威鬆開秦素梅,幾步走上前去,居然出拳狠狠地打在沒有半分躲避想法的父親臉上。

“威,威,別這樣!”秦素梅哀嚎着,用力從後面抱住了徐威,她語不成句地哭喊道,“他是你爸,威,他是你爸爸啊,你不能打他,不,不怨他,是,是我自做自受……”

“你聽見沒有?原本就是這女人自己設計好了的,”驟然被兒子打到,徐爺爺有些反應不過來,驚愕遠勝於憤怒,更是在聽到秦素梅的勸說後,憋不住委屈地解釋道,“我和戰友從進到這個家裡,就沒看到過她,可是,睡醒一覺後,她,她卻在我的……”

“你還好意思說?你不要臉,我還要呢,這種齷齪事都幹得出來,你還是人嗎?老畜生……”

“別,別,威,別這樣,威,求求你了,不怪你爸,都是我的錯,不怪他,誰也不怪,就怪我自己啊!”秦素梅發覺往日溫情脈脈的男人發起火來,居然如此的不管不顧,連他自己的親生父親都罵上了,這行爲未免太大逆不道了。

秦素梅現在顧不得其他了,唯有使盡全身的力氣去阻止還待上前動手的徐威。

可惜的是,此時的徐威簡直跟魔怔了一般,怒火攻心之後,眼裡、心裡,已經看不到,也分不清孰是孰非了,只一門心思地想要發泄,發泄憤怒、發泄煩躁,發泄更改不了的現實。

至於來自身後,那柔弱無力的攔截,于徐威來說,簡直跟不存在一樣,他僅僅是用力一挺腰身,隨隨便便地揮了揮手,秦素梅就摔倒在了地上。

坐到地上的秦素梅,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她眼睜睜地看着徐威一步步逼近頹然靠在牆上的徐爺爺,心中一凜,如果今天,放任徐威憑着一股子衝勁兒,把他父親給打了,那麼,從此後,他們的父子關係,只怕是一輩子也沒有了緩和的餘地了。

呼呼氣喘的秦素梅,神思凌亂,且又心急如焚,快速眨着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掃視一週,終於發現在自己身旁不遠處有把木頭椅子,福至心靈,她快速起身,徑直衝向了椅子。

“嘩啦”一聲,木頭椅子被秦素梅狠狠地砸到了牆上。

陳舊的木椅應聲而碎,而秦素梅要的,就是個動靜,一個能夠喚醒失去理智的徐威的動靜。

看,這招還是起了作用的,徐威被這一聲響震醒,他回過頭來,便看到秦素梅朝着他悽楚地一笑:“威,我再說一遍,這件事,誰都不怪,怪我糊塗,糊里糊塗地把自己給害了,對不起了,從此以後,咱們不再有關係了,再,啊不,再也不見!”

話說完,秦素梅迅速往外面跑去,她當時的想法就是遠離這個可怕的地方,而且,也可以轉移一下徐威的注意力吧。

果然,徐威是捨不得秦素梅的,他回過頭,瞪了眼父親,冷聲撂下一句狠話:“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就是那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石頭人,跟你再無半點關係!”

隨即,徐威毅然決然地轉身追了出去。

在院門口,站着跟徐威一起來這裡的杜澤母子,還有被混亂驚動到的徐爺爺戰友。

這三個人死死地拽住徐威,不讓他走,嘴上不停地說着。

至於他們都說了什麼,其實徐威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也沒能回憶出來,當時的他,大腦一片混亂,潛意識裡,他已經失去了秦素梅,這不是他對貞潔看得有多重的問題,而是她剛剛眼裡決絕的目光,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不,不能,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放秦素梅離開!

混沌的大腦裡,只剩下這麼一個信念,所以,不論面前的三個人如何費心阻攔,徐威還是衝了出去。

出了這家的院子,徐威卻傻了眼,因爲,他的秦素梅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本應該打聽一下週圍的人,可這裡人煙稀少,並沒有什麼路人可問,徐威只能不辨方向地往前走去,反正候在原地是不可能的事,那麼,就拼盡全力地,踏遍所有的地方,也要找到秦素梅吧。

徐威是存了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秦素梅的念頭,可眼前卻看哪裡都一個樣子,他甚至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只是茫然地邁着腳步,四處尋找着。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走了多遠的路程,反正徐威應該是越走越遠了,後來,就連人家院落都看不見了,滿目荒涼的地界兒,眼前一座又一座的高山,林立着,簇擁着,彷彿一個個凶神惡煞般,步步逼近,把他整個人圍在其中。

“美美!”這是徐威對秦素梅的暱稱,獨屬於他的專權啊,可是現在,女人不見了,他的眼裡卻看哪裡都是她的身影,但只要追過去,就又沒了影蹤。

這是怎麼回事?

“美美啊,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你,你是我的女人,永遠都是,誰也奪不走,你快點兒出來!”徐威不清楚自己摔了多少個跟頭,只知道摔倒了沒關係,可以再爬起來,但如果找不到秦素梅,只怕這輩子,他也不會再找得到了。

想是想得挺好,可惜,還是沒能夠實現願望,徐威非但沒有找到秦素梅,還在恍惚中,從一個懸崖處失足,落了下去。

也許這就是命吧,誰都不願意接受命運的安排,尤其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大的挫折,且又正當青春年少、意氣風發之時的徐威,這一摔,直把他所有的心智和健康都摔沒了,當他甦醒後,看到的是個陌生的地方,和一個陌生的女人。

女人是個神智不清醒的女人,所住的屋子,也簡陋得好像是被類似守林人住過,又被遺棄的感覺。

而徐威,因爲沒有得到好的醫療設施救治,只是每天被這個女人喂些野菜湯之類的東西,勉強維持着最基本的活命方式,不過,就算這樣,他受傷的胳膊腿兒竟然奇蹟般都恢復過來,唯一留下的後遺症就是令他的記憶力出現問題,足足半年的時間,他都在“我是誰”當中問詢。

在徐威的身體恢復了些,能夠下地行走,進而開始自己動手尋找些吃的時,更是用手邊的簡陋工具,一點點鍛鍊着,偶爾可以在不遠處的河裡撈條魚,或者湊巧打到只野雞野兔什麼的肉食了。

虛弱的身體這才慢慢得到改善,身邊女人也因爲跟着徐威能吃得上好東西而興奮。

伙食好點兒了,營養算是跟上來些,混沌的大腦也終於有了起色,徐威總算想起來些自己的事情了。

徐威記不太清楚自己的遭遇,可心底一直念着一個女人的名字,這讓他感到苦惱,也曾經動過馬上離開這裡,出去尋找自己身世的想法,可是,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女人是那麼依賴於這裡,又那麼依賴着他,只要他帶着她跨出超過這裡一里地的範圍,她就哭鬧不休,死活不肯再動地方。

哪怕有一次徐威趁着女人睡着了的時候,揹她走出去了很遠。

但是,女人在醒來後,到底還是哭哭啼啼地又爭取回到了原點。

徐威猜測女人是在等什麼人,可又問不出來,他也想過自己離開這裡,可是,女人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在徐威明着說行不通的時候,他就偷偷離開了。

可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那麼扔下不管,徐威於心不安,當然還得偷偷回來觀察,看她在找不到自己的時候會怎麼做。

遺憾的是,徐威看到的,是遍尋不着自己之後,女人乾脆窩在小屋裡不吃不喝地熬下去。

女人一頓不吃,徐威忍了,可第二頓她還不吃,這讓他稍感不安,自然無心直接離去。

於是,偷偷隱藏着的徐威又看到了女人第三頓飯還不動手做,更何談吃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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