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丁丁的尖叫讓柯小柯一怔,隨即才反映過來,拔腿就往走廊跑,邊跑邊大喊:“醫生,救命啊!”
早上巡視的醫生剛好看到急匆匆的柯小柯,連忙跟着柯小柯到病房裡去,看到此時阮媽媽的心率已經極其不穩定,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醫生快速的拿出一支強心針注射,看情況並沒有好轉,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護士,說道“準備電擊。”醫生說着,翻開阮媽媽的眼皮檢查了一下,發現她的瞳孔有放大跡象。而此時一旁的護士也已經把儀器弄好。接過電擊器,醫生對準位置直接放下去,再拿起來,因強大的衝擊,阮媽媽整個人也隨着儀器一上一下。
柯小柯捂着嘴,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來。而一旁的阮丁丁則是雙目無神的看着醫生神情凝重的在搶救。
這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樣,剛纔明明已經醒來了,爲什麼卻會變成這個樣子。
醫生進行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搶救,最後無奈的放下強心模板,衝阮丁丁搖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情緒波動太大導致急性心肌梗死。你們抓緊時間和病人告別吧。”
“不!”阮丁丁瘋了似的撲過去,柯小柯卻邁不開腳步,她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涓涓流下。
“阮玉!”
一聲淒厲的哭喊,只見一直站在門口的蕭凌山跌跌撞撞的衝進來,跪倒在阮媽媽的病牀邊,緊緊的拉着她的手。
“放開她!”阮丁丁歇斯底里的推開蕭凌山。
而蕭凌山就和瘋了一樣,被推開後又再度爬回來。
“凌山~”有氣無力的聲音讓兩個歇斯底里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蕭凌山似乎瘋了一樣的撲過去,哭得滿臉褶皺:“阮玉,我在這裡。你爲什麼要躲我,好不容易我終於找到你,你卻要用這種方式永遠逃避。”
阮丁丁無力的趴在病牀邊上痛哭,柯小柯走過去輕輕的摟着她肩膀安慰她,她看着病牀上的阮媽媽,氣若游絲,眼角不斷的有眼淚滑落。
“凌山,我,我最後求你一件事。照顧,好丁丁。她,她是,我們的女兒。”阮媽媽說着,嘴角扯開一個虛弱的笑容,隨即緩緩的轉過頭,看着哭得滿臉淚水的阮丁丁,乾澀的嘴脣輕輕張合:“丁丁,堅強。媽媽,愛你……”
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阮媽媽嘴角噙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媽!”
“阮玉!”
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樣的撕心裂肺。
柯小柯整個人不斷的顫抖,如果不是心率測試儀上已經變成一條直線,柯小柯怎麼也無法想象阮媽媽已經走了,她看起來明明只是睡着了呀。
醫護人員了下時間,正式宣佈阮媽媽離世,拆掉她身上的針管儀器,試圖用白布將她覆蓋,卻被阮丁丁制止了,她至今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即使無法接受,這也是事實。
耳邊充斥着阮丁丁和蕭凌山撕心裂肺的哭聲,柯小柯默
默的留着眼淚,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
此時,口袋裡的手機不安分的震動起來,看到是顧遠的電話,柯小柯按下靜音,快步跑出去,在花壇那裡接通了顧遠的電話。
“怎麼才……”
“嗚哇……”
顧遠的話還沒說完,電話裡就傳來柯小柯痛哭的聲音,這讓他心頭一緊,聲音低沉的問道:“柯小柯,怎麼了?”
“阮媽媽,她,走了。嗚嗚~”柯小柯說得斷斷續續,蹲下來拿着電話不斷的哭泣。
顧遠眉頭一皺,心裡有點納悶,這個專家是國內外知名心臟科專家,這個手術對他來說麼什麼難度,居然失敗了?
來不及想這麼多,顧遠讓柯小柯先別哭,一邊安慰着她,他一邊往醫院趕去。他可以想象柯小柯這傢伙躲在一個地方痛哭的樣子。
果然,顧遠在花園找到了還蹲下抱着膝蓋痛哭的柯小柯。他蹲下身,張開手把柯小柯整個人都攬在了懷裡,並沒有多說什麼話。
柯小柯在顧遠的陪同下回到病房,此時江濤已經趕來了,他正在阮丁丁的身邊陪着她,而阮丁丁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她不再像剛纔一樣的歇斯底里,而是靜靜的留着眼淚,眼睛緊緊的看着已經空了的牀。
同樣的,在牀尾的位置,蕭凌山頹廢的呆坐在那裡,眼睛不時的涓涓流淚,偶爾卻又露出幾絲欣慰的笑容,好像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在顧遠和江濤的幫忙下,柯小柯陪阮丁丁一起,把阮媽媽的後事給辦了。葬禮結束之後,阮丁丁一直待在家裡,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肯出來。放心不下她,柯小柯只能一直待在家裡,不僅班沒有辦法上,就連小威也照顧不了了。
不過顧遠和江濤倒是經常來,因爲都有放心不下的人在,江濤更是一有時間就往阮丁丁家跑,無奈此時的阮丁丁如同行屍走肉,除了偶爾回答柯小柯的話,對其它所有的人幾乎都是採取了忽視態度。
這天,盯着阮丁丁吃了幾口東西之後,柯小柯正想把她剩下的那些麪條給拿去扔掉,就聽到門鈴響了。本來以爲不是顧遠就是江濤,沒想到打開門一看,居然是以爲不速之客。
“丁丁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蕭凌山的聲音有些嘶啞,而且樣子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頭髮也花白了不少,跟之前意氣風發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看得出來這幾天他也不好過。
“那個,她,還是老樣子。”柯小柯有些頹敗,要知道她也曾經答應過阮媽媽要好好照顧阮丁丁,可是現在這個樣子,阮媽媽在天之靈看到會心疼不已吧?
“我可以進去看下她?”蕭凌山頭往裡稍微探了一下,心抽搐了一下,整個屋子的格局裝修,像極了她的風格。曾經,他們說過以後要一起住在像這樣的房子裡。
柯小柯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她覺得總該有人來刺激一下阮丁丁,與其把這些沉重的悲傷壓抑咋心裡喘不過氣來,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哭鬧一場。
得到同意,
蕭凌山就走了進去,很快的找到阮丁丁的房間,她並沒有鎖上,本來半掩的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果然如同柯小柯所想,阮丁丁還在看那張照片,這是阮媽媽住院之前她們拍的照片,那時候兩人都笑得很燦爛。從來沒想過分別的日子這麼快就降臨,而它卻悄悄的逼近,來了一個措手不及。
“丁丁”蕭凌山有些生澀的喊着阮丁丁的名字,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阮丁丁,眸子裡全是盈滿了疼惜之情。
阮丁丁慢慢的擡頭,視線在接觸到蕭凌山那張臉的時候,原本靜如死水的臉色突然一變,歇斯底里的衝他大吼:“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她的反應比柯小柯想象中還大,話音剛落,只見阮丁丁隨手拿了枕頭就往這邊扔,這還不夠,手邊能拿到的東西她都扔過來了,而蕭凌山卻是一動不動,躲也不躲的站在那裡,以至於而投訴上被砸出了血。
柯小柯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跑上前制止住阮丁丁,她擔心再這樣子扔下去,等會兒就要出人命了。她可不希望阮丁丁一時衝動做了讓自己後悔一生的事情。
由於柯小柯擋在蕭凌山面前,阮丁丁還真的就不動手了,她狠狠的瞪着蕭凌山,眼神裡滿是恨意。
“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我也很恨我自己。但是我希望你能振作起來,不讓阮玉擔心。我相信她一定在天上看着你。”蕭凌山也不擦掉額頭冒出的眼淚,而是緊緊的盯着阮丁丁,目光堅韌決絕。
原來,蕭凌山和阮玉曾經是一對很相愛的戀人,但是因爲家境的懸殊,蕭家一直不同意,還給蕭凌山介紹了一個對象。後來因爲種種原因阮玉離開了,而苦苦找尋不到人,蕭凌山做出一個冒險的選擇,在全國最有名的報紙上刊登自己將要結婚的消息,本以爲阮玉會來阻止,但是不想,一直到婚禮結束,那人還沒出現。
其實蕭凌山不知道,當年,阮玉也去了。不過她是站在門口外,哭着看着他挽着新娘的手下車。
有時候,一個錯過,往往就會是一輩子。
蕭凌山這次前來,主要是爲了和阮丁丁商量,讓她住到蕭家去,卻被阮丁丁拒絕了,而且表示她只有母親,沒有父親。協商無果,面對阮丁丁越發激動的情緒,蕭凌山只能暫時離去,給她一點時間考慮。
待蕭凌山走後,柯小柯忍不住問阮丁丁:“你真的不打算認他嗎?”
阮丁丁搖搖頭,答非所問:“小柯,我好想離開這裡,好想去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柯小柯本以爲阮丁丁的這句話只是傷心時的一句口頭話,但是不想在說出這句話之後的第五天,阮丁丁真的走了。
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的她辦理了休學手續,背上一個簡單的行囊,只給柯小柯留了一封信,招呼也不打一下的就離開了。
在阮丁丁看起來已經恢復正常之後,柯小柯又要繼續照顧小威的重任了。這天,剛忙碌完回到家,柯小柯打開燈,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很顯眼的一張A4信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