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太晚了,柯小柯就和顧遠把柯振河帶回顧遠家裡了。把醉倒了的柯振河放到牀上,柯小柯去幫他把鞋子拖了,讓他躺好。她端來一杯水喂柯振河喝了一點,然後又到浴室打了一盆水過來給他敷在額頭上,讓他好受一點。
顧遠雙手環胸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忙忙碌碌的柯小柯,因爲忙碌,她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不恨他嗎?”顧遠有些不解,柯振河做出了那麼過分的事情,而且從柯小柯跟他的敘述中,顧遠知道她對柯振河一直有些不滿。與其說不滿,倒不如說是得不到關愛的埋怨。
“不恨。”柯小柯斬釘截鐵的回答,她回過頭看着顧遠,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但是我不喜歡他。因爲他不喜歡我。”
這麼簡短的敘述,卻讓人聽出了其中的心酸。
“以前我小時候,吳姐她們幾乎不讓我跟爸爸相處,我住在傭人區。一直到有一天,喝醉的他在花園裡看到我。雖然我沒有在他面前出現,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在花園裡坐着,看星星,還給我講故事。他帶着溫度的大衣給我當被子,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父親的溫暖。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但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他不喜歡我,甚至是討厭我……於是,我慢慢的也不喜歡他了,因爲我不想讓自己奢望太多,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回憶起往事,柯小柯臉上還是有着滿滿的哀怨,這個她想愛卻不敢愛的父親,此刻就這樣躺在她的面前,她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看他了。
“咳咳……”一陣咳嗽聲讓把柯小柯從思緒中拉回來,她擡眼,正對上柯振河微醺的眼眸。“水,我要喝水……”
柯振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
聽罷,柯小柯連忙拿起水杯遞給他,柯振河猛喝了幾口,好像清醒了一些。他嘆了口氣,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醉意朦朧的看着眼前的柯小柯。
而此時顧遠的雙眸也是緊緊的盯着着兩人,他有點擔心柯振河會不會又像剛纔一樣突然之間做出那種傷害柯小柯的舉動出來。
“你在這裡氣色變得好一點了,以前的你太瘦了,來,讓爸爸好好看看你。”柯振河伸出大手,輕輕的撫摸上柯小柯的臉頰。
完全沒有準備的柯小柯被嚇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點,看到柯振河僵在半空中的手,以及眼裡的失落,她還是於心不忍的往前一步,小手抓起柯振河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現在的柯振河,就好像是當年的他一樣。那時候的他就是一個慈祥的父親,那份濃烈的父愛足矣讓柯小柯品嚐了好久好久。
“爸,你喝多了。”
柯小柯話裡有些失落,她不知道柯振河醒來之後會不會又變成另外一個他。不,或者應該說現在的他纔是另外一個他,那個纔是真正的柯振河吧?
柯振河搖搖頭:“小柯,你知道嗎?你長的真的很像你的母親,你長的越像她,
我越是不敢看到你。”
這話讓柯小柯心裡一陣咯噔,她以前也聽吳姐她們說自己長的很像母親,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是柯振河跟她產生隔閡的原因。
“一看到你,我就會忍不住想起她對我的背叛。我明明這麼愛她……說好的一生一世……只有彼此,可是她卻這揹着我和別人在一起。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當初的山盟海誓會變得一文不值……爲什麼當初說好的在一起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米莉,你爲什麼情願去死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柯振河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呢喃着,他聲音幾度哽咽,甚至於他眼角已經有晶瑩的淚滴在滑落,這一切都觸動着柯小柯的心。
柯振河的話讓柯小柯很是吃驚,她的母親背叛了他的父親?這怎麼可能?之前吳姐不是說母親很愛很愛父親,還經常爲他跟肖愛在一起吃醋,自己偷偷的躲起來暗自垂淚嗎?
“我知道你是爲了報復我跟肖愛結婚,可是那是爲了能更好的跟你在一起!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柯振河說到這已經激動起來,他雙手捏住柯小柯的肩膀,大聲的衝她吼着。
顧遠見狀看不下去了,他連忙走過來,抓住柯振河的手,用力將他的手掰開,然後把柯小柯拉開。
柯振河的手無力的垂在牀邊,他竟然嗚咽着哭泣起來,“你告訴我你愛上了那個人,要跟他在一起……我不過就是把阻礙我們的人清除,可你……卻寧願死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米莉!!”柯振河突然大吼起來,他眼神空洞,眼裡有破碎的晶瑩在流出。而柯小柯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柯振河也一直在被愛折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沒有從背叛和愛人的離世的痛苦中走出來。
“爲什麼你那麼狠的心,爲什麼……”柯振河趴在牀上,哽咽着呢喃,不斷的呼喚着米莉的名字。在這悠悠的呼喚中睡着。
感受着懷裡的人在不停的抽泣,顧遠也很是心疼,他用修長的手指幫柯小柯把臉上的眼淚擦掉。
“別哭,他已經睡着了。”
顧遠的聲音輕輕的,在耳邊化開,柯小柯吸吸鼻子,她走過去幫柯振河把被子蓋好,然後和顧遠走出房間。
“沒想到你爸對你媽還挺用心。”顧遠淡淡的陳述,平時看柯振河冷冷淡淡的一個人,沒想到心裡這麼炙熱的愛着一個人。
柯小柯有些沮喪,她擡起頭,一本正經的看着顧遠的臉問道:“遠,你說我爸是真的愛着我媽媽嗎?”
“愛吧。”顧遠聳聳肩,“不然也不會恨得都牽連到你身上。”末了,顧遠看着柯小柯沮喪的小臉蛋,勾起嘴角,故作輕鬆的說道:“如果有一天你也背叛了我,我也會恨你。”
柯小柯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的說道:“我不會背叛你的,你也別想着背叛我。“
顧遠勾脣一笑,把皺着一張小臉生氣的柯小柯再度攬入懷中,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個吻:“柯小柯,
我愛你,這輩子我已經認定你了。”
“我更愛你,下輩子我也認定你了。”柯小柯嘴角泛起甜蜜的笑容,不甘示弱的揚起下巴,一臉認真的說道。
顧遠嘴角的弧度拉開,加緊了手上的力道,將兩人只見的距離拉得更近,此刻,兩人在心裡不約而同的許下了要好好珍惜彼此的決定。
第二天早上,柯小柯和顧遠起牀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冷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的柯振河。
“爸,你醒啦。”
柯小柯說着,走過去關切的問道:“頭疼嗎?”
柯振河板着一張臉,沒有會帶柯小柯的話,而是把視線轉到她身後顧遠的身上。“顧遠,我柯家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你讓我的女兒這樣無名無分的跟着你,而且現在還懷孕了。你難道沒想過給她一個名分?”
柯小柯臉色一變,眼裡的失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果然,柯振河又變回去了。昨晚睡覺之前,她曾經幻想着可不可以柯振河就一直像那天晚上一樣,只有那個時候,柯小柯才覺得他真的像個父親。
想起之前柯振河跟肖愛的對話,柯小柯想也沒想的在顧遠還沒開口之前立馬回答:“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柯振河臉色一變,銳利的視線掃向柯小柯,怒氣衝衝的吼道:“混賬!你肚子都大了,難道你要這樣沒名沒分的給他生孩子?你是不是傻!”
“伯父,小柯是你的女兒,請你說話的時候不要忘記這點。”顧遠看不下去,柯振河又恢復到那天打柯小柯時候的樣子。顧遠可沒忘記那天的事情,傷害柯小柯的人,在他的眼裡都是敵人。
柯振河臉色一沉,斥責道:“我自然知道她是我的女兒,否則我也不會在這裡讓你給她一個名分。”說罷,銳利的視線掃視了柯小柯一眼,隨即轉移到顧遠的身上:“莫不是你也跟顧長鬆一樣沒用,無法逃脫顧山的安排?”
顧遠臉色一沉,冷笑一聲:“我的事情自己做主。只要小柯說要結婚,我今天可以馬上就給她一個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妻子。”
其實顧遠一直都想結婚,只是柯小柯顧慮重重,一直沒有答應而已。而柯小柯的顧慮,顧遠也自然明白,這都是爲了讓他在顧家不至於會變成衆矢之的。
如果他違背顧山的意願強行娶了柯小柯,顧山必定會勃然大怒,甚至會把他從總裁的位置上拉下來。但是顧遠一點也不在乎,顧山的態度他很清楚,所以從來沒有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至於總裁的位置,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他,那可不是顧山想拉下來就能拉下來的。
柯振河冷笑一聲:“好樣的,比顧長鬆有種。”說罷,看着柯小柯,命令式的說道:“我今天會讓人給你們看好日子,一個月內,你要跟顧遠結婚。”柯振河說完,看了一眼柯小柯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
“不!我不同意!”柯小柯依舊很堅決,她眉頭緊蹙,語氣堅定的拒絕服從柯振河的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