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瀟從醫院出來後,手一直下意識的撫在小腹上。
回了家後,肖瀟拿起放在客廳忘記帶出去的手機,她一直緊緊握着,站在落地窗前,心頭微亂。
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下,要跟容城墨說,她已經懷孕了嗎?
那他們之間的好好冷靜,又算什麼?
這個孩子,若是早一點來的話,或許肖瀟就不會有那麼多心思和掙扎,早該認命,可這個孩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命運就像一隻掌控一切的大手,隨時轉動命運的盤子,無論轉到哪一邊,你都無法抗拒。
肖瀟深吸一口氣,終是決定給容城墨打一個電話。
打開手機,卻發現宋舒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
肖瀟皺眉,卻沒有回撥過去。
她和宋舒,這輩子或許都不可能再像正常婆媳那般,正常婆媳之間會小吵小鬧,會因爲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可是肖瀟和宋舒之間,不會。
肖瀟永遠忘不了那年的冬天,那年的倫敦,還有那個死在她腹中的孩子。
想起那個孩子,肖瀟現在肚子都感覺冰涼一片,疼痛至極。
肖瀟撥了一個電話給容城墨,可是電話卻關機了。
肖瀟蹙眉,她之前給他打電話是無人接聽,這次是直接關機了。
肖瀟本就是心思纖細敏感的人,又怎麼會不胡思亂想?
她掛掉電話後,握着手機,目光薄涼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此時,雖然是Chun天,卻有乍暖還寒之意,肖瀟披着厚實克風的大衣,卻在出門時,還是感受到了絲絲寒風的侵襲。
依舊是這麼冷的溫度,依舊是倫敦,依舊是這個公寓,她懷孕了。
懷着容城墨的孩子,打不通容城墨的電話,可這次,她再也不會傻乎乎的去打宋舒的電話。
她寧願帶着肚子裡的孩子獨自過活,也不會再那麼傻氣的讓自己的孩子捲入容家那場所謂的家族利益鬥爭之中。
哪怕,她帶着孩子離開倫敦,離開海城,離開容家,離開容城墨。
肖瀟決定,守口如瓶,是對這個孩子最大的守護。
當初的那個孩子,肖瀟不是不記得,她清楚的記得,她跪在宋舒面前,求着她,讓她見見容城墨,讓容城墨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她不信,容城墨連他們的孩子都不要。
可那個時候,宋舒眼底一片冷意,連骨肉親情都不憐惜,透着冷薄的眼睛,眨也不眨,便讓她帶着那個不可能出生的孩子,徹底離開容城墨,這輩子,再也不要出現在海城,更不能再出現在容城墨面前。
肖瀟是怎麼做到的?
她是失去那個孩子後,割腕**卻沒死成,她的心,卻在那場自我凌遲裡,跟着一起死了。
肖瀟做了這個決定後,將手機直接關機。
她轉身,蒼白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她需要告訴誰這個“喜訊”,對她來說,或許是喜訊,可對於容家人來說,這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不是嗎?
她要告訴誰呢?
爲了這個孩子,爲了這個孩子的平安出世,她再也不要冒那麼大風險了。
別人家的妻子,是在懷孕後,興高采烈的告訴自家老公,可肖瀟一點也不想。
或許是多年前的陰影一直影響到她現在,也或許是對容城墨的信任,早就在當年那場自我絕望中失去了。
潛意識裡,認爲這個孩子,告訴誰,都不安全。
她將關機後的手機,隨手丟在茶几上,撫了撫小腹道:“乖孩子,我們就在倫敦,誰也不見了,好不好?”
……
彼時,深夜的海城,沉陷在一股焦躁中。
容城墨還沒真正從搶救中脫險,還在危險期。
他傷的很嚴重,躺在病牀上時,臉色慘白失去血色,像一張素白的紙張,憔悴的令人心疼。
他甚至,除了那屏幕上還顯示着心跳跳動,沒有一點生命跡象。
阿森帶着保鏢,輪班守在重症病房外,不許任何人輕易入內。
容城天和李清容還幾次想進去,都被直接攔下了。
這個時候放他們母子進去,能有什麼好事?
宋舒站在重症監護病房外,透過偌大的玻璃牆,看着裡面躺着的人,紅了眼睛。
阿森安慰道:“夫人,BOSS一定會沒事的。”
宋舒竟然哭了出來,她抽噎着道:“小時候……城墨經歷過很多不好的事情,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每天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再長大一點,他終於回了容家,可我從來都只想着讓他認祖歸宗,從未想過他的安危。那時他還是個孩子,李清容母子卻每天變着法子對城墨下毒手,有一次,城墨被李清容打的渾身是傷,甚至背上還有李清容穿着高跟鞋踢他的腳印,那是我記憶裡,他唯一一次在我面前哭鼻子,他問我,媽媽,爲什麼我們要待在這裡受欺負?我沒有安慰他,更沒有心疼他,我只冷着臉對他說,如果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你將來還有什麼出息?我恐怕……是這個世上,最不稱職的母親。他恨我是應該的,我從未給過他一個母親該給的任何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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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深嘆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安慰,“夫人……一切,都會過去的。”
宋舒擦了擦眼淚,啞聲道:“城墨從小到大,我沒有爲他做過一點事情,我這個當母親的,也太失敗了。我知道他一直愛着肖瀟,沒了肖瀟,他就不會快樂。我以後再也不會阻止他們了。阿森,這幾天你好好守着城墨,不要讓李清容和容城天接近他,肖瀟我一直聯繫不上。城墨醒來後,恐怕最想見到的人,就是肖瀟了。我去倫敦,把肖瀟接回來。”
阿森點頭,“是,夫人,我一定會好好守着BOSS,不讓任何想對BOSS不利的人接近BOSS。”
……
當天,宋舒便訂了最快飛倫敦的飛機。
……
宋舒抵達倫敦後,攔了出租車,直奔容城墨和肖瀟所買的那套公寓中。
如果肖瀟在倫敦,必定在那套公寓之中。
到了公寓樓下,宋舒正在進樓道里,卻從角落裡闖出來一個女孩子。
“宋阿姨?”
宋舒一怔,回頭看叫她的女聲。
“你是……?”
宋舒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女孩,不由皺眉。
池好笑道:“宋阿姨,您可能不認識我,我是池好。”
“池好?”
池好笑着點點頭,“宋阿姨,我知道您,您是容總的媽媽吧?”
宋舒眉頭不由越皺越深,“你到底是誰?”
黑暗中,女孩笑意燦爛卻透着一股寒意,一把森寒刀鋒直直逼入宋舒眼底,宋舒瞳孔瞬時放大,連驚呼都來不及,那把森寒匕首,便快速利落的狠狠刺進她的心臟部位。
池好勾脣,笑意猙獰,“宋阿姨,只有你死了,阿墨纔會拋棄肖瀟吧?”
……
不知爲何,肖瀟一晚上都心神不寧,她的眼皮一直在跳。
肖瀟低頭,撫着小腹,“這一次,媽媽會好好保護你的,別怕,寶寶。”
這一次,她不會讓她的孩子,再次被無辜捲入。
到了下半夜,肖瀟忽然接到警察電話。
對方用流利的英文道:“請問是肖瀟女士嗎?我是切爾西區的警察,一個小時前,有人報案,目擊了你作案的過程……”
肖瀟聽完這通電話後,整個人幾乎都是蒙掉的。
她握着手機,微微翕張着脣瓣,不知所措。
……
深夜,肖瀟被切爾西區警察帶走。
肖瀟站在停屍房裡,看着宋舒的臉,眼前幾乎發黑。
她嘴裡喃喃着:“伯母……”
怎麼會?
宋舒爲什麼會來倫敦?
又爲什麼會躺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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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個問題,在肖瀟腦海裡炸開!
……
警局裡,刺眼的大燈,照在肖瀟臉上,越發顯得慘白。
肖瀟下意識的想用帶着手銬的雙手,去遮擋眼前的光。
那幾個金髮碧眼的老外警察,臉色嚴肅。
“肖瀟女士,我希望你能誠實回答我們的問題!”
“死者和你到底什麼關係?”
肖瀟幾乎呆掉,她腦子裡,亂的幾乎要爆炸。
“我……我不知道……”
警察皺眉,“What?!”
肖瀟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倫敦,面對的,是一羣外國警察。
她咬脣,心慌如麻,焦急的跟警察解釋道:“她是我的婆婆,但是……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不知道她爲什麼出現在這裡?有人目擊,是你作案,殺了她之後,被目擊者看見,匆忙逃跑的。”
肖瀟蹙眉,狐疑的看着警察。
警察叫了目擊證人進來,那目擊證人,不是別人,正是倫敦公寓的小區物業人員。
他幾乎一眼指證了肖瀟,“警察,就是她!我先是在巡邏小區時,看見兩個女人在角落裡說話,我沒有太在意,便去別的地方巡邏了,可我再巡邏回來的時候,我看見她……她把另一個女人殺了!”
肖瀟咬脣,“我沒有……!”
肖瀟深吸一口氣,渾身顫抖,心裡除了恐懼、後怕、震驚……還有無數的慌張。
她不知該怎麼辦,宋舒竟然在倫敦出事了。
可到底是誰對宋舒動手的,就算宋舒有仇家,也該是在海城出事,爲什麼會在倫敦出事?
而現在,所有的矛頭,又全部指向肖瀟。
到底是誰……想要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