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掛斷電話後,表情有些凝重。莯初那裡究竟發生什麼事?爲什麼伯父伯母突然進城?這件事會不會影響他與莯初的婚事?
太多的可能讓他的心情無法放輕鬆。
“杜若,莯初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跟秦副省長見面?”杜母把衣服掛進衣櫥後,慈祥地笑着問兒子。當年的秦小姐可是他們家杜若高不可攀的公主,現在好了,秦小姐不再那麼高高在上,她兒子的心願終於能圓了。她跟老頭子都退休了,現在一心就盼着能早日抱孫子。
“莯初說找機會跟伯父伯母說。還沒定下來。”杜若微皺着濃眉,無意識地轉動着手中的手機。
“這事不能拖,拖久了怕橫生枝節。”杜母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到兒子面前,“你多催催莯初,我們跟秦副省長趕緊把這事定下來。”
“我會。”杜若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不用媽說,他也知道這個道理。有顧朝在那邊虎視眈眈,他這個老婆娶起來格外艱難。雖說莯初已經答應他的求婚,可是不能保證他們能順便結婚,不被外力破壞。
想到顧朝,他就頭痛。
在莯初最需要人關心的那兩年,他竟然遠在美國,錯失了一個好機會。
現在,要把顧朝從莯初心裡挖走,談何容易?
她對自己的感情,頂多是感激,根本算不上愛。
“好多年沒見着秦副省長,不知道他老了多少。”杜啓年放下手中的棋譜,笑道。
“您跟媽都老了,秦副省長能不老嗎?”杜若笑着回道。秦副省長跟爸同年,都六十幾的人,頭髮花白了。只是爸的仕途一直平坦,沒什麼大起大落,所以臉上滋潤,而秦伯父卻一臉滄桑,看着似乎比爸老了好幾歲似的。
人生的磨難都會寫在臉上。
“也是。”杜啓年笑着點點頭。他朝兒子招招手:“過來,跟我下棋。”
“我不會下圍棋,您讓我十個子,我也會輸得落花流水。”杜若搖搖頭,不肯跟圍棋高手的父親對弈。“我不喜歡輸。”
不管是小時候求學,還是畢業後當操盤手,他都不喜歡輸的感覺。他這輩子,無論做什麼事都一定要贏。只是在莯初這件事上,他從來不敢有必贏的把握。
“沒趣!”杜啓年被兒子拒絕後,並沒有尷尬,因爲這麼多年,他兒子就沒跟他下過一盤棋。兒子不想感受失敗,他一直以這個兒子爲榮。當年杜若以省高考狀元考進清華的時候,他高興地幾天睡不着覺。雖然他這個當爹的沒什麼本事,只能老實本份地當他的小公務員,可他兒子卻一路清華、哈佛地念下來,在華爾街工作,被高薪挖回國……再到自己當了老闆,兒子一步步成功,他這個當爹的在一衆老同事面前越發得意氣風發。只是別人的孫子孫女都上小學了,他這個兒子卻連個媳婦都沒搞定。“老婆子,我讓你二十個子,咱倆拼一盤。”
“讓我二十個子?你認爲你一定能贏我?”杜母起身,走到丈夫身邊,笑着跟他打趣。
杜若看了一眼父母,爲他們這種平淡卻溫馨的感情所觸動。如果他跟莯初也能這樣攜手到白頭,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