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愛妃 朕揭你一個頭蓋就這麼難麼?
聽着她軟綿的聲音,幾乎酥軟進了骨子裡,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夫君。
他抱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緊,便應了她,釋了海棠的罪。
海棠出了去,又替他們將門輕輕帶上,出去時擔憂地看了小魚一眼,小魚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安心。
屋中再無他人,慕容肆抱着她欲往大牀走去,匆匆一瞥,不小心瞥見被酒壺壓着的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有些潦草的字跡,看上去是匆匆忙忙臨時寫出來的,他將她丟在了椅子上,拿起來仔細看。
寂靜的屋裡只聽得骨節響動的顫聲,反正她不能動,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想而知,肯定跟結了冰塊沒兩樣洽。
誰知這人走到她面前,捏着帕子的手因憤怒而輕顫,“這紙條上的字,你寫的?”
果真這人怒色如寒,能將人凍住。不覺,小魚有些害怕,跑路沒跑成,被逮了回來,還寫下這些觸犯他忌諱的東西,不是作死麼?早知道會被抓回來,打死她也不會寫的鈐。
“我能說不是麼?”
他冷冷一笑,小魚不小心瞥到他眼角抽了兩下,又聽得他將她寫的東西念出來,“我偷娃,你泡妞,聚散不欠。”
隨即,見他微微擡高手來,似要將手上的紙條砸到她臉上來,她瞪大了眼絲毫不畏懼地看着他,反正這帕子是用紙做的輕得很,被砸了又不會痛,只是這紙張沒入預期的一樣砸在她臉上,而是聽見捶拍桌子的巨響,緊接着桌子轟然倒塌,桌上一席杯具也都掉在地上碎成一片,這桌子上輩子跟他有仇麼?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好的文采?”
有像他這麼夸人的麼,明明是帶着貶義的,明明她從小就喜歡學着白韶掬一樣練肌肉,壓根沒讀什麼四書五經,還好被孃親逼着習字,一手書法還算能見人。
我忍你,小魚低頭,緊緊抿着脣不理睬他。
誰知,身子又忽然一空,被他抱向喜牀。
耳邊緊隨而至某帝的冷喝,“等成親禮畢,朕再好好收拾你!現在你給朕把衣服給換回來。
小魚微微擡起疑惑的眼去打量他,他臉着實冷得可怕,脣角輕輕抽.搐,而他的眼彷彿在告訴她,他有將她摔到地上的衝動。
她心裡有絲恐慌,下意識地說話小聲了些,“可你也得幫我把穴道解了,我才能換衣服啊。”
最後,他深深呼吸好幾口,才忍住心頭巨怒,將音量放緩放柔,解了她穴道,而眸光仍是帶着微厲警告,“小魚,你要是再想着跑,以後就莫要再出這屋子。你這屋子周圍都是暗衛,我便不信你還能再跑出去?”
明明知道她生性最愛自由,居然還束縛她?
這男人怎麼這麼可惡?
慕容肆簇龍袍,出去時,又背對着她說:“你怨我也沒用,是你自找的。”
她以爲她能逃得出去麼?早在那晚,他便收到密函,她不是去了御花園散心,而是會了他那個極力想挖牆腳的太子擎。
直到,他走遠,她才狠狠扯了那套大紅色的喜服丟到地上用力踩了幾腳,都怪這不給力的慕容擎,找了個蹩腳的喜娘來接她出去,沒能辦成事。她就不信,她還逃不出這皇宮了。
盞茶功夫,她在狠狠發泄一通後,就有一個新面孔步入屋內,這人自我介紹,是皇上派來伺候的喜娘。
說是伺候,不如說是監視,新喜娘給她整理的衣衫髮飾,再一次替她蓋上紅頭蓋,靜候皇上過來。
在等待中,小魚就更餓了,也更焦慮了,幸虧外頭有太監喊了一聲——皇上到。
小魚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仍是有些緊張,一陣步伐聲在歡慶的鼓樂聲緩緩靠近,小魚聽得出來,這來的不止皇上一人。
那步子聲越發靠近,一羣人歡顏笑語聲亦越發清晰,門被人推開,一陣夜風涌入,伴隨着春日裡迷人花香。
喜娘說快至吉時了,那人一點點走來,而她從喜帕之下的縫隙裡看到了一雙紋繡着金龍的朝靴,她心中更是緊張,擱在雙腿上的手跟着攥緊,不知怎的,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隨之,習慣性地往前完了彎腰,於是頭上喜帕很自然地又一次跌落到地上。
在衆人的驚訝中,小魚尷尬地擡起臉頰,那人已換下明黃龍袍,只着一身大紅蟒袍,而這身妖豔的紅色也沒把他襯得容光煥發,卻是越發黑了,黑得發紫那種。
那人眸光火.辣辣的,緊緊盯着自己,脣角不覺抽搐了幾下,緊接着就傳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愛妃,朕揭你一個頭蓋就這麼難麼?”
小魚摸了摸鼻子,表示非常地無辜,抖了兩下眉毛,“臣妾不是故意的。”
這回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本對春天的花粉有些過敏,這個實在忍不住。
小魚又再誠懇補充了一句,“我知道我這噴嚏來得不是時候,可是我忍不住呀,就像人有三急,也忍不住呀。”
“呵……呵呵……”慕容肆乾巴巴冷笑了幾下,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聲極其嚇人,“夏、思、念,你真好樣的。”
三言兩語間,門口已經圍了一大圈看熱鬧的官宦子弟。
自然就是那一衆人,包括紫衣侯、燕王、琳琅公主等人。
還有其他一惺帝大臣們的子女都過來湊熱鬧。
喜娘麻利地將喜帕給撿起,欲蓋在小魚頭上,卻被皇上截住,聲色愈發冷硬,“這個免了,下個步驟!”
這人都成了幾次親了?能不知道那個下個步驟麼?
喜娘也有些手忙腳亂,那用來挑喜帕的玉如意是用不上了,下個步驟便是喝合巹酒。
喜娘給他們兩人斟了一杯,遞給小魚與皇上,“祝皇上和賢妃娘娘白頭到老,百子千孫。”
接着外面的年輕人、孩童們一起鼓掌鬨鬧大叫着,“交杯酒,交杯酒……”
小魚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但到自己身上仍有絲絲害羞,不覺輕輕瞥了外面人羣一眼,這些人裡面突然多了一個蕭瑟孤單的身影,這身影特別吸引人的注意,小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心裡不禁一痠疼,那個人竟也來了?
剛剛她就在人羣裡尋過他,不見他來,心上總是不安,如今見他來,只覺更是不安,才短短二月不見,便覺他成熟滄桑了許多。
隨即,慕容肆便察覺到她不對勁,在她耳邊沉了聲問,“愛妃,你
在看誰?”
小魚不敢再去看菊花公子,立馬收斂心神,而是專心地望向對面清華如貴的男子,淺笑道,“沒有。”
兩人接過喜娘手裡的酒杯,慕容肆坐到小魚一旁,不經意往鴛鴦被褥緞面上那麼輕輕一瞥,怎麼這鴛鴦連腦袋都沒有了?
小魚隨着他的視線過去,她明明將這幾隻沒頭的鴛鴦坐在屁股下面了,怎麼就給眼尖的他發現了,此刻,她只想用雙手捂住眼睛。
慕容肆眉頭一擰,大手把她拎了起來,將她身下那被褥下狠狠一抄起,差點亮瞎了他的眼球。
乖乖,好幾只鴛鴦連腦袋都丟了?
都怪慕容肆,今夜沒能溜成,她爲了泄憤把被褥上的鴛鴦腦袋當做是這人給剪了。
他的鴛鴦喜被怎麼成了無頭的鴛鴦?
他用力將這被褥摔到了地上之時,被角帶動了枕頭翻了個身,他盯着枕頭的眼睛又直了,他抓起枕頭來看,他的龍鳳喜枕居然連爪子和尾巴也被摳掉了?
外面的人看到這些,猛然就驚呆了,連鬨鬧聲就止住了。
一個毛孩子嘀咕了一聲,“皇妃肯定是個剪紙高手!”
小魚驚恐地望了那熊孩子一眼,好端端說什麼話?該那裡去玩,就去哪裡玩。
她懷揣着一顆不安的心,又去看慕容肆,看到他嘴角和眼角都狠狠抽了幾下,小魚有點欲哭無淚,恨不得抽自己的雙手,都是這賤.手惹得禍,偏偏要剪這些東西,這下真是死定了,死定了,不死都難了啊。
就站在皇上身後的王中仁不覺擡頭望了屋頂一眼,嘆了一口氣,又丟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色。
房間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沒人敢說話,人人悄悄地、暗暗地看着皇上。
猛地,小魚腰間一疼,她垂眸,卻是慕容肆的手掌扶捏在她腰上,募得一收掌用力,腰上再次吃痛,小魚微微蹙眉去看慕容肆,只見他面上表情全無,幽冷的黑眸裡勃發着一股巨大的寒氣。
“愛妃,這個你怎麼解釋?”
他逼近了她,吐出輕柔的氣息,雖是彆扭的輕柔,但他臉上寫了睚眥欲裂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