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連夏心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明明就是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她卻每次在要說出口的時候都會猶豫,大概她還是不夠有信心吧,因爲不確定韓衛寧會不會答應自己,所以寧願不開口也不願意聽見他否定的答案。
“婉晴,你覺得衛寧哥他是真的喜歡我嗎?”糾結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沒忍住地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爲什麼這麼問?”陸婉晴一臉詫異地看着她。
夏心換了一隻手托腮,“怎麼說呢?就是一種感覺而已,我總覺得我跟衛寧哥兩個人之間似乎隔着什麼東西,這種東西很早以前就是存在的,就算我們現在在一起了,它也沒有消失。”
聽到她這麼說,陸婉晴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道:“那你覺得隔在你們中間的這個東西是什麼?”
“我說不出來。”夏心輕輕地搖了搖頭,“以前我以爲隔在我們中間的是你,可是現在衛寧哥都已經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這個東西卻依然存在着,我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其實是錯誤的。”
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陸婉晴不由得愣了一愣。
其實剛纔在聽到夏心說出那樣的話時,她心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也是她自己,還怕夏心會因爲這個疏遠自己,結果卻沒有想到事情似乎跟自己想象得有點兒不太一樣。
“這件事情,你有認真地跟他聊過嗎?”她想了想問道。
“沒有。”夏心搖搖頭,“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他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有一樣的想法,畢竟很多事情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談一下,如果放在一邊不管的話,以後說不定會出什麼問題的。”陸婉晴語氣真誠地建議道。
“嗯,我會的!”知道她是爲了自己好,夏心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說實話,最近這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似的,總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場夢就會醒過來。”
“說什麼傻話呢!”她話音剛落,額頭上就捱了陸婉晴不輕不重的一巴掌,“韓大哥既然已經答應跟你在一起,那他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這個決定,你這麼說就不怕他傷心嗎?”
夏心被打了也不生氣,反而“嘿嘿”地笑了起來,“我就是隨便這麼一說,反正他現在也不在這裡,只要你不出賣我就行了。”
“那可不一定。”陸婉晴撇撇嘴巴,“要我說就應該把這話告訴給他聽,也好讓他想辦法治一治你這胡思亂想的毛病!”
“哎呀,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聽到她這麼說,夏心立刻鬆開抓住她的手,雙手合十地哀求道,“我保證以後不再胡思亂想了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陸婉晴滿意地點點頭,作爲兩個人共同的朋友,她希望看到他們能夠順順利利地一起走完整個人生,而不是因爲誤會和懷疑在不久的將來分道揚鑣。
就在兩個人說着閨房私密話的時候,病房的們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本來以爲是顧雲從家裡回來了,結果進來的人卻是關承均。
“你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公司裡的事都忙完了?”看到是他,陸婉晴忍不住奇怪地問道,他最近幾天好像都很忙的樣子,雖然還是會堅持每天都來醫院裡陪她跟寶寶,但卻比以前晚了很多。
“出去辦點兒事正好路過就上來了。”關承均說着走到牀邊看了一眼熟睡的自家兒子,“這小子怎麼又在睡?”
“不睡你讓他幹什麼?”陸婉晴一臉無奈地看着他,這麼一屁點兒大的孩子哪個不是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這人每天來都要嫌棄一次是想鬧哪樣兒?
其實關承均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就她這麼揪着問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纔好,只能轉移了話題,“伯母呢?”
“說是要回家拿點兒東西,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話,雖然都是一些家常卻沒有別人插嘴的餘地,被當面秀了恩愛的夏心同學再也坐不住了,“看來這裡已經沒有我什麼事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你不等衣服幹了再走嗎?”陸婉晴一邊說着,一邊瞟了一眼她剛纔被自家兒子尿溼、此時還掛在陽臺上的衣服。
如果不是她提醒的話,夏心都快要忘記還有這麼一回事了,只見她瞥了一眼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的關承均,“好心”地解釋道:“你兒子剛纔把我衣服弄髒了,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讓你賠我一件新的啊?”
關承均想都沒想就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了支票本,“要多少?”
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爽快,夏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嘖嘖,關總果然是財大氣粗啊!那你敢不敢給我一張空白支票,讓我隨便在上面填?”
韓衛寧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她的最後一句話,進們之後又看到兩個人面對面站着,其中一個手裡還拿着支票本,他忍不住皺起沒有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沒……沒幹什麼。”夏心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衛寧哥……你怎麼來了?”
好在韓衛寧並沒有多想,聽到她問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今天早上看到了一則新聞好像跟ZK集團有關係,這會兒正好忙完了就過問問看是怎麼回事?”
“什麼新聞?”聽到跟咱家公司有關係,陸婉晴忍不住插嘴問道。
“就是……”韓衛寧正想回答,結果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關承均打斷了,“沒什麼,一則假新聞而已,現在已經被撤掉了。”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來的,陸婉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的話,“哦。”
韓衛寧卻覺得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但是剛纔關承均明顯是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才故意打斷他的,所以這會兒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了配合,“原來是這樣,那我明白了。”
“不是,什麼假新聞啊?不能說出來嗎?”旁邊的夏心聽得一頭霧水。
她的話音纔剛落,就被關承均的眼刀子狠狠颳了一下,“既然都已經說是假新聞了,自然也就沒有繼續追究的必要。”
夏心被他這一眼瞪得直縮脖子,不過仗着有韓衛寧在身邊,她倒是不像之前那樣怵關承均了,躲在自家男朋友身後狠狠地瞪了回去。
這個幼稚的舉動被韓衛寧看在眼裡,他忍不住伸出手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別鬧!”
“哦!”夏心抱着他的胳膊乖乖答應。
弄“清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韓衛寧也沒打算在醫院裡多待,陪着陸婉晴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起身離開了,還順便帶走了自家聒噪的女朋友。
直到病房裡只剩下了他們一家三口,關承均臉上的神色才總算好轉一些,在陸婉晴身邊坐下來,握住她的手說道:“沒什麼大事兒,你不用擔心。”
“嗯。”陸婉晴點點頭,擡起另外一隻手輕輕摸了摸他眼底的青黑,“黑眼圈兒怎麼這麼重?你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是不是又熬夜了?”
“處理了一點兒公司裡的事,所以就睡得晚了。”關承均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因爲他昨天晚上熬夜處理的並不是自家公司的事情,而是ZK集團的那件事。
“那你要不要陪你兒子睡一會兒?”陸婉晴往旁邊挪了挪,拍着身邊空出的位置提議道。
關承均正好有這個想法,在她騰出的位置上躺下來,原本只是打算閉着眼睛眯一會兒,結果卻在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就陷入了熟睡當中。
聽着他的呼吸聲慢慢變得均勻,陸婉晴這才從拉過旁邊的被子輕輕給他蓋在身上,然後自己從牀上下來好讓他能睡得更加舒服一點兒。
做完這些事情,她就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正準備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打發時間,卻看見關承均放在牀頭櫃子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他們平常是不會隨便動對方電話的,但是這會兒關承均睡着了,陸婉晴擔心對方有什麼急事找他,猶豫一下還是把手機拿了起來,結果在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之後卻不由愣住了。
手裡的電話還在孜孜不倦地震動着,震得陸婉晴的手都有些麻了,她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不斷閃爍的名字,最終還是按下了接通鍵,“林念?”
“陸總?”突然聽到她的聲音,電話那頭兒的林念也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關總他現在在醫院裡?”
“嗯。”陸婉晴看了一眼牀上睡着的人,“他也是剛剛纔過來,你找他有什麼事兒嗎?”
林念原本想要說的話,在聽到電話這頭兒換了一個人之後又收了回去,“沒什麼事兒,就是上次我請他幫了我一個忙,所以現在打電話過來想問一下結果怎麼樣了?”
“很着急嗎?”陸婉晴又問道,“他這會兒睡着了,你要是着急的話,我就把他叫醒接電話;要是不着急,等會兒他醒了我再讓他給你回電話。”
有了上次被警告的教訓,林念這會兒就算是着急也不敢說實話,“不着急,你記得讓他有空給我回個電話就行了。”
“行,那我等會兒轉告他!”
陸婉晴這邊纔剛剛掛斷電話,那邊關承均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時間掐得剛剛好,“我怎麼睡着了?”
“你怎麼醒了?”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陸婉晴愣了一下才舉起手中的手機朝他示意道:“剛纔林念給你打電話了,說是讓你醒了之後給她回個電話。”
關承均從牀上坐起來,一邊接過她遞來的手機一邊看似
漫不經心地問道:“她在電話裡都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是讓你有空給她回個電話而已。”陸婉晴如實地把自己剛纔跟林唸的通話轉告給他,“我居然不知道你們兩個私底下有聯繫!”
她只是陳述這樣一個事實,不過聽在關承均耳中卻以爲她是在吃醋,連忙解釋道:“其實也不算是私底下有聯繫,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而已。”
“可是她剛纔說是自己有事找了你幫忙,沒有說是公司裡的事。”本來陸婉晴並沒有多想,但是聽到兩個人截然不同的說法,就算她不想多想也不可能了。
聽到她這麼說,關承均不由得愣住了,“她是這麼跟你說的?”
“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如果說剛纔還只是懷疑的話,那麼這會兒陸婉晴基本上已經確定這兩個人肯定有事瞞着她,“是不是公司裡的事?跟剛纔韓大哥說的那則新聞有關係?”
她幾乎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把所有疑點全都串聯了起來,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適的話,關承均都想給她比一個大大的贊,只可惜這會兒他卻完全沒有這個心情。
見他沉默着不說話,陸婉晴也不催他,就那樣等着他想通了跟自己坦白。
“好吧。”關承均知道瞞不住她了,只能選擇告訴她實話,“就是你們公司之前參與競標的那個外地項目,前一陣子出了點兒問題,可能會被你們公司的聲譽造成一定影響,我現在正在想辦法消除這種影響。”
“出了什麼樣的問題?”陸婉晴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之前你們公司取得競標資格的時候,不是韓衛寧幫忙做的擔保人嗎?”關承均跟她解釋道,“後來他受傷失憶了,你們公司不得不換了一個擔保人,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之前韓衛寧爲你們做擔保的資料卻全部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了?”陸婉晴一臉震驚地看着他,“怎麼會這樣?”
關承均輕輕地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查到原因,只知道有人在背後做手腳針對你們公司,這樣一來你們公司就變成了利用虛假資料騙取競標機會,要是傳出去的話,你們公司這麼多年以來積累下的聲譽恐怕就會毀於一旦了!”
這個結果對於極其重視聲譽的業界來說是非常嚴重的,陸婉晴當然明白這一點兒,如果真像他剛纔說的那樣,公司聲譽被毀於一旦,那麼ZK集團以後就將會很難在業界立足了。
“那現在是怎麼樣一個情況?”陸婉晴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又問道,“你跟林念想到什麼解決的辦法了嗎?”
“暫時還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在事情真相被調查出來之後,儘量把影響減少到最低,。”關承均沉聲說道,“剛纔韓衛寧說的那則新聞就是關於這件事情的,不過你們公司這次的危機公關做得還算不錯,新聞稿已經被扯下來了。”
“就算已經撤下來了,但是該看到的人也都已經看到了吧。”雖然他這話說得很是輕鬆,但陸婉晴卻明白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就連韓衛寧都注意到了,那些經常盯着他們公司的人肯定也全都看到了。
她說的這是事實,關承均完全沒有辦法辯解,“對方故意把消息透露給媒體,這也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
陸婉晴抿了抿嘴巴,“那按照現在的傳播範圍,會給公司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帶來最大的後果就是,你們現在正在談的一些項目可能會被叫停或者直接取消,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等到事情真相被還原之後,這些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這個問題關承均早就已經想到了,“現在最麻煩的大概就是公司股東了,這個消息一出來,你們公司的股票在一天之內跌了好幾個點兒。”
聽到他這麼說,陸婉晴倒是鬆了一口氣,“幸虧我們公司的股東不多!”
關承均還想再說點兒什麼,手裡的手機卻再一次震動起來,電話仍然是林念打過來的,她在短短的時間內接連打了兩通電話過來,可見的確有很緊急的事情要找他。
想到這裡,他趕緊按下了接通鍵,並且在陸婉晴的眼神兒示意下開了免提,“什麼事這麼着急?”
“關總,你還在醫院裡嗎?”林念卻並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這樣問道。
知道她在顧慮些什麼,關承均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嘴裡卻片刻沒有耽誤地回答道:“沒關係,你說吧。”
聽到他這麼說,林念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快把自己打電話給他的目的說了出來:“是這樣的,剛纔公司裡來了好幾個股東吵着要見陸總,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們都聽不進去,我擔心他們會直接闖到醫院裡去,所以跟你說一聲。”
“他們想怎麼樣?”關承均皺起眉頭問道。
電話那頭兒突然響起了一片嘈雜聲,甚至壓過了林念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又重新迴歸平靜,“他們也沒有說要怎麼樣,就是非吵着要見陸總,我快要攔不住他們了!”
關承均跟陸婉晴對視了一眼,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你再想辦法拖着他們一會兒,我馬上就過來!”
“好的。”
掛了電話之後,關承均就準備去集團救火了,不過陸婉晴卻還是有點兒不太放心,“這件事情由你出面真的好嗎?要不然還是我去吧?”
“你這個時候過去,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關承均連想都沒想就回絕了她的這個提議,然後伸出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碎髮,“乖乖待在醫院裡陪兒子,公司裡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好吧。”聽到他這麼說,陸婉晴只好暫時打消了自己的念頭,“那你處理好之後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個電話!”
“知道了。”關承均說着湊到她脣邊起了一下,這才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而此時在ZK集團的會議室裡,幾個股東正在吵吵嚷嚷個不停,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要見陸婉晴,想讓她爲公司發生的事情給出一個解釋。
“我拜託你們先不要吵了好不好?”這些話林念都聽了快一個小時了,耳朵都已經磨出了繭子,可是這些人卻像是說不膩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自己的要求,一個個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林助理,我不知道你攔着我們見陸總到底安的是什麼心,但是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們的要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讓陸總出來親自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的話我們就只能把手中的股票拋售出去了!”其中一位姓卓的股東大聲說道。
聽到他的話,林念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兒,還她安的是什麼心?真正不安好心的就是他們這些股東吧?現在只是股票往下跌了幾個點兒而已,他們就這樣鬧個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公司經營不善要倒閉了,欠他們的錢還不了呢!
“卓先生,我剛纔已經跟你們說過了,陸總她身體不舒服在醫院裡調養,公司裡的事她已經全權交給我打理了,就算讓你們見到了她,你們想問她的事情她還是回過頭來問我,所以你們直接問我不是來的更快一點兒嗎?”林念耐着性子跟他們第N+1遍解釋道。
“就算是這樣,公司出了這麼大的問題,讓一個總裁助理出面像什麼話?”不管她怎麼說,對面以姓卓的股東爲首的幾個人就是油鹽不進,彷彿今天不見到陸婉晴就沒有辦法解決問題似的。
從進門開始,他們這句話已經說了無數遍,林念差不多都快能倒背如流了,這會兒再次聽見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連翻白眼兒的氣力都沒有了。
就在她快要解釋不動的時候,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踹開了,“砰”地一聲巨響打斷了股東們喋喋不休的抱怨和逼迫,幾個人在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人之後,都不由自主地愣在了當場。
林念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盼望着關承均的出現,這會兒看見他站在面前真是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關總你總算來了,再晚來一步我就真的撐不住了!”
這會兒走進來的人正是關承均,聽到她這麼說,他先是瞄了她一眼,然後把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坐在她對面的幾個股東身上,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那麼盯着幾個人看,眼神兒裡帶着一絲寒意。
幾個人被他盯得莫名心虛,互相之間使了一個眼色,還是那位帶頭的卓姓股東壯着膽子開口道:“關總,這裡是ZK集團不是關氏集團,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如果不是立場相對的話,聽見這話的林念簡直都想給他比三十二個讚了,畢竟敢這麼跟關承均說話的人並不多,更不用說當面質疑他的人了,真是勇氣可嘉!
“我在哪裡,用不着跟你報備吧。”關承均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然後拉開手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開價吧。”
“什麼?”幾個人被他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你們這麼個鬧法,不就是想撕破臉不再當ZK集團的股東了嗎?”關承均往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非常放鬆的姿態,“那就把你們手上的股份全都賣給我吧,價錢隨便你們開,怎麼樣?”
聽到他這麼說,對面幾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盡相同。
他們這次來其實就是想要討一個說法而已,之前威脅林念時說的要把手裡的股份拋售出去,也就僅僅只是一句威脅,他們並不是真的想要賣掉手中的股份。
可是關承均這番話卻給了他們另外一個選擇,尤其是他還說出了“價錢隨便開”這樣的豪言壯語,有人會動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們在來之前說好了只是討要一個說法,所以這會兒即使動了心也沒有人願意開這個頭兒。
於是,剛纔還熱鬧得就像菜市場似的會議室裡,頓時變得一片鴉雀無聲。
“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考慮,超過時間這個條件就算作廢了。”關承均卻並沒有給他們充分的考慮時間,緊接着又說道。
對面幾個人的臉色不約而同地變了,原本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同盟”也在慢慢地瓦解當中。
“哦,對了!”關承均似乎還嫌給他們的刺激不夠,根本沒等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又繼續說道,“ZK集團的股票好像從今天是往下跌了,而且到現在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要不然我乾脆等它跌停板了,到時候應該就不用擔心沒有人願意賣股份這個問題了吧。”
這句話終於讓對面的幾個股東徹底變臉,如果真的任由ZK集團股票跌停板的話,到時候他們可就血本無歸了,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場面,更不是他們今天跑到公司裡來鬧事的目的。
“關總,你真的要買下我們幾個人手裡的股份嗎?不管我們出什麼價錢你都會同意?”姓卓的股東第一個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剛纔進門的時候,我的確是有這樣的打算。”關承均點點頭,還沒等幾個人露出高興的神色,他就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覺得還是等股票跌停板之後再收購比較划算。”
“別呀!”他話音剛落,姓卓的股東就着急地阻止了他,“雖然現在ZK集團的股票的確是在往下跌,可是要真等到跌停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況且林助理應該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對吧?”
旁邊的林念正看戲看得入神兒,突然聽他提到自己的名字還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些什麼,頓時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強行刷新了一遍:這些人剛纔還口口聲聲嫌棄她只是個總裁助理,這會兒要用到她了又不嫌棄啦?
在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兒,林念繼續扮演吃瓜看戲的羣衆,“啊?你剛纔不是說我說了不算嗎?這件事情要去問陸總啊!”
被她用自己說過的話打臉,姓卓的股東差點兒沒有嘔得一口血直接噴出來,好不容易纔把這種衝動勉強壓了下去,正想再說點兒什麼,卻聽見關承均的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十分鐘時間到了。”
要說的話被卡在了喉嚨裡,姓卓的股東臉色別提多麼難看了,不過沒有了高額金錢的誘惑,他的腦子也慢慢變得清楚起來,“不對,我們今天來的目的是爲了見陸總跟她討說法,出售股份並不是重點。”
聽到他這麼說,關承均滿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真是麻煩!”
“關總,這件事情是我們ZK集團的內部事務,你作爲一個外人就請不要插手了吧。”姓卓的股東自覺扳回了一城,又找回了一些說話的勇氣。
“誰說我是外人?”
“誰說他是外人?”
他的話音纔剛落,會議室裡就不約而同地響起了兩道聲音,林念朝着旁邊跟自己一同開口的關承均使了個眼色,然後收起吃瓜看戲的架勢主動解釋道:“關總手上掌握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我們公司除了陸總之前的第二大股東,所以在處理公司內部事務上面,他比在座的各位都有發言權。”
關承均擁有ZK集團股份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在座的股東也有人不知情,所以在聽到林念這麼說之後,立刻就有人提出了質疑:“這話好像不是用嘴巴說說就算數的吧?至少也要讓我們看到憑證才行!”
這話得到了其他幾個人的附和,不過裡面卻並不包括之前一直爲他們出頭說話的卓姓股東,因爲他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陸婉晴在剛剛回到ZK集團沒多久的時候,曾經召開過一次臨時股東大會,他當時也是參加了的,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的話,當時關承均的確是作爲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出席了會議,所以林念並沒有說謊。
想到這裡,他的心不由得沉了一沉,而且他還同時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公司裡一直都有條規定,如果握有公司最多股份的股東因故不能出席股東大會的時候,只要公司經營者和第二大股東同時都在,而且他們兩個人意見一致的話,那麼就可以取代大股東做出決定。
這條規定是陸禹城還在世的時候頒佈的,他向來心思縝密,幾乎把所有的情形都想到了,而這一條就是爲了防止他出事公司裡沒有人能做主才特意指定的。
現在這個情形就正好符合了公司的這條規定,作爲公司經營者的林念和第二大股東關承均全都在場,偏偏握有公司最多股份的陸婉晴不在,那麼他們兩個的意見就等同於陸婉晴,自己如果再朝着要見陸婉晴就沒有能夠站得住腳的理由了。
他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很多念頭,等回過神兒的時候,旁邊的幾個人還在喋喋不休地爭執個不停,他聽得滿心煩躁索性站起身往會議室門外走去。
“哎,老卓你要去哪裡啊?”旁邊的人看見他要走,連忙叫住他問道。
“屋子裡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姓卓的股東當然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兒承認自己的失策,只能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可惜他擁有的是“豬一樣的隊友”,聽到這話忍不住責備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出去透氣?我們不是還要見陸總的嗎?”
見陸總,見你個頭啊!姓卓的股東在心裡默默地罵了一句,不過還是又重新坐了下來,只是不再繼續摻和而已。
“看來卓先生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林念把他剛纔臉上神情的變化看了個清清楚楚,自然也猜到了他此時此刻心中所想,因爲她想到的也是同樣一件事情,“那不如就由你跟大家解釋一下吧,他們看起來好像都很聽你的。”
姓卓的股東瞟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看到他這樣,林念也並不在意,自己把緣由跟在座的衆人解釋了一遍,然後環視了衆人一圈問道:“現在你們還覺得有見陸總的必要嗎?”
其實如果嚴格算起來的話,其他幾個人只能算是公司的小股東而已,很多事情他們是沒有聽說過更加沒有權力參與的,所以在聽完她的解釋之後,幾個人差不多全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姓卓的股東看了一眼旁邊“豬隊友”們蠢萌的表情,默默地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真是沒眼看!
“既然各位已經沒有異議了,那麼終於可以聽我說兩句了吧?”林念也是心累得很,如果他們在剛來公司的時候就願意聽她的解釋,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這些事情了。
見衆人不回答,她就當成是默認,自顧自地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很擔心公司的股票會這樣一直跌下去,不過請你們相信我,公司目前的情況並沒有糟糕到無法挽救,我跟關總一定會想辦法度過這次危機的,而且你們這次損失的利益也將會在以後得到補償,這樣你們總應該滿意了吧?”
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提到補償的事兒,對面的幾個股東都有些愕然,隨即就有人按捺不住地問道:“你說得這些話能兌現嗎?”
相比起之前直接問她說話算不算數,這個問題已經算是委婉了,不過林念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就算我說了不算,關總不是還坐在這裡的嗎?”
“他又不是陸總!”有人不服氣地反駁道。
聽到他這麼說,林念纔想起來她家總裁跟關承均的關係還沒有公開,自己知道的事情別人都不清楚,她果然是被氣糊塗了!
“好吧,我重新再說一遍。”林念擡起手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剛纔我說的那些話,回頭我會一字不漏地轉告給陸總,並且盡我的最大努力爲大家兌現,這樣總行了吧?”
她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其他人再挑刺兒就是故意跟她作對了,在座的人雖然可能不是什麼商場上的精英,但趨吉避害是人的本能,在聽完他剛纔說的那一番話之後,每個人心裡都已經做出了決定。
“好吧,既然林助理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先回去等着看結果好了。”姓卓的股東第一個表了態,然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會議室門外走去。
其他人紛紛效法他的舉動,在表達了跟他相同的意思之後也準備離開了,不過在出門之前卻又被關承均給叫住了。
“關總還有什麼事嗎?”
“就一句話,你們要是誰還想賣手上股份的話可以來找我,當天市價。”關承均簡明扼要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們回去考慮一下吧。”這次幾個股東學聰明瞭,不再急吼吼地表態或者故意拿喬,而是表示了自己會認真考慮他的提議。
等到幾個股東離開之後,林念這纔像是被抽了氣的皮球似的,整個人毫無形象地癱倒在了面前的會議桌上,“媽呀,終於把這羣祖宗給送走了!”
“他們算什麼祖宗?”聽到她的話,關承均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不過是一圈見錢眼開的跳樑小醜而已!”
“只要他們不再來公司裡鬧騰,我一點兒都不介意稱呼他們爲祖宗。”林唸的想法很簡單,她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並不想跟這些股東們打交道,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有這個閒功夫,你不如想想怎麼找回被他們藏起來的證據!”關承均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如果不能找到韓衛寧給你們做擔保的證據的話,就算能夠證明對方有問題,也沒有辦法挽回你們公司的聲譽。”
“難道不是我們公司嗎?”林念眨眨眼睛,這個人剛纔還跟她一起合夥兒詐唬那些股東來着,這麼快就翻臉真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