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你的,我一直都打算用自己的一生來還你。你不提出分手,我也一直沒有提,現在既然已經鬧到了這份兒上,我想,我們繼續在一起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孟景淵冷淡的看着周琳琳,微微眯了眯眼,一字一頓的說:“周琳琳,回去以後我們就離婚吧。”
“呵呵--”
周琳琳任由自己的眼淚流淌,死死盯着孟景淵,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容,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來,“絕、不、可、能!”
孟景淵不想再跟周琳琳說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淡淡掃了一眼她,站起身走到牀邊,拿起自己的錢包和手機就出了門。
有這個時間跟她說什麼可能不可能的,不如出去透透氣。
屋子裡的空氣,讓他快要窒息了。
至於離婚,他已經打定主意跟她離,她說不離也沒有用。即使不能夠正常離婚,也還有分居兩年上法庭請求離婚不是麼?
大不了就耗着吧,等耗夠了兩年,他就可以徹底的解脫了。
走出房間的門,孟景淵慢慢走在走廊上,仰頭望着天花板,心想着,以前不想跟她分手,是怕真的鬧了分手以後她將她救過他的命的事情告訴別人,怕別人以爲他孟景淵是個知恩不圖報的人渣,但現在,他真的再也沒有心情去考慮別人的看法了。
別人覺得他人品如何,重要麼?
自己都過得不幸福,哪兒還有時間去在乎別人的眼光?
想到這兒的時候,孟景淵人已經來到了喬小喬的房間門口。他停下腳步,側過身看着喬小喬的房門。
心裡自嘲的笑了一聲,帶着一絲疼痛。
如果我早一點醒悟,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周琳琳是個連你都狠得下心欺辱的人,如果我早一點跟她分手,然後承認自己愛着你,小喬,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
如果那樣,這一次的蜜月之旅,是不是就是我們倆的天堂了?
只可惜,沒有如果,我以前那麼蠢,那麼傻,爲了別人的想法,爲了心裡對周琳琳的那一點愧疚,一直不肯跟她分手,即使知道你愛了我兩年,我也不曾接受過你的愛意,以至於如今你在顧北辰那裡受了傷害……
小喬,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迷途知返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你願不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即使你和顧北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在乎,真的,小喬我一點都不在乎,只要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當做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你依舊是我心裡那個純潔的小喬,你依舊是我動心的小喬,是我想要守護一生的小喬。
孟景淵心情起伏不定,靜靜的站在喬小喬的房間門口,過了很長時間才理清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已經決定離婚,那麼現在在小喬心裡受傷的情況下去安慰她,也不算是趁虛而入吧?她本來就暗戀着他不是麼?
孟景淵勾脣苦澀的笑了笑,將手從褲兜裡拿出來,慢慢往前走了兩步,緩緩敲了敲門。
沒想到,他的手指剛剛碰上房門,房門就自己打開了。
他第一時間還以爲那麼巧,自己一敲門喬小喬就準備出門,可擡頭一看,門後面並沒有人。他一怔,隨即心中產生了一個不好的猜想,忙一把推開房門,衝進房間裡查看情況。
和顧北辰一樣的發現,櫃子裡再也沒有了喬小喬的衣物,空蕩蕩的……
孟景淵緩緩移開目光,落在進門三步處牆上插着的磁卡上面。磁卡還在,門開着,裡面的人卻不在了。
她走了麼?
孟景淵的心一下子就被攫空了。
茫然的倒退了兩步,孟景淵身子轉了幾十度,緩緩看向那張凌亂的牀。
他好像中了魔咒一樣,無意識的走到牀邊,伸手一點一點的掀開被子,然後,潔白的牀單上一抹刺目的紅鑽入了他眼睛裡。他整個人就像置身於冬日裡一望無垠的茫茫飛雪中,卻不經意的望見了雪地裡一簇盛開的紅梅,本該驚豔的,本該感到高興的,可忽然之間發現這紅梅早已經屬於了別人,名花有主,他再怎麼喜愛,也無法攀折……
孟景淵白皙的手指鬆開被子,感覺到心口疼得很,伸手按着自己的心臟處,緩緩閉上眼睛。
喬小喬和顧北辰……已經發生了實際性的關係。
她曾經說過她是個隨遇而安的女人,只要能夠給她穩定的幸福,只要那個人她看得入眼,她就會願意跟那個人在一起。顧北辰雖然風流了一點,可人卻不錯,至少在女人眼中,顧北辰足夠做一個好丈夫了。
那麼,喬小喬會不會就這樣從了呢?她已經是顧北辰的人了,她會不會就這樣順從於天意,接受顧北辰,和顧北辰步入婚姻的殿堂?
依稀記得顧北辰說過,喬小喬的父親是一直很喜歡顧北辰這個女婿的,而且顧北辰的父親也很喜歡喬小喬這個兒媳婦。如果兩個老人知道兒女現在已經發生了實際性的關係,一定會立刻爲兩人舉辦婚禮吧?
孟景淵不敢再想下去--
他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跟周琳琳離婚,喬小喬卻要結婚了。
茫然的走出房間,隨手關上了門,孟景淵乘着電梯下樓,一步步的走出酒店,站在茫茫夜色中。夜風輕輕吹過,帶着一絲絲的涼意。孟景淵仰頭望着漆黑的夜空,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一個人沿着街道緩緩前行,走到一個路燈下面,他拿出煙盒抽出一支菸。
打火機被自己的手指握得溫熱也沒有按下一簇火苗,他好像一個人發了呆。過了很長很長時間,直到街上一輛拉風的敞篷跑車呼嘯而過,車裡的幾個男男女女站起來揮舞着雙手用意大利語高興的喊着些什麼,這動靜才讓孟景淵收回了飄散到天際的思緒。
他看着自己左手的打火機,右手夾着的一支香菸,苦澀的笑了一聲以後,才按下一簇火苗。
香菸的味道有些嗆人,猛吸了一口以後,孟景淵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咳嗽的動靜很大,他咳嗽得慢慢彎了腰,咳得嗓子都發啞,才勉強止住了那種難受的感覺。看着菸頭的橘黃色火星,孟景淵面無表情的繼續吸着。
喉嚨剛剛咳得有些痛,香菸吸入,刺得口腔和喉嚨都一陣一陣的疼,他張開嘴,將煙霧吐出來,微微仰着下巴看着一圈一圈的煙霧在路燈下慢慢蜿蜒而上。
終於吸完了一支菸。
孟景淵擡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這纔拿出手機,撥通了喬小喬的號碼――
事實上,撥打喬小喬的號碼時他就猜到了,喬小喬此刻肯定關機了,她既然走了,就不會接電話。不管她是自己走的,還是跟顧北辰一起走的,這種時候她都應該在關機默默地舔*自己的傷口吧?
果然,接連着打了三次,都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孟景淵心口窒息一樣的疼,似乎能夠從這個號碼上看到喬小喬那種蒼白失色的臉,那含着恨意和委屈的眼眸。
閉上眼倒吸了一口氣,孟景淵又轉而撥打顧北辰的號碼。
望着夜空,他寧可喬小喬現在和顧北辰在一起,也不希望她現在一個人站在沒有人認識她的街頭吹着冷風。她已經夠可憐了,他不想讓她再一個人孤單的受到一點點傷害。
此時此刻,顧北辰正在機場裡,費力的詢問着有沒有一個叫喬小喬的女士買了機票。畢竟是在國外,不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上,打聽這些事情很麻煩,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查到,喬小喬沒有在機場買票。
顧北辰想了想,又去了另一個機場。
還在去機場的路上,就接到了孟景淵打來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顧北辰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表哥兩個字,他就會想到他從喬小喬房間裡出來時孟景淵那一瞬間沒能掩飾住的驚痛神情。他心想,孟景淵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多半是發現了他和喬小喬都已經不在酒店裡了,所以想問問他在哪兒吧?
接了電話以後,孟景淵的第一句話就是:“喬小喬走了,你知道嗎?”
顧北辰聽着電話裡傳出來那個冷淡的嗓音,似乎能夠看見孟景淵那張一向溫柔的臉上散發着的陣陣惡意。顧北辰勾脣淡淡笑了一聲,然後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緩緩說:“我知道,我現在就是在外面找她。”
孟景淵眸子緊縮,本來已經在嗓子口的話,忽然就問不出去了。他本來想問,你現在是不是和喬小喬在一起,可顧北辰已經說了,他在找喬小喬,他現在沒有和喬小喬在一起。
沉默了幾秒鐘,孟景淵說:“我明天早上回A市,你有什麼打算?”
顧北辰有點驚訝的挑了挑眉――
他以爲孟景淵現在打電話就是爲了跟他說喬小喬的事情,然後指責他沒有看好喬小喬,讓喬小喬在這種受傷害的情況下一個人離開了。可沒想到孟景淵只是一開始問了一句以後,就默默地轉移了話題。
驚訝的同時,顧北辰心裡有點莫名的不舒服。
孟景淵和周琳琳不是來這兒度蜜月的麼?怎麼今天晚上喬小喬剛走,孟景淵就打算明天早上離開?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想問,孟景淵你究竟是和誰來度蜜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