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益恆現在最大的夢想是，把外河河坡這個工程安全保質地幹完之後能順利地調到雷思玥手下當個辦事員。想到未來乾的工作雖然是個跑腿的活，但是運作的好的話，額外的收入也是不容小覷，就算退一萬步講收入不及管理工程，至少不用日曬雨淋地帶着一幫大老粗幹了。
忙了一上午，但益恆與曾二哥他們回板房吃午飯，纔有空把手機拿出來瞧瞧，看見何開楠打了電話又發了微信讓他猜誰能當總經理助理。這美女咋想的啊，她在公司幹了那麼多年都猜不到，我纔來多久啊，讓我猜？但益恆不理她，卻看見龍詩越發了消息說今天開業生意不錯，晚上準備請員工們吃個飯慶祝一下。
但益恆給龍詩越回消息：你什麼意思？叫我嗎？可你們一羣女人吃飯，我來籌什麼熱鬧啊。告誡下你們，不要耍得太瘋了，晚上色狼多。
越女劍秒回：咱們一羣母狼還怕它啥子色狼？我本就沒打算叫你，知會你一聲，今晚公款消費，哈哈。
但益恆難得打字，拿起手機按住說話，發語音過去：“錢隨便花，不用給我說。我這工地上忙得很，正回板房去吃午飯呢。太陽太大了，下午睡會午覺可能要忙到天黑，晚上空了找你聊。
吃過午飯，但益恆睡在板房的鐵架下鋪牀上，剛眯上眼，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就響了。他立起，抄起手機，見是王小蘭打來的，趕緊接聽。
“弟娃，龍總通知叫你下午三點到辦公室開會。”
“姐，給弟娃透個底，開什麼會啊。”
“應該是宣佈公司新任副總經理和總經理助理的事，具體是哪兩個人，李總監都沒打聽出來。三個領導口風嚴得很，說下午會上宣佈。雖然大家新知肚明瞭一個，但是另一個還一直是個謎。你知道孟兮兮上午說了什麼嗎？她猜新任總經理助理是你。這猜測炸鍋了，不亞於某位直播在網上偷發了某位女明星與某導演走出賓館的視頻引得吃瓜羣衆鋪天蓋地地跟貼。雖然大家沸騰了半響，卻人人都不相信，可龍總叫我通知你開會，我心裡也犯嘀咕了。可是，想到你是我在人才市場同情你才勉爲其難地給了你一次機會去面試，當時真沒想到你能進公司，要是這樣的你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當上公司總經理助理的話，那真是職場上的奇蹟了。”
“哈哈。”但益恆忍不住笑出來，“王姐，你空了逗我耍吧。我纔在公司幹多久，連屁大的功績都沒有，何況工地這座小廟都哈不轉，一下爬那麼高爬得上去嗎？”
“哎呀，你還當真了索。你就當姐空了吹，開心一下啥，就算不是你，同事有人想到你證明你給人的印象好啥。你看我都來公司十年了，卻沒有一個把我拿出來吹吹風呢？公司裡同事這幾天把全公司的人擼了一遍，何開楠都開賭注了，說誰猜到總經理助理是誰，她發666元的大紅包給她，所以她急於想知道是哪個？”
“呵，早上何小妹給我打電話我沒聽到，看到她發的消息不知咋回。她讓我猜猜總經理助理是哪個，我連公司的同事都認不完，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她竟然問我，豈不是急病亂投醫了嗎？”
“呵呵，何開楠、孟兮兮這兩人可都是個能說會道精明透頂的主，她們能想到問你，甚至猜你，肯定是有原因的。老實交待，你好久跟她們打過交道？”
但益恆燦燦一笑：“姐，你看我的樣子就是倒貼上去人家都不見得理我，那天是沾龍總的光與她們吃了一頓飯，認識了她倆。”
王小蘭喔了一聲，猜測是何開楠兩人見到龍總難得給不熟悉的下屬一起吃飯有了瞎想吧。但益恆的能力她也是有所耳聞的，庫房幾天就讓他管理得有條不紊，聽說工地也乾的不錯，龍總就喜歡幹實事有魄力的人，說不定還真有那麼一會事。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可算得上幫了他大忙，以後把關係搞好了不就有了可靠的後臺了嗎，再也不怕誰給自己小鞋穿了。她嘴角輕輕勾起一道微笑，說：“弟娃，姐看好你。我們龍總就喜歡性格沉穩做事雷厲風行的人，他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最重要是他現在控股公司了，他想讓誰上位誰就可以上位，你就是那匹黑馬也說不一定喲。”
黑馬，但益恆當然想當這匹黑馬，毫不出衆一躍而出，那感覺爽歪歪了。他知道如果真有機會上位了，那鐵定是龍詩越在一邊幫了大忙。什麼看中能力，什麼看中人品去提拔人，那都是他媽的扯蛋。
“咋不說話了？都開始做美夢了嗎？”
“姐，聽到你忽悠幾句我就信了嗎？這美夢我可不敢做。我就一個打雜的論資排輩排到你名下也輪不到我啊。我下午準時來開會就是。”
“好吧，不給你瞎扯了。姐提醒你無論處在何位職做事一定要低調，收斂鋒芒，以免遭人嫉妒，被人算計。”
“好的，謝謝姐。”
掛掉電話，但益恆仔細回味王小蘭最後的話。想到自己對李鋒、陳新明他們不錯，卻反遭嫉妒，或許就是自己以爲辜強不在就是他們領導了，他們也默認了。那曉得辜強戳開了這層隱晦，讓他們倆人明白了自己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這兩天他們明顯陰逢陽違了，根本不想以前唯命是從了。想來自己還是不夠成熟，還得磨鍊自己的心性。
下午兩點，但益恆頂着火辣辣的太陽，騎着單車趕到公司。他在吃午飯的時候接到龍總的短消息，叫他提前到公司直接去他辦公室。
但益恆敲了總經理門，裡面應了一聲。他推開門見龍建超坐在臺班前的轉椅上，捧着茶杯在喝茶。室內中央空調的溫度正好，讓一身是汗的但益恆大感舒適。這工作環境跟他以前的辦公室一樣，突然之間，他好懷念那時享受着空調和咖啡的日子。
“小但，前段時間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龍建超靠在椅子上，掃了一眼立在臺班前的但益恆，說。
“啥事？”但益恆裝糊塗。他知道無論如何回答都是不妥，如果考慮了證明自己就是一個勢力的小人；如果沒考慮面對那麼大的誘惑不動心可能嗎？與其左右爲難，不如什麼都不說。
龍建超把茶杯放在臺班上，右手敲着桌，眼睛在但益恆身上轉悠了一遍，說：“小但，我知道你是有野心的，內心也很想有一番作爲，只是缺少一個施展才華的平臺。要是我給你這樣一個平臺，你敢接嗎？”
但益恆把邊上的椅子一把拽過來，坐下，擡頭盯着龍建超的眼睛，說：“龍總，有什麼不敢接的，只是我不希望這個平臺是建立在關係或者親情上的。我也知道無論是在哪裡，一個人沒有背景沒有關係要想上位那是很難很難的，除非他真有公司不可缺少的本事。而我呢，現在就是一條鹹魚，只要有翻身的機會，無論前面有多難，只要你敢給，我就敢幹。”
“哈哈。”龍建超爽朗地一笑，“你小子，是運氣太好了，在人生最黴的時候遇到了詩越。你想啊你快四十了家庭遭遇變故，又失業，要錢沒錢要關係沒關係，你何時才能在那些傷害過你看不起你的人面前揚眉吐氣，或許一輩子窩囊頹廢的都不敢在她們面前站立。我今天起就控股公司了，需要一個可靠的人打理我的日常事務，而且跟公司其他派系沒有任何關係，思去想來，你比較合適。”
但益恆想說話，龍建超敲桌的手一下拿起來，揮了揮，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說我是爲了詩越纔給你機會，老實告訴你，我是看重你的人品和能力，不過，還是有一定的關係層在裡面，那就是你是我女兒的朋友外孫的乾爹。既然你與她們沾上了關係，也就與我有了關係，但是這層關係絕不能說給公司其他人知曉，你懂嗎？”
但益恆點頭，說：“龍總，要是我沒有認識詩越，您會提拔我嗎？”
“不會一下把你提到重要的位職上來，可能派你去外地當個項目經理。”
但益恆”喔“了一聲，還真以爲龍建超會高看自己，原來只是自己的一腔情願。不過，不管如何，機會就在眼前，不抓住那豈不跟白癡一樣，還去管他緣由幹什麼。
龍建超見但益恆陷入沉思，微笑道：“你也不要思慮過多。我給你總經理助理這位置，是有試用期的。在試用期內如果你能力不行，該回那就回那；如果你能勝任，那就證明這位職是你的，任誰也不敢在背後議論什麼。我拽出你這匹黑馬，要是讓我丟臉出醜的話，就給我滾蛋！”
但益恆聞言，不動聲色。他知道不管是那裡的領導對幹不好工作的人都會發飆，他有信心做好總經理助理這個工作。
龍建超看到但益恆一副毫無懼色的表情，啞然失笑：“小但，你的任命一宣佈，定引起公司一片譁然。以後，與你過招的人可多了，對你虎視眈眈的人必不少，你得多加小心了。”
但益恆微微一笑，說：“龍總，有您這根大樹撐腰，我還怕誰啊。不過，我願當您的出頭鳥，跟他們過招，看誰搞得過誰。”
“有魄力！”龍建超站起來，隨和地笑道，“走吧，時間要到了，今天公司在場的人都會參加會議，該你這匹誰也沒有想到的黑馬亮相了。”
誰也沒想到？孟兮兮不是猜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