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益恆在前面帶路,那裡知道背後兩人微笑下暗藏的妖蛾子,還自認爲這兩人是真心幫他,便打消了帶他們瞎轉悠的心思,直接把他們領到了周凌薇的立邦店。
店內的周凌薇迎了上來,笑吟吟地說:“但哥,怎麼想起光顧我的店了,這兩位美女和帥哥咋沒看到過呢?”
“周老闆,這是我的同事李航和雷思玥,我帶她們來逛逛。”
周凌薇做了一個撩人姿勢,笑容更加燦爛:“歡迎歡迎,我們店主要銷售乳膠漆、防水材料等。因品種繁多,我就給您們介紹當下幾種賣得好而且很環保的產品,請跟我來。”
周凌薇帶着三人站在一個櫃子擺放的幾種淨味環保乳膠漆前查看。她說:“立邦乳膠漆在乳膠漆品牌中一直名列前茅,由其是這幾款外牆環保乳膠漆,它們的遮蓋能力很強,對牆體有很好的裝飾效果;同時它們是水性塗料,漆膜性能好,耐鹼性好,乾燥速度快,還具有很好的防毒防潮性,最重要的是它的環保性能好,對人體健康無任何危害,而且價格合適,360元一桶。”
李航兩人已逛了一上午,整個灌城市乳膠漆好像是統一了價一樣,無論是三棵樹、多樂士、康家,還是現在的立邦,同類產品價格相差不大。看來還是要到蓉城總代理或直接與生產廠家聯繫合作,可能拿到的價格更實惠一些吧。
但益恆見李航兩人不說話,想必是謙貴了,便開門見山地說:“妹子,你可不能把我們當一般顧客打發喲,以爲是家裝或小面積牆面的採購。李航可是我們建築公司負責採購的李經理,生意談成的話一出手就相當於你半月甚至一月的總收入,你說那麼高的價那不是枉費我領他們到你店的一片心了。”
周凌薇微笑着說:“但哥,我店產品的質量是有目共睹的,李經理第一次來我店,我肯定是要給最優惠的價格了。”
李航感興趣地問:“周老闆,你能給多少?”
周凌薇心一緊,她知道很多爲公司採購的人一般都要回扣,現在三人均在面前,把底價說出來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何況還不知人家是來詢價還是來採購的,直接拋出底價豈不顯得自己愚蠢到家了。她馬上恢復了商家精明的本色,嫵媚一笑:“李經理肯定對咱們這行當瞭如指掌,價格在您那都爛穿了的,您說個價只要不虧我也不讓您公司吃虧就行。”
“但哥,你看,周老闆就是個人精!”李航笑吟吟地盯着但益恆。
但益恆看着這笑容,後背一下就冒出了冷汗,這笑容看似如彌勒佛一樣善良其實城府得讓人發麻。
“李經理,說笑了。”但益恆警惕到。
“哎呀,妹子再精咋逃得過李經理的火眼金睛?何況李經理見多識廣獨具慧眼的,妹子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嗎?”周凌薇笑容迷人,聲音又有些撒嬌的樣子。一個美女吹捧一個男人還帶點撒嬌的口氣,這便是剋制強硬男人最好的招數,不說百分之百奏效,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李航心裡很受用,自信地伸手梳理了下額上的頭髮,淡淡一笑:“我就是隨口一說,用詞不當。周老闆年輕漂亮,聰明睿智,是女中強人,今天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何況還有但哥在這中間牽線搭橋的關係,只要你說出的價格,我絕不還二價。”
周凌薇不笨,否則也不可能在這建材市場把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她知道興龍建築公司在灌城市是排前三的建築公司,一直想與他們中的採購經理認識,卻苦於沒有門路,如今有這樣的機會,自己吃點虧少賺點錢也要與他搭上線,而且看樣子,除了但益恆,這兩人都是興龍建築公司採購的核心人物。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她咬了咬牙,說:“這架上的四種乳膠漆,不管您們買多少都300元一桶,行不?”
八點三折,已經是今天逛的幾個店最便宜的了。既然說了不還二價,李航也不敢再壓價了,他扭頭對着雷思玥說:“思玥,今天逛了這麼久,採購乳膠漆能否定了?”
雷思玥一頭霧水,不是說只是來詢價逛逛,根本沒說要採購啊。他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做主還是隻是借我的話來拒絕?這就甩鍋給我了,咋辦呢?她把目光投向但益恆,希望他來解這個危。
但益恆發現到雷思玥的困窘,想到她未來可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看李航的意思是中意了這價格,只是想借雷思玥的話說出來而已,可是,爲什麼李航要讓一個剛接觸這行當根本無經驗的人來做這個決定呢,而他自己更應該有決定權啊。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可愛單萌的未來美女上司都投過來求助的目光,再不挺身而出,都說不過去了。他笑道:“李經理,有您在這,雷妹子那敢拍板價格呢,您這不是爲難她嗎?”
李航心頭一震,自己還沒決定買不買也沒告訴雷思玥和但益恆買多少,本意是帶雷思玥出來詢價,價格比以前採購的低又是二人同來就用不着彙報上頭了,自己便可做主,而讓雷思玥決定就是看她經過幾家詢價瞭解相同產品相同質量的東西是如何做出綜合分析,是否達到她的低限,那想到但益恆這小子把話接了過去,人還沒調過來就開始站隊了,這小子還真是識時務。也不知以後這小子會不會架空雷思玥,畢竟她還年輕,怎鬥得過他。他拿眼瞄了一下但益恆,有些不滿地說:“但哥,採購不是一個人說了算,我說了不還二價,當然要問問思玥的意思,更多的時候還要請示領導。”
周凌薇看出來了李航這人的油滑,他作爲三人中職位最高的也是最有決定權的,而且說了不還二價一聽她報價卻還要問別人的意思,壓根就沒有多少誠意,多半是想得好處,趕緊打圓場:
“但哥,天這麼熱,光站着幹嘛,請兩位領導進屋喝茶啥。”
但益恆伸手挽着李航肩膀,邊走邊悄聲說:“李經理,既然你幫忙調我跟到雷思玥幹,我們倆個就是您的人,當然以您馬首是瞻了。”
李航嘿黑一笑。
進了會客室,周凌薇忙着跟李航敬菸沏茶,雖然有但益恆的介紹,但是生意做得成做不成還得看李航的意思。
外邊的女銷售端來一盤剛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雷思玥顯然口渴了,拿起一片就吃。
李航也拿起一片,邊吃邊說:“周老闆年輕又漂亮,看鋪面佈局和擺設就與衆不同,生意一定做得很滋潤吧。”
周凌薇在一邊坐下,謙虛地道:“弄得起走而已,這都全靠朋友們的支持。”
李航幾下吃完,把瓜皮放在一邊,又拿起茶杯吹了吹,輕輕呷了一口,放下,說:“周妹子,我也不叫你周老闆了,但哥是我信得過的人,這麼大的建材市場他不帶我們去別家直接來你家,顯然是瞭解你們鋪子的口碑的。今天我就做主了,立邦淨味乳膠漆300元一桶我認了,顏色調成淺黃,需要100桶,三天後來拉可以不?”
好久沒一次賣過100桶了。近段時間,個人裝修的逐漸減少,主要是房地產商不賣清水房轉賣精裝房了,普通家庭拿到房就是微改一下,買個一兩桶就夠了,能碰到買個一二十桶的要麼是裝別墅的要麼就是鄉下建房的,而房地產開發商多與生產廠家直接合作,她們二三級代理商那有機會與建築大公司合作呢。
周凌薇心情愉悅,面上卻沒有一點驚喜地反應,她看出未來如果要長期與這些人合作,必須要進一步拉攏關係才行,便說:“李經理,給您的這個價可是我開店以來最優惠的了,我根本就沒什麼利潤了。我可是爲了以後與貴公司長期合作,以後有需要可一定要先想到妹子喲。”
“那是當然,只要你的質量保證價格合適,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多。”
“那妹子在這感謝三位了。這樣,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妹子作東一起吃個便飯。”
李航看了看正在啃西瓜的但益恆,眼中露出一抹稍縱即逝的光彩,笑道:“我們可不能吃商家的飯啊,傳到公司我們三人都得遭殃。”
但益恆擡頭:“對,周妹子,我公司有明文規定,你可不能讓我們李經理犯錯,這頓飯哥請。”
周凌薇擡腕看了看錶,說:“那就讓但哥破費了,時間還早,咱們去茶館打會麻將行不行?”
打麻將是李航、雷思玥都喜歡的愛好。這話一出口,就勾起了大家的麻癮。
李航交了定金2000元,周凌薇跟另兩位女銷售交待了一會,就一起出門直接到了就近的麻將館。
開了包房,空調打開,但益恆問怎麼玩?這裡就屬他最窮了,打十塊以上的他都不敢打,身上現錢就一千,晚上還要請他們吃飯。沒有經濟實力就沒有底氣,想闊綽瀟灑一下都不行。
周凌薇顯然知道但益恆的窘迫,爲了不讓他難堪,趕緊說:“咱們是娛樂,目的是爲了溝通關係,又不是爲了賭博,打個一二四八如何?”
雷思玥顯然也沒有打過多大的麻將,急急地說:“打五十以上我可不敢來,你們還要打一百啊?”
“咦,看不出來思玥平時打牌打得大喲。”李航打趣道。
“那有喲,我一般就打五塊或十塊。”
感到有趣的周凌薇微笑着說:“雷妹妹,我說的就是打十塊,可不是一百。”
“那好,定樁開始啥。”雷思玥迫不及待地按了麻將桌上的色子鍵,色子翻動起來。
周凌薇的目的就是在桌上輸個二到三千給這三人,她想手氣再背打十塊頂多也就輸這麼多,目的就是讓他們三人高興。
但益恆想除了自摸,自己決不能胡李航和雷思玥的牌,也是報着輸的心思。
這場麻將一開始就註定是兩人主動送錢給另兩人,還得讓他們覺得是自己牌打得好手氣好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