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文靜的病房裡正在大吵大鬧。
沈言和初七相視一眼,急速進了病房,卻見幾個護士按着文靜,文靜則在她們的禁錮下掙扎大哭。
“怎麼回事?”初七輕聲問醫生,沈言卻走上前,接替了一個護士的位置。
醫生示意初七走到門口來,才道,“我們說起裝假肢一事,她不肯,然後就情緒失控了。”
渴初七點點頭,不由看向文靜,卻見她眼淚婆娑,朝着沈言哭泣,“我不要用假肢!不要!那東西好可怕!我不要天天對着它,不要吃飯睡覺的時候都對着一截斷腿!”
沈言被她磨得沒有辦法,只好點頭,“好好好!不用假肢!不用就不用!你別急……”
初七走上前,儘量親和地對文靜微笑,“文靜,餓不餓?我們給你帶了早餐。”
接文靜一雙淚眼在她臉上稍稍停駐,旋即垂下眸子,搖搖頭。
“不餓也要吃,這樣才能好得快!我和初七從家裡給你帶來的,是初七親手做的,試試好嗎?”沈言從初七手裡接過餐盒。
文靜也不擡眼看他們,卻似乎不願違抗沈言的話,點了點頭。
初七忽然想到,文靜如何吃東西?沈言喂嗎?
想到這裡,心中一時覺得堵得很,馬上說,“言,你在這裡陪她,我去公司看中華!”
沈言回眸,凝視了她一會兒,清澈的眼眸裡有着看穿一切的力量,不過終究還是點了頭,“好,小心點!”
“嗯!”她匆忙逃離。
她還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度……
不過,她並沒有回公司,而是回了家。她想跳舞,似乎在舞蹈中可以忘記很多煩惱……
剛到家,家裡的電話就響了,管家拿着電話遞給她,“七小姐,你的電話,少爺打來的。”
她頗覺詫異,接過來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回家了?”
沈言在那端笑,“經過了這麼多,如果我還不能看透你,那我就是傻瓜了!”
初七鬱悶的心裡得到絲絲安慰,“什麼事啊?”
“我想看看某個傻瓜是不是想歪了?!好像這兩天不對勁……”沈言在那邊用調笑的口吻在說。
“什麼意思?”
他嘆了口氣,“看來我必須每天和你說一次,記住,傻丫頭,我們不會再因爲任何事而分開!”
他竟是洞悉她心理的……
她握着電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傻瓜!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那邊的人在笑她。
她努了努嘴,“胡說!我跳舞去了!拜拜!”
這回放下電話,心裡是雀躍的,連上樓的步伐都變得十分輕快。
想去電腦上考一個新曲子,就近去了樓上沈言常用的書房,找到後,她四處尋找U盤,卻不慎碰落了書架上的一排書……
連鎖反應,書架上的書全部倒了下來,她躲閃不及,肩膀頭上都被砸了好幾下,她惱恨地回頭跺腳,卻在一大堆書裡發現了一個瓶子……
這個瓶子太熟悉了!
不就是爸爸常吃的藥嗎?怎麼會在這裡?這是沈言專用的書房,誰會進來?
她打開瓶子,自己也分辨不出來裡面的藥到底是真是假,只覺得心口突突直跳。
正巧,柳姨出現在門口,前來問她,“七小姐,管家讓我來問問你中午要不要做少爺的飯給他送去?”
初七把藥瓶藏到身後,看着這一地的書,蹲下來收拾,“我也不清楚,你讓管家自己去問少爺吧!”
“好!”柳姨嘴裡答應着,人卻走了進來蹲下幫忙,“七小姐,這些事還是我們底下人來做吧!”
“哦,還是我來,這些書都是沈言的,得按一定順序排好,搞亂了他就找不到了!”
“這樣啊,那我退下了!”
柳姨走了後,初七把書一本一本整理好,重新放回去,纔回到電腦前,盯着那瓶藥,發了許久的呆。
她終於想起自己是來下曲子的,便在引擎裡搜索起來。
然而,無意之中,她竟然看見了沈言以前的搜索歷史——他找過一些高血壓高血脂冠心病和癌症方面的資料,而且居然還收在收藏夾裡……
搜索這些有什麼用?心血管的資料還可以說和爸爸相關,那癌症呢?誰得了癌症?
她看着手中的藥瓶,再也無心去研究曲子。
想了想,把瓶子放進一個塑料袋裡,然後匆匆出門。
到了外面,她纔想起問自己究竟該去哪裡?又要找誰才能把這瓶子的事情搞清楚?如今,沈言肯定是忙着文靜的,其他人似乎誰也不能信了,除了於深海……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個想法,按理黎家兄弟也是可信的,只是第一個跳入她腦子裡的名字偏偏是於深海……
她尋了個公用電話亭,給於深海打電話。
“七丫頭?難得啊,終於想起我了!”於深海的聲音總是那麼富有陽光的氣息,每次聽到都能讓人心情愉悅。
“深海哥,說實話吧,我找你有事的!你得幫我查查!”於深海面前,她從不拐彎抹角。
“好!七公主有命,誰敢不從啊?”於深海笑着一口應承。
初七便將自己對藥瓶的疑惑說給於深海聽,希望他能儘快查清楚。然後去了快遞公司,把藥瓶寄給於深海。在打包之前,她想了想,謹慎起見,她從藥瓶裡又倒了幾顆藥出來,才把瓶子給於深海寄去。
剩下的時間便是等結果了,那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少則幾天,多則一週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
這幾天裡,初七都沒有再去醫院,一來被這藥瓶的事困擾,二來根據兩次探望的經歷,也知道自己去見文靜是不受歡迎的,不如落個耳根子清淨,不如去找瑞安教自己跳舞。
沈言倒是每日去醫院,每日都回來,初七卻從不過問文靜的事,只有時聽沈言主動說起。
這天,沈言告訴她,文靜傷好了,醫生說越早裝假肢越好,所以,他們準備給文靜,今天要去說服文靜。
初七沒有跟他一起去,因爲每次去都討不到好,還不如偷聽壁角,能聽到有趣的東西。所以,她是估計着沈言已經到醫院了,才從家裡出發。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言已經在醫院了,推着輪椅陪文靜在花園裡散步,文靜膝上還蓋了一雙毛毯,時不時仰起頭來對沈言笑,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笑容卻有了生氣。
初七站得遠遠的,也想笑,她說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文靜這結看起來是真的解了,只是,她爲何反而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呢?
她最終沒有去打擾那副美麗的畫面,文靜的笑容真的美得像玻璃,一碰就碎了……
於是,她發現自己每一次離開醫院都是逃離的……
路上,她新買的手機響了,於深海的號碼在閃爍,她的心砰砰直跳,趕緊問,“深海哥,找到了嗎?”
“是的,小七,這瓶裡面的藥是真藥,吃過一些了,不是滿瓶。另外你說要查指紋,可是有難度,我們這裡只有你和沈言的指紋資料,其他人的都沒有,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瓶子上你們倆的指紋都有,餘下應該還有2-3個人,他們是誰?你有過懷疑嗎?”於深海聽了她這些話,鬆了一口氣。
“不!我沒有!沒有懷疑過……”矢口否認,卻因一件事即將到來,心中隱隱不安。
“那好,有什麼問題再聯繫我,隨時爲你效勞!我先掛了!”
電話很短,初七更迷茫了……
她記得這瓶藥是林醫生開給媽媽的,沈言沒有從中接手,怎麼會有他的指紋?
這件事,由不得她不懷疑,其實她真的不想懷疑……
爲了確認,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此時應是美國的晚上,她聽見媽媽的聲音傳來,“喂,寶貝兒,最近過得怎樣?”
“很好,媽媽,別擔心!我就是想向你確認一件事!”
“什麼事,寶貝兒?”
“媽媽,你還記得嗎?爸爸吃的藥是直接從林醫生手裡拿過來的?中間沒有人插手?”她壓低聲音問。
“是啊!好像有這麼回事!對,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林醫生親自送到沈家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初七搖了搖頭,心慢慢下沉,“我只是問問,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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