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窗戶的地下會場內,身穿深綠長袍的盧修斯·馬爾福穿過走廊,身邊跟着一身黑色西裝的德拉科,父子兩人進入會場,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坐進旁聽席位前排位置。
他們座位兩旁的實木扶手上,一道灰綠色的金屬徽印幽亮,微弱而黯淡的光芒悄然閃過,兩條火龍與幾條毒蛇環繞着字母「M」,幽暗晶瑩。
馬爾福家族的徽印也是座位的標記,國際巫師聯合大會歡迎所有巫師或魔法生物前來旁聽,但只限於那些無關緊要的後排座位,某種程度上,前排座位是身份與財富的象徵。
盧修斯的頭髮有些斑駁,腰背也不像以前那樣挺得筆直,而是微微有些弧度,如果以往是在維持姿態風度,現在則是在不失禮的前提下追求舒適,顯出幾分老態。
前後座位逐漸被旁聽巫師填滿,有些是熟悉面孔,後排是風波過後殘存的純血家族,前排是近年發跡的混血新貴,還有魔法部退休官員,梅林騎士團的成員……
有些是陌生面孔,只能通過兩側扶手上鑲嵌的徽印辨認身份,法國布斯巴頓校董會,埃及鍊金術研究中心學者,其他地域的純血巫師……
記憶中還有些熟人,以後應該很難見到了。
德拉科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色澤鉑金偏黃,他身上定製的西裝袖口暗繡金絲花紋,雙手交織,十指互扣,面無表情地掃視會場中央,觀察那些出席巫師。
周圍時而傳來壓低聲音的議論,偶爾會聽見馬爾福的字眼,每當類似話語飄進耳朵,德拉科都會不自覺挺直腰背。
就在他不動聲色端正姿態的時候,餘光忽然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放鬆的雙手不由攥成拳頭,呼吸也有些急促。
……
地下會場,旁聽席。
跟報社曾經的同事打過招呼,麗塔·斯基特來到前排坐下。
前方視野開闊,這代表她拍攝的照片會更加清晰,放在報紙頭版會更加引人注目;距離主會場只有幾個身位,能夠清晰聽見每位代表的發言,這也意味着她的新聞稿比其他記者更加詳細具體。
斯基特試了試羽毛筆,確定自己每場會議結束,就能以最快速度記錄要點,寫好文稿。
“鳳凰社成員待遇還不錯……”
她輕聲嘀咕。
前方會場傳來輕微的喧譁,各個巫師政府和各個族羣代表已經開始落座,會議即將開始。
斯基特擡起頭來,一眼就看見主位那兩道熟悉的身影,眼睛微微睜大,臉上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划動,便攜照相機將此刻定格。
……
魔法部打通了上下兩層,佈置出簡約典雅的會場,足夠容納所有參會巫師以及魔法生物代表。
會長席位設在中央主位,當洛倫跟在鄧布利多身後落座時,不由覺得有些恍惚。
偌大會場分成幾個部分,主位左側是主辦方英國魔法部,現任部長博恩斯女士出席會議,右側是上任主辦方美國魔法國會,現任主席寇豪格先生出席會議,依次過去是法國、德國、奧地利等地方的魔法部代表。
還有各種智慧魔法生物的參會代表。
坐在主位旁邊的位置,整個會場盡收眼底,參會代表比預想的更繁多,參會族羣比預想的更復雜。
“鄧布利多會長……”
“他旁邊坐着的年輕巫師是誰?”
“沒聽說鄧布利多家族有後輩呀。”
“英國魔法部似乎並不意外。”
“難道是……”
一聲聲或驚歎或疑問的話語交織,洛倫也感受到了某種肅穆,那是承載所有魔法生物未來命運的肅穆,改變世界創造未來的肅穆。
過了不知道多久,旁聽人員,參會代表和其他生物族羣漸漸安靜下來,只是仍然有好奇目光不斷打量鄧布利多,以及他身旁的那位年輕巫師。
博恩斯女士逐漸舉起魔杖,微微晃動。
整個會場的光線驟然黯淡下來,魔法部位於地底,會場全部亮光都來自天花板上游動的金色符文,部長博恩斯調動燈光,將光亮聚集在主會場內。
“魔法部五十年前也主持過聯合大會,那時可沒有燈光表演。”
鄧布利多笑着說道,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和洛倫能聽見。
洛倫微微眯起眼睛,沒有回答,他不太在意燈光,而是打量着這些參會代表,腦海裡閃過與部分代表商議過的計劃。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來到國際巫師聯合大會!”
阿米莉亞·博恩斯,四五十歲的樣子,身材微胖,下巴略方,灰色的頭髮剪得短短的,戴着一幅單片眼鏡,臉上始終帶着不苟言笑的嚴肅表情,環視一圈後將魔杖抵在脖頸上說道:
“自從17世紀國際巫師聯合會建立到現在已經接近四百年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的歷史只有四百年,在此之前還有巫師議會,在我們聯合起來以前各地區也有巫師政權。
“千百年來,巫師的歷史就是應對危機,團結起來延續魔法文明的歷史,我們曾經面對黑巫師,肅清者,獵巫教廷,巫粹黨,食死徒……我們遷徙聚居地,出臺《保密法》,只爲了更好的生存下去。
“我們團聚在此,爲了魔法延續,爲了巫師發展,爲了更美好的明天……
“上屆國際巫師聯合大會四年前召開,近幾年來,在各方巫師政權和智慧生物族羣的配合下取得了一些長遠進步。
“四年前,美國魔法國會率先成立狼人權益部門,提供藥劑補貼,吸納狼人入職工作,直接救助狼人近四千人,間接幫助的狼人以及狼人家庭成千上萬,成就卓越,必將載入歷史。
“四年來,英國魔法部應對捲土重來的伏地魔,魔法部甚至兩次被攻破,幾乎徹底顛覆,經歷種種艱難險阻最終取得勝利……
“我們取得了輝煌成就,我們必將創造更輝煌的未來。”
博恩斯女士又演講了幾句,稍作停頓,然後對着衆多參會代表說道:“曾經的危機已經消弭,新的危機正在醞釀,今天我們再次聚集在這裡,只爲了討論一個議題……”
“魔法文明遷徙計劃。”美國魔法國會主席寇豪格站起身來,神情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