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伊利諾伊共和國邊境。
凌晨1點20分。
安靜的令人害怕,那草叢中“嘀咕嘀咕”叫起來的怪鳥,聽的人心裡發虛。
新上任的內務局長:約瑟夫·安東尼抽着煙,那香菸上的火點在黑夜裡閃爍着,這半根菸還沒抽完,從口袋裡又拿出另一根續上。
“少抽點,香菸抽多了容易陽X的”。布拉莫打着哈欠從車上下來,那眼皮子還沒睜開。
約瑟夫·安東尼一笑,很禮貌,臉皮乾笑,很聽話的將香菸夾在了耳朵上,布拉莫看了下手錶,眉頭微蹙,“時間不會搞錯吧?”
“國內給的時間就是今天,不會錯的。”
約瑟夫.安東尼就是從墨西哥國內調任過來的,伊利諾伊本地派雖然對布拉莫很“尊重”,但誰都能夠看出來,這只是一種“投資”,本質上雙方其實不是一路人。
只能求救妹夫了。
一套班底全給你搞好!
你都不用太操心,這叫什麼?背靠大山,好發財。
“來了!來了!”
就這時,有個穿着軍裝的士兵小跑過來,話剛說完,就看到一束遠光燈從遠照射過來。
“走!走!”
布拉莫眼睛發亮,迎了上去。
就看到國道上開過三輛車,兩輛黑色轎車前後夾着一輛救護車。
布拉莫走上去的時候,還咳嗽了下,整理了下衣服,就像是個…要去見偶像的信徒。
救護車門打開,就看到卡特在妻子的攙扶下,走出來,他連忙上去伸手幫忙,微微躬身,“先生”。
看到卡特那樣子,冷不丁的就想到四個字:風濁殘年。
看上去精氣神一下就沒了…
“辛苦你了。”卡特那眼皮微擡,強提着精神,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嘴角扯出一道艱難的笑容,“我們也好久不見了,應該有十年了吧?”
布拉莫鼻尖一酸,眼淚如潰堤之水,奔騰而下。
“華盛頓那幫狗雜種,簡直是要遭雷劈,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您,雜種,雜種啊!”
“先生!”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布拉莫這喊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意”,但跟在身後的約瑟夫.安東尼則面色漲紅,你說話歸說話,但能不能別放屁?搞得在後面尷尬的很。
都不好意思拆穿你,布拉莫是什麼好人嗎?
想盡辦法將卡特從華盛頓“救”出來,不就是爲了他的名聲嗎?
在憲法中,卡特還是正統!
布拉莫愈發的成熟了,這眼淚說流就流,這情感說迸發就迸發。
約瑟夫.安東尼心裡忍不住感嘆句,“都是演員啊。”
兩人聊了很久後,看到卡特肉眼可見的疲倦,布拉莫就閉上了嘴,很親熱的說,“在這裡,您就當在自己家,您放心,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你,只要我還活着。”
卡特笑着頷首。
拒絕了布拉莫上其他車的邀請,他坐回了救護車,重新戴上呼吸機,目光渙散的看着車頂,那乾瘦的胸口使勁急促的起伏着。
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長大了,長大了…”
羅莎琳低着頭,“你說什麼,吉米?”
軍隊保護着車隊朝着斯普林菲爾德開去,至於爲什麼不用航空器,美軍和俄軍專打民航…
你天上飛的禿鷲都能給你來一發。
1993年5月25日。
斯普林菲爾德市政廳。
伊利諾伊共和國發表了新聞發佈會,在會上的時候,所有人記者都以爲只是普通的一次見面會。
頂多就是罵一罵五角大樓和白宮。
可誰知道,就在衆人打哈欠要睡覺的時候,布拉莫推着個輪椅出來,上面坐着竟然是卡特!
“啊?啊!?啊!”
所有人都是一激靈。
緊接着就是不敢置信的紛紛站起來。
消失了許久的卡特竟然出現在了伊利諾伊共和國?
記者們已經嗅到了空氣中“爆炸新聞”的感覺。
“先生們,請安靜一下,接下來卡特先生有話要說。”布拉莫輕輕拍了拍話筒。
這都不用他來說,所有人睜開眼,當初讀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他發誓!
談戀愛的時候,都沒有那麼有耐心。
卡特那沉悶的呼吸聲在話筒的幫助下,傳播的很遠,他那渾濁的眼神中漸漸閃起亮光,深吸一口氣。
“我,作爲美利堅合衆國憲法合法選舉產生的總統,在此以最緊迫的心情向你們發出控訴。”
“我鄭重聲明:此刻,一場針對美國民主、自由與主權的陰謀正在發生。我被非法囚禁於沃爾特·裡德國家軍事醫學中心,而策劃這一行動的五角大樓正試圖通過破壞憲法、顛覆法治、煽動暴力等手段,摧毀我們珍視的國家根基。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政變。”
“囚禁我的人企圖通過切斷我與人民、軍隊及政府的聯繫,癱瘓國家的合法領導體系。他們的目標並非僅僅針對我個人,而是針對全體美國公民的意志——你們的選票、你們的權利、你們對自由生活的追求,正被一小撮人用暴力和謊言踐踏。若其陰謀得逞,美國的民主燈塔將熄滅,全球的專制者將歡呼雀躍。
我呼籲全體公民保持清醒與勇氣:
拒絕一切非法命令。
憲法是最高準則,任何未經我獨家授權的所謂“緊急措施”均屬違憲。
要求所有州立即啓動反抗!!!
“我以總統之名,判處五角大樓、白宮、國會爲叛變份子!”
“德克薩斯共和國和伊利諾伊共和國爲正統且合法的反抗組織。”
卡特說到這,聲音一頓,嘴巴都在發抖,深吸口氣,那眼神中…含着眼淚。
他知道他在幹什麼。
從此之後,在美國、不,整個世界歷史中,他都將被人議論,一個真正的燈塔,解散了…
“我也在此發出國際呼籲!”“敦促聯合國安理會援引《聯合國憲章》第七章,認定此事件爲對全球安全的威脅。呼籲北約盟友依據《北大西洋公約》第5條啓動集體防禦磋商。”
“同胞們,1776年的精神從未屈服於暴政,1865年未屈服於分裂,1941年未屈服於恐懼,今日我們亦將如此。無論此信以何種方式抵達你們手中,請堅信:
合衆爲一,自由永存!!”
卡特用最後的力氣喊出來後,一下就跌坐在輪椅上,整個人被抽光了力氣。
布拉莫推着他的輪椅慢慢下去。
後面的不斷的按下快門…
布拉莫挺拔的身軀和卡特那充滿落寞的背影看上去宛如兩個時代。
“終究是年輕人的時代了。”
也不知道誰喃喃了一句,讓人感覺到一絲絲的淒涼。
但這種傷懷的話也就一筆帶過,誰會在乎老傢伙的感受呢?
他們要狂歡,已經看到了鈔票從天上掉下來的場景了。
……
“號外、號外!卡特總統承認德克薩斯共和國和伊利諾伊共和國的合法性,並且呼籲所有州起來反抗,抗擊五角大樓的毒瘤!”
報童舉着報紙,站在墨西哥城最中心的十字路口大聲的喊着,後面還加了句,“報紙免費派發。”
“給我來一份!”
“小鬼,小鬼,來一份,這裡這裡。”
旁邊的人羣一下就涌了過來,像是潮水一樣,一波接着一波,最前面的人都被快壓在地上了。
“別擠!別擠我,沒看到前面有人嗎?”
“哎呦,操!誰他媽X的摸我屁股!!!!”
在遠處的警察見狀立刻吹響了手裡的哨聲,一幫人衝過來,使勁的撞開人羣,繼續擁擠下去,肯定要出事。
那報童明顯被這一幕給嚇呆了,被警察拉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些驚懼,這臉上也不知道被誰給扇了一巴掌。
“哇~~”
一下就哭出來了,抱着警察的腿就哭着。
這搞得警察有些哭笑不得。
免費的東西…就是那麼的吸引人。
這還只是個縮影,在墨西哥城其他地方同樣如此,很多人甚至都對着一張報紙撕扯着,就想要看上面的消息。
一時間,真的是“洛陽紙貴”。
在國家宮裡,忙碌的工作人員互相看到後,也難得的停下腳步寒暄,第一句話就是:
“你知道嗎?卡特宣佈美國五角大樓是叛變組織了!”
“聽說了!我早就知道美國佬靠不住。”
幾乎都是以這樣的形式開頭,整個國家宮都有一種過年的氣氛。
他們也不曉得,在潛移默化中,美國成爲了壓在他們頭頂的巨石,現在這塊巨石松垮了,所有人都感覺渾身舒坦。
維克托站在窗戶邊,手裡夾着香菸,站在旁邊的卡薩雷就很激動,“老大,你是沒看到街上,大家都在歡呼,美國終於是要像蘇聯一樣解體了!”
“北美是屬於墨西哥的!”
維克托鼻孔裡將煙給噴出來,擰着眉,打開窗,將菸灰朝着窗外點出去。
卡薩雷笑容慢慢收斂,“老大?”
“不一樣。”
維克托搖搖頭,他轉過身,看着自己的手足兄弟,“資本主義的軟弱性很突出,它會因爲一個失誤而互相埋怨,也會在必要的時候,互相將戰友丟出去,就爲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但你也不能否認,正是這種資本主義的逐利性讓他和蘇聯完全不同,後者解體後,大家都各玩各的,但美國解體後,會死很多的中小型企業,而這些企業空出的份額,將會是大企業主爭奪廝殺的主要目的。”
“也許爲了一塊錢,將從以往的商戰,變成熱戰。”
“畢竟,當資本和暴力勾結在一起的時候,世界將完全屬於黑色。”
這話說的好有哲理性。
但卡薩雷聰明,他聽明白了,資本掌控暴力,暴力就會變成資本的走狗,而資本就會失控!
美國三權獨立的時候,大資本家只能想辦法互相合作然後爲了一塊蛋糕在框架內爭奪,而現在…
卡特宣佈,華盛頓沒了正義性,大企業家和大農場主肯定要爲了自己的生意大打出手的。
也許……
又會回到蓄奴時代呢?
當然,現在黑人肯定不止1美金。
“51個區,51個武裝集團,51個獨立政權,在接近1000萬的土地上互相廝殺,鹿死誰手,尚不可知了。”
“德克薩斯和伊利諾伊有我們支持,絕對沒問題。”卡薩雷很篤定的說。
維克托手指敲了敲桌子,將桌子上的一封文件推過去,示意他看看,卡薩雷一怔,雖然疑惑,但還是拿起來仔細的看着。
那眼睛慢慢的瞪大。
“法國、英國、意大利等歐洲強國頻繁接觸美國不少州政府,就連德國也開始有些蠢蠢欲動,想要掙開掉身上的枷鎖,西班牙、葡萄牙、荷蘭這種二流國家都開始尋求機會。”
“除了歐洲外,非洲一些國傢俬底下已經組建了利益同盟,他們明白分開是一坨屎,就打算一起舉力量共同扶持一個州,在美國內戰中得到自己的利益。”
“如果企鵝和北極熊能說話,他們也會支持格陵蘭島獨立。”
“倒下的蘇聯喂滿了整個地下世界,黑幫靠着蘇式武器發光發熱,而那美國倒下,誰不想分一杯羹?”
卡薩雷聽到這分析,心中就有些驚愕,“那我們是不是要先下手爲強,在這時候,拿到更多的分成?”
“加利福尼亞州的駐軍遭受到了襲擊,部隊開槍打死了不少人,我接到了州長埃古普託斯·魯伊斯的電話,他向我解釋了,希望我能夠剋制一下,不要讓局勢更進一步,爲此他甚至可以割讓格蘭德河給我們,你知道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什麼嗎?”
“軟弱和妥協,這樣的人是最好欺負的…”
維克托突然將手裡的香菸一下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去,滅了那菸頭,“我決定,拿下加利福尼亞州,成爲除了伯利茲外,墨西哥第31個州!(北南加利福尼亞合併了)。”
“美國的一個出海口就在我們手裡!”
他伸出手做出一個握拳的姿勢,用力一捏,卡薩雷一滯,緊接着呼吸就有些紊亂,“那什麼時候行動?”
“這只是計劃,我們要好好的合計一下,我打算將這個計劃稱呼爲…”
“維克托霸主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