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這個人？”
莫林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沒錯，就是那個人，道貌岸然的學院老師！”卡多根爵士揮舞着木劍氣憤地說道，“查爾斯教授！”
“但是他是一個老師，不是嗎？”莫林不確定地說道，“老師不會對學校的畫下手的。”
莫林想到那天七樓走廊的事情，又想到剛纔自己遇到博格特，忽然有點口乾舌燥，這件事背後的主謀真的是查爾斯教授嗎？
如果是查爾斯教授，那他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
“我看的很清楚！英勇的戰友。”卡多根爵士把木劍插在地上，手倚靠在劍柄上，說道：“那天我騎着我的戰馬去開拓疆土——”
莫林把這句話理解爲卡多根爵士出去尋找離家出走的矮種馬。
“等我回來後，發現畫已經在掃帚間，查爾斯教授就這麼向我揮起了屠刀，我苦心打拼下來的一片領土全部化爲灰燼，只能被迫逃到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來！”
卡多根爵士忿忿不平：“這裡積滿了腐爛的回憶，無恥的泥土讓我差點窒息，連求救的聲音都發不出！”
“但你能吹氣。”
“是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要把世間的骯髒吹去，讓真相大白人間！”卡多根爵士激動地說道，他身子不穩，手下倚靠的木劍“咔嚓”一聲斷裂，整個人不小心狼狽地摔在地上。
“你是親眼看見那個人是查爾斯教授嗎？還是有某些不一樣的地方？比如你只是看着他的臉像，但言行舉止並不像？”莫林問道。
這一點很重要，因爲莫林知道複方湯劑也有可能冒充另一個人，複方湯劑可以從各方面完美地冒充，但有些人的動作習慣還有氣質是冒充不來的。
“這我說不清楚，我又不瞭解他！”
卡多根爵士從地上爬起來，撿起那把斷成兩截的木劍，用手指沾了點自己的口水塗在木劍的斷口處，木劍竟然重新接回去。
莫林很想問卡多根爵士的口水是粘合劑還是什麼，怎麼會那麼神奇，不過想到那把木劍和卡多根爵士都是畫裡的東西，畫裡的東西本來就不能按常理看待，所以忍住沒問。
卡多根爵士又揮動着那把木劍，皺起眉頭：“不過你這麼說，我倒真的覺得他哪裡有點不對勁，好像身上有某些熟悉的氣息——好像是鮮血的氣息，對，就是鮮血！”
“鮮血的氣息？那是什麼東西？”莫林吃驚地問道，“他手裡沾了鮮血？難道他還殺了人？”
“不是你理解的鮮血，是所有畫中人的鮮血！流淌在我們畫中人身上至高無上高貴尊崇的鮮血！”卡多根爵士說道。
“噢！”莫林明白過來：“你是說畫畫用的顏料墨水？”
“請不要用那麼粗俗的語言描述我們的鮮血。”
卡多根爵士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不管那叫顏料墨水，叫鮮血！我英勇的戰友。如果不能消滅奸佞之徒，我寧願把鮮血燃燒化作硝煙與敵人同歸於盡！”
“但是查爾斯教授身上怎麼會有顏料墨水呢——呃——我的意思是，鮮血的氣息。”莫林疑惑地問道。
卡多根爵士變得十分嚴肅：“也許他還對城堡的其他同胞下手，我並不是第一個！這個雙手沾滿了高貴鮮血的惡魔！”
莫林沒法想通這一點，他用魔杖照了一下，從地面撿起自己的易容帽。
“英勇的戰友，帶我回戰場！”卡多根爵士把木劍一揮，“我要回去與那個奸詐之徒正面對峙，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不行。”莫林搖頭，“沒人會相信你的話，畢竟你……”
莫林本來想說卡多根爵士瘋瘋癲癲的，但他覺得不禮貌，便改口道：“很多人都不理解你征戰疆場的觀念不是？他們不會相信你的話，更別說你還是去指證一個教授。你覺得校長會相信你嗎？”
卡多根爵士整天在城堡裡找學生挑戰，說着各自奇怪的話，莫林估計連卡多根爵士的後人都不願意聽他亂喊亂叫，所以才被扔到這裡。
卡多根爵士的話缺少說服力，莫林不會傻乎乎地抱着一幅畫跑到校長室去說查爾斯教授在進行某項陰謀。
特別是他根本不知道查爾斯教授在做什麼。
“難道我們就任由奸詐之徒逍遙法外嗎？”卡多根爵士不甘心地說道。
“我不知道，但反正你不能去指證他，如果你平常表現得正常點就好辦多了，至少現在不行，我想想看。”
莫林費勁地把卡多根爵士抱起來，這很不容易，因爲卡多根爵士的畫很大，至少有他半個人大。他把卡多根爵士的畫拖出了地下室，上去的樓梯搖搖欲墜，他必須非常小心才能不失足再掉下去。
“你畫框太大了，我看能不能用縮小咒把你給放在口袋裡，我還沒學過縮小咒。”莫林在棚屋的大廳裡，握着魔杖遲疑地說道。
“放心施展你的魔法吧！我從不懷疑我的戰友！”卡多根爵士大義凜然地說道。
“那我最好先練習一下。”莫林把旁邊一條椅子的斷腿拉過來，魔杖輕輕敲了一下，低聲說道：“速速縮小！”
砰！
椅子的斷腿猛地膨脹起來，變成一張桌子那麼大！
“哦，怎麼變大了？抱歉，我只記得咒語，不記得魔杖揮動的動作，是要旋轉多少度，抖一下還是……”
莫林正思考着，那塊被他放大的木板忽然碎裂開來，變成了一堆木屑。
卡多根爵士倒吸了一口冷氣，緊張地改口道：“我親愛的戰友，雖然我不會懷疑你，但要不……要不我們還是重新考慮一下其他辦法吧？”
“沒關係，我學咒語很快的，但第一次總會失敗，要是我書本在就好了，書上肯定有說魔杖的動作。”
莫林忽然想起了那張羊皮紙：“對了，阿諾克先生！幸好我帶了鋼筆。”
他從口袋裡掏出摺疊的羊皮紙和鋼筆，在紙上寫道：“阿諾克先生，請問施展縮小咒的魔杖動作是怎樣的？”
莫林也不知道阿諾克會不會看到，他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念頭，希望阿諾克恰好發現了他送的信息。
他運氣很好，兩分鐘後羊皮紙就不停地跳動起來，他抓住羊皮紙，羊皮紙才停止跳動。羊皮紙上出現了一行字：“順時針旋轉271度，再抖一下。”
“移動的百科全書，棒極了！”
莫林重新拿起魔杖，他這一次只嘗試了兩次就成功把椅子的斷腿縮小到鋼筆那麼大。他之所以學習魔咒比別人快，就是因爲他對魔杖的掌控比很多人都熟練，魔杖的動作出奇地精準。
“好了，卡多根爵士，我已經掌握了縮小咒。”莫林胸有成竹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