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324：重回現實，迷離小鎮
和黑白的世界裡。
一切萬籟俱寂，渡鴉離開後，死神遭到了封印，而那些攝魂怪們也是慢慢退去，整個火山口好似只剩下伊恩和被封印的死神。
“咕嚕~咕嚕~咕嚕~”
火山的熔岩在冒着泡泡。
這些氣泡起初緩慢膨脹，表面泛着詭異的橙紅色光澤，隨着內部壓力加劇，它們開始劇烈震顫，邊緣如熔化的玻璃般扭曲、拉伸。突然，“啵“的一聲爆裂，氣泡頂部炸開，滾燙的氣體裹挾着細碎的火山玻璃碎片噴濺而出。
殘餘的岩漿則像融化的糖漿般迅速回填空缺，轉眼又被新的氣泡頂起——這明顯是因爲之前渡鴉鍛造那個嬰兒時投放的“燃料”過多。
現在哪怕渡鴉已經帶着自己的作品離開，可是洶涌的火山仍舊還沒有能夠得到平息，伊恩原本還想要去看一看裡面還剩沒剩下東西，自己可不可以把封印死神的水晶也給推進火山裡——之前他已經驗證過自己好像能夠干涉歷史。
正因如此。
伊恩靠近。
沒曾想。
或許是他的想法被死神洞察，也可能是因爲別的原因，死神無法動彈的身體卻能轉動猩紅，隱藏在黑色兜帽之下的眼眸。
那一刻。
伊恩站在火山口邊緣，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死神的目光穿透了封印他自己的水晶。
猩紅的瞳孔驟然鎖定了伊恩。
那一瞬間，寒意如刀鋒般刺入骨髓——祂看見了他。
那不是普通的注視，而是一種穿透靈魂的凝視。它彷彿要將他的存在從時間長河中抽離出來，重新審視、定義、歸檔。
“我靠，嚇我一跳。”
伊恩的心臟猛地一跳。
渾身一僵。
感覺有種做賊被發現的心情，同時，還感受到了來自於死神的壓迫力。
這不可能。
從踏入這片黑白世界開始，死神就從未注視過他。無論是鍛造死亡聖器，還是與渡鴉廝殺，祂的視線都只停留在那些與祂直接交鋒的存在上。
通過之前的事情。
伊恩知道，自己一直是一個旁觀者，一個遊離在命運之外的存在。即便他曾干預歷史、影響過去，也從未真正被“看到”。
可現在，那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而且，是在最不該看到的時候。難道是死神也擁有了從過去窺探未來的本事？
那這豈不是要遭到死神的報復？
伊恩的指尖微微發顫，本能地握緊了法杖。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逃？戰？還是……變成渡鴉，啄掉祂的眼眸？
這個瘋狂的念頭剛冒出來，死神卻先一步開口了。
“還有下一局。”
低沉沙啞的聲音如鏽鐵摩擦，低沉、冰冷，卻帶着某種無法抗拒的權威。它不像威脅，也不像警告，更像是一場棋局結束後的平淡總結。
這還不是終局。
話音剛落，整個世界開始崩塌。
空間裂開了一道縫。
不是那種簡單的碎裂，而是現實本身的撕裂。灰暗的天空裂開無數細密的紋路，像被打碎的鏡面一般在一塊塊不斷剝落。黑白的火山從頂端開始坍塌，漆黑的岩漿凝固成尖銳的晶體，又在墜落的途中化爲齏粉。
甚至死神本身，都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畫，輪廓一點點模糊，彷彿正在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拉扯回屬於它的維度。
化作點點黑霧，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伊恩站在原地，看着這一切發生，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在逐漸失去重量。他腳下的灰燼大地也在塌陷，但他沒有墜落，而是懸浮在了虛無之中。
他沒有掙扎，也沒有試圖抵抗。
因爲他知道，這並不是毀滅。
這是……再次從過去的時空當中脫離了。他能感覺到，這片黑白的世界正在被徹底抹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全新的環境。
不再有火山。
同時。
“世界正常了。”
伊恩看見自己的手掌上緊握的魔杖——原本黑白的色澤正逐漸褪去，魔杖恢復了正常的顏色，這明顯是屬於色彩迴歸了。
“咔嚓——”
第一縷顏色從天空中灑落，如同破曉的第一束光，刺穿黑暗，先是微弱的藍，灰色的天幕開始泛起淡淡的藍。
再是淡淡的金。
那是太陽的色澤。
岩石表面浮現出細微的紋理，原本單調的火山口邊緣出現了層次分明的陰影與光澤。空氣變得溫暖起來，不再是那種死寂般的寒冷，而是帶着生命的溫度。最後是鮮豔的紅……世界的色調如潮水般涌回並且填充着每一寸空間。
當最後一塊黑白碎片消失時，伊恩猛地一晃，腳下重新觸到了堅實的地面。
風，再次吹動。
伊恩擡起頭。
看到雲層在緩慢地流動，陽光透過縫隙灑下，照亮了他的臉龐。
“可算是讓哥們重新腳踏實地了，我經歷過很多次不同的迷離之旅，這一次最詭異。”他眨了眨眼確認這不是幻覺。
他確實回到了彩色的世界。
這個彩色的世界並非位於過去的迷離幻境。
它是真正的迷離幻境。
“果然……我是回到我的地盤了。”伊恩低聲呢喃，指尖撫過身旁一株發光的蕨類植物，感受着葉片真實的觸感。
剛纔的經歷絕非尋常。
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才導致的他能看到迷離幻境的過去。
畢竟。
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迷離幻境在建立之後，或許就已經獨立於歷史之外，成爲超脫時間的特殊領域。
哪怕是迷離幻境還未建立的遠古時期，伊恩依舊能夠和迷離幻境鏈接在一起——這一點倒是和他剛進入黑白世界的時候所猜測的不同。
沒辦法。
伊恩畢竟對於很多知識還是不太明白。
他甚至不知道剛纔爲什麼自己能夠目睹迷離幻境的過去。
“鐵定和那個神秘的那個女泰坦有關。”
伊恩喃喃自語。
他剛纔所見的，更像是某種被刻意展示的“記憶碎片“——或許是死神與渡鴉的博弈，或許是迷離幻境形成的真相。
但無論如何，那句“還有下一局”……這種話都讓人浮想聯翩。這句話讓他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預感——死神和渡鴉的博弈遠未結束。死神並沒有真正失敗，渡鴉也沒有完全成功。他們的戰鬥只是暫停，等待着下一次重啓。
死神在暗示這個嗎？
下一局……是指祂與渡鴉的較量？
還是說……與我的？
亦或者死神至始至終都沒有認錯人。
我確實就是渡鴉？
而我現在所用的身體就是渡鴉鍛造出來的那個嬰兒？
一時之間。
伊恩心中冒起了很多的猜測。 他擡頭望向天空，那裡已經恢復了迷離幻境特有的極光流轉，再無死神的蹤跡。但那種被注視的寒意仍如附骨之疽般縈繞不去。
“呼~”
小巫師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怎麼說，無論死神在謀劃什麼，至少現在，他回到了自己的主場。腳下是柔軟的草地，遠處有湖泊倒映着星空，湖面上漂浮着發光的花瓣，每一片都閃爍着不同的光芒。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氣息。
是的。
黑白世界破碎之後。
伊恩甚至已經是不在火山口，而是回到了他無比熟悉的地方。這不是火山，不是黑白世界，沒有攝魂怪也沒有死神。
左邊，灰暗的城堡矗立在懸崖之上，外牆斑駁，塔樓高聳，彷彿承載着無數古老秘密，尖塔直插雲霄漆黑的城牆爬滿藤蔓。
偶爾閃過幾道魔法的流光。
遠古巨龍在打着瞌睡。
那是老師摩根的家，也是他曾經學習黑魔法與鍊金術的地方。右邊，陽光灑落在溫馨的小鎮上，紅瓦白牆的房屋錯落有致，街道上飄着新鮮麪包的香氣。遠處，阿利安娜的小屋前，晾曬的牀單在風中輕輕擺動。
那是阿利安娜的家。
而中間。
一條清晰的分界線將兩個世界隔開。
左邊是陰沉神秘的魔法城堡，右邊是溫暖祥和的小鎮家園，兩者之間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劃分得涇渭分明。
“這可不就是我經常往返的自家地盤麼？”伊恩喃喃自語，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一絲笑意，一直以來伊恩往返兩個世界最熟悉的地盤就是這裡。
他終於確認了自己已經回到了真正的迷離幻境。那個由命運編織而成、獨立於時間之外的世界，一個只屬於他自己的歸宿之地。
“還是這裡讓人安心。”
伊恩忍不住笑了起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
“回家了……”他深吸一口氣，沒有走向摩根那座陰森的城堡，而是轉身踏入了一片四季如春的森林。
他需要先靜一靜。
那是四季如春的魔法森林。
是他小時候最喜歡探險的地方。樹
木高大茂密，枝葉間灑下斑駁的光影，林中飛舞着五彩斑斕的蝴蝶，偶爾還能看到小鹿或狐狸從灌木叢中探出頭來。
伊恩就這麼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前走着。
森林裡，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照耀在了他的臉龐上，終於是讓他感受到了再那個黑白的世界感受不到的問題。
腳下是鬆軟的泥土。
偶爾有幾朵野花探出頭來，散發着淡淡的甜香。
忽然，一隻調皮的小猴子從樹上跳了下來，手裡捧着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實，衝着他眨了眨眼，然後迅速將果子拋給了他。
伊恩接住果實，笑着點頭：“謝謝啦。”
他咬了一口，清甜多汁的味道瞬間在口中綻放——汁水飽滿，酸甜適中，正是他記憶中的味道，果然不愧是猴子嚴選。
迷離幻境的果子就是這樣，要麼酸的不行，要麼好吃的不行，這個就屬於好吃的那種，像是整個春天都被濃縮在了這一顆小小的果實之中。
“果然還是這裡好。”
伊恩一邊走，一邊欣賞着熟悉的風景，心情漸漸輕鬆起來。
他吃着果子，漫步在林間小道上。
不遠處，幾隻長着蝴蝶翅膀的兔子蹦跳着穿過灌木叢，見到他也不怕生，反而好奇地湊過來嗅了嗅他的靴子。
“怎麼，不認識我了？”伊恩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其中一隻的腦袋。兔子眯起眼睛，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後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繼續往前走，森林漸漸開闊，一片清澈的湖泊出現在眼前。湖面上，幾隻水鳥悠閒地遊弋，偶爾低頭啄食水中的小魚。
伊恩在湖邊坐下，望着平靜的水面，思緒卻飄回了剛纔的經歷——渡鴉、死神、造物主的心臟、那個嬰兒。
還有那句“還有下一局”。
大概在湖邊帶了十多分鐘，伊恩也是沒有能夠理清楚思路，他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被自己忽略了。
“算了，先不想了。”
他搖搖頭。
站起身。
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決定去小鎮看看阿利安娜。男孩繼續向前走，穿過森林，來到小鎮的入口。
這裡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卻又帶着某種難以言喻的夢幻感。石板鋪就的小路兩旁種滿了鮮花，街角的小酒館裡飄出熱騰騰的湯香味。
那是亞瑟王，也就是潘德羅，自己擅自佔用的酒館。反正這個地方也沒有其他人居住，小鎮上所有房子都可以自由出入。
而就在廣場中央。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與一位身穿銀色盔甲的騎士對戰。
“阿利安娜！”
伊恩一眼就認出了女孩。
眼神不好也能認出來。
畢竟這個地方居住的人一共就那麼兩個。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女孩當然只會是阿利安娜。
她穿着一身輕便的訓練服。
手中握着一把細長的劍，動作敏捷，步伐穩健，每一次揮劍都帶着精準與力量。她的對手是一位神情嚴肅的金髮男孩。
正是傳說中的王者——亞瑟王。
還沒靠近，他就聽到了金屬碰撞的聲音——“鏗！鏗！”
阿利安娜的金髮紮成利落的馬尾，隨着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她的劍法乾淨利落，每一次揮劍都帶着精準的力量。而亞瑟王則沉穩如山，手中的王者之劍輕鬆格擋着她的攻勢，偶爾反擊逼得她連連後退。
兩人你來我往，劍光交錯，阿利安娜還是老樣子，冷靜、果斷、優雅中帶着堅定，而亞瑟王則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
每一招都帶着王者風範，卻又不失溫和。
“手腕再穩一點！”亞瑟王指導道，“你的力道夠了，但控制還不夠精細。”
“是！老師！”阿利安娜喘着氣，眼神卻格外明亮。
伊恩靠在籬笆上，靜靜地看着他們。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劍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這一幕美好得讓他有些恍惚。
這樣的生活，纔是真實的生活。
他想要的生活。
而不是那些詭異的黑白世界、死神與渡鴉的博弈。
“看來他們是在練習新的戰術。”伊恩心想。他沒有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享受着這份久違的安寧。
夕陽緩緩西沉。
金色的餘暉灑滿小鎮。
戰鬥結束，阿利安娜收劍回身，正好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伊恩。她剛想要打招呼，就看到亞瑟王皺起眉頭盯住了伊恩。
“你身上有股怪味。”
金髮男孩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