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劍刺馬靈玉的人,頓時驚得魂飛魄散:正是她們的冤家對頭甜兒!
她們想不到甜兒會武,更想不到她還會使劍殺人!
甜兒美目含威,執劍一步步逼向葛梅花和馬靈春,冷道:“是不是你們告訴了冷雲飛,說我們要去百毒窟!說!”
馬靈春嬌軀微顫道:“不……我們只是告訴他們,張姑娘是百毒窟的!你們……沒有去百毒窟麼?”
甜兒身邊的“粉蠍子”張彩,冷冷一笑,道:“我們去了,可是半路看見那個冷雲飛還有一個人躍馬向陰山的方向趕,就知道他們查出我們行蹤!
“若再回百毒窟只有送死,不得不返了!哼!原來出賣我們的竟是你們!該殺!”
甜兒接口陰陰一笑,道:“你們娘們兒一直視我爲眼中釘!要害我之心也非一日,早就給那個冷雲飛通風報信要殺我!今天看到底誰殺得了誰!”
說着,手中劍一挺,刺進了馬靈春的酥胸。
劍一抽,嬌軀血濺,栽倒在地,又一個美貌少女芳魂飄散……
葛梅花嚇得魂不附體,“撲通”一聲跪在甜兒面前,手捧白玉盒,往頭頂一送,哀聲道:“甜兒姑娘,別殺我!別殺我!我給你這祖傳寶瓶!別殺我,求求你!”
甜兒冷冷一笑,把手中劍入鞘,伸手接過白玉盒,一轉身遞給“粉蠍子’張彩,道:“拿着,這纔是真的寶貝!”
說完,不再理睬葛梅花,轉身攙起地上的馬老夫人,柔聲道:“夫人,你受驚了!”
馬老夫人見是甜兒,想起她曾在身邊爲丫環,又想起馬家毀門之禍是因她而引,心中悲憤交織,唯有淚流,難置一言……
江佩媛近前攙過馬老夫人,對甜兒感激道:“多謝甜兒姑娘相救!”
又對馬老夫人悽然道:“媽,咱們走吧!再晚些只怕連命都保不住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咱們別……”
泣不成聲,楚楚憐人。攙着馬老夫上了馬車,車簾垂下。
車伕揚鞭駕車,馬車衝出青雲府揚長而去。
葛梅花跪在地上,見兩個女兒倒地身亡,撲到女兒身上,嘶聲慘嚎,淚如雨下……
甜兒和“粉蠍子”張彩冷漠地瞥了一眼悲痛欲絕的葛梅花,然後,兩個人輕盈地走出青雲府,擇路南行。
走出沒多遠,驀然回首,見青雲府火起。駐足凝視,火越來越大。
須臾間,整個青雲府變成一片火海,隱隱約約火中傳出葛梅花淒涼悲聲:
“人生別貪富貴夢,富貴到頭總是空……清貧無事能安穩,富貴之家多災星……”
甜兒聽罷,幽嘆一聲,道:“青雲府一方首富,轉眼化作雲煙了……”
“粉蠍子”張彩陰陰一笑,道:“想不到咱們卻撈到一件寶貝……我說回來吧?這仇也報了,寶貝也得到了。咱們也該上路。別讓冷雲飛那小子回來碰上。”
甜兒嘆道:“百毒窟去不成,還有什麼地方能去?咱們總不能瞎闖,萬一讓冷雲飛碰上,就凶多吉少了!”
“粉蠍子”張彩冷冷一笑,道:“若是他們真去了百毒窟倒好了。我師父絕不會讓他們活着回來!你聽說過誰去百毒窟搗亂有活着回來的?”
甜兒嘆道:“你不知道,那冷雲飛很厲害,他……”
“粉蠍子’截口道:“厲害?還有我師父厲害麼?武功再高的人也怕毒!我師父是‘毒父’,江湖上人聞人怕!要是那冷雲飛真的去了陰山百毒窟,他死定了!”
甜兒道:“那咱們也不能去陰山百毒窟,先尋個地方隱藏起來!但願那個冷雲飛
讓令師殺了!我就可以逍遙自在了!”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一個山谷前。
山谷旁有一木屋,冒出裊裊炊煙。天要黑下來了,山林一片寂靜,只聽得見兩個人踏雪之聲。
二人望見那木屋,“粉蠍子”張彩笑道:“咱們先在這裡住宿一夜,明天再趕路。我想先到我師兄那裡去一趟。他會把咱們妥善隱匿起來的!”
兩個人商定,便徑直奔那木屋走來。
來到木屋門外,甜兒上前敲門,柔聲道:“屋裡有人麼?”
她倆明明知道屋裡有人,沒人怎麼會冒炊煙。
話音未落,木屋門開了,門口出現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漢子,身穿獸皮,不用問準是一個獵戶。
看見門外兩位麗女,中年漢子雙眼一亮,笑道:“哦,是二位姑娘,我還以爲是方公子他們呢!”
甜兒一怔,脫口道:“方公子?誰是方公子?”
中年漢子憨厚地道:“幾天前曾來過一位方公子,還有一位蕭姑娘,那方公子受了傷,在我這裡住了幾天便走了。我以爲是他去而復返呢!”
“粉蠍子”張彩獻媚一笑,道:“我們不管什麼方公子圓公子,只想在此借宿一夜,明天就上路。能給個方便麼?”
中年漢子咧嘴笑道:“茅屋草舍,兩位姑娘不嫌就行!我剛剛燒完炕,鍋裡還有狍子肉。”
說着,閃身門旁,讓甜兒和“粉蠍子”張彩進了木屋。
木屋裡果然暖和,瀰漫着一股肉香。
張彩將手裡的白玉盒放在炕上,對中年獵人道:“我們睡在炕上,你睡在哪裡呀?”
中年獵人笑道:“在地上鋪幾張獸皮就行了!兩位姑娘,你們吃不吃肉?山裡人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們!”
說着,獵人點亮一盞小油燈,木屋內罩上一怪淡淡的光暈。
“粉蠍子”張彩走到鍋前,搬起鍋蓋朝鍋裡看了看,道:“這肉真香呢!獵戶大哥,你先吃吧,等我倆餓了再吃!”
中年獵人連聲說好,兀自取了個葫蘆瓢,將鍋裡的獸肉撈出兩塊,以手撕着,蘸着鹹面兒,大吃大嚼起來。
“粉蠍子”和甜兒似是很疲倦,坐在熱乎乎的炕上,一時無語,各自想着心事!
有頃,獵人吃完了肉,正想站起身去整理獸皮睡覺,驀地一捂肚子,皺眉道:“怎麼這麼疼?”
說着便似疼痛難忍,一頭載倒在地上,翻身打滾地慘哼不止……
甜兒一怔,立時跳下炕。
再見中年獵人已七竅流血,氣絕身亡,直挺挺躺在那裡……擡眼看見炕上的“粉蠍子”正滿臉邪笑,心中早明白了,不由腳底涌上一股寒意,暗罵一聲:粉蠍子!好狠毒啊!
“粉蠍子”瞥了甜兒一眼,冷冷一笑,道:“這叫殺人滅口,不然,誰追到這裡他會說出去的,再說咱倆睡覺怎麼能讓他看見……”
甜兒冷哼一聲,心中一陣厭惡……
“粉蠍子”說完,便下了炕,道:“我把這男人拖出去,完了咱們好睡覺!”
說着,拽着獵人的雙腿,將屍首拖出門外。
然後,又進了屋,把木屋門閂上。擡眼對甜兒笑道:“這多好,咱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甜兒應了一聲,又坐到炕上,將腰間的佩劍解下,放在炕邊。
“粉蠍子”走到油燈前,轉首對甜兒道:“待我把燈捻撥亮些,睡時省着害怕。”
甜兒賴得再搭理“粉蠍子”,想起她的狠毒,心有餘悸,便兀自一人躺在炕上,想着怎麼擺脫她……
“粉蠍子”撥亮了油燈,跳
上炕,先是搬過甜兒肩頭,在甜兒的粉臉上親了一口,媚笑道:“小妹,你長得可真迷人哪!難怪馬仁堂那老傢伙被你弄得神魂顛倒呢!”
甜兒冷冷一笑,道:“他不說你也很迷人麼?”
“粉蠍子”笑道:“那是因爲我長得和你相似,他纔看上我的,而他真的心愛還是你!”
甜兒嘆息道:“一切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是想想怎麼逃命吧!”說着話,頓覺一陣頭暈,警覺道:“我的頭怎麼這麼暈?”
“粉蠍子”聞言瞥了一眼油燈,得意地一笑,道:“實話告訴你,我在油燈裡做了手腳……”
甜兒一驚,霍然坐起,駭然道:“你用火毒害我?你!”
“粉蠍子”微微一笑,道:“你別害怕,那不是讓你死的毒,但可以使你昏迷……想不到你這樣警覺!”
說着,又跳下炕,雙手捧起白玉盒,冷道:“我不想讓這個寶瓶的事,再有第二個人知道!所以,我先下手爲強了!可能你也在想怎麼殺了我,獨吞這寶瓶吧!”
甜兒只覺眼前金星亂竄,勉強地支撐道:“你好狠毒!哼,但也別得意,說不定那寶瓶還是假的呢!”
說着話,屏住呼吸,伸手悄悄去炕邊摸劍……
“粉蠍子”一怔,急忙道:“對呀!我倒忘了看看!這寶瓶得之也太容易了!”
說着,便伸手開啓白玉盒,只聽“啪”的一聲響,白玉盒一彈而開,“粉蠍子”低頭一看,白玉盒驀地竄起一條綠蛇,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一聲驚叫,她雙手一撒,白玉盒掉在地上,而那條小綠蛇還死死地咬住她脖子不放。疼得“粉蠍子”連聲慘叫:“小妹,快救救我……我給你解藥!”
甜兒一驚,見狀大駭,急忙抓過佩劍,一劍掃向那小綠蛇,一道劍光,小綠蛇一斬兩段,下段掉在地上,上段還咬在“粉蠍子”脖子上。
“粉蠍子”一咬牙,眼一閉,伸右手抓住小綠蛇,用力扯下,甩向一邊……
甜兒猛地跳下炕,手中劍頂在“粉蠍子”心口上,冷道:“快給我解藥!”
“粉蠍子”身形搖搖欲倒,吃力地道:“在懷中玉瓶,快,快給我也吃一粒……蛇……有毒……”
她一頭栽倒,大口地喘息,雪白的脖頸,被蛇咬處流出紫血……
甜兒急忙掏出“粉蠍子”懷中的小玉瓶,倒出一粒丹藥自己先吃了,又倒出一粒正想彎腰塞進“粉蠍子”嘴裡,驀地又停住,望着“粉蠍子”陰陰一笑,道:“想不想吃這解藥?”
“粉蠍子”已經不能說話,只是用乞求的目光望着甜兒手裡的解藥,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甜兒又冷冷一笑,道:“粉蠍子,你用毒害人,想不到也因毒而死吧!這就是報應!”
說完,把一粒解藥放在“粉蠍子”嘴脣上,然而,“粉蠍子”已經睜眼而死,她沒有吃到自己的解藥……
甜兒長嘆一聲,癱坐在“粉蠍子”身旁,一坐下去,又驚叫一聲跳起來,只因她的手摸到了冰涼的小綠蛇半段蛇身……
心有餘悸,想到流落江湖以來的風雨悽迷,飽受摧殘,她再也剋制不住,一頭撲到炕上失聲痛哭起來……
哭着哭着,她睡着了,朦朦朧朧她做了個夢。
夢裡她看見了冷雲飛,冷雲飛向她微笑。
她撲進冷雲飛的懷裡,吻着他,央求着他別殺自己,自己願意做他的妻子……
大夢醒來是早晨。
甜兒醒後第一件事就是想:馬上離開這木屋,逃得遠遠的。
然而,等她打開木屋門,正待舉步邁出時,卻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