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亙古不變的幸福

誅仙台的路繚繞着芙蕖花香,千百年不變,大約是爲了掩蓋那些神仙被誅殺後的血腥之氣,還依舊顯得天族的宮闕這般清淨雅緻。然而,芙蕖花的香味終歸是清淡的,氤氳在鼻息裡,也僅僅是像雨後的一場薄煙罷了,怎可敵得過這一路愈發渾厚的戾氣,彷彿狂風嘶吼在耳畔,驚得人心肉劇跳。

紫瑛卻是輕車熟路了,唯有腳邊長長的裙裾撩動在繡鞋邊上,甚是輕盈。然而這戾氣到底是激發了紫瑛身上的禁制,是瑾譽重新安放在紫瑛身上的水玉禁制,繞着裙裾泛起一陣一陣藍色的漣漪,宛如青碧色的荷葉。

跟在她身後的那位六位婢子,追得氣喘吁吁。等到了誅仙台的時候,那六位婢子早就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發昏,全都抱作一團。只有紫瑛,眼睛依舊直勾勾地望着那九根飛龍聳雲玉柱上繞過的千斤赤鋼鎖鏈,長長地捆在一具焦屍身上。那句焦屍已然形骸難辨了,然而紫瑛依舊可以從那骷髏空洞的眼窩裡感受到焦灼的痛苦,無助與驚懼,絕望和怨毒。

紫瑛搖着頭,瑾譽緩步走過來,摟着她的肩膀,在她耳畔道,“別怕,別怕,我在這裡。”

紫瑛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我記得,你不喜歡用火術,你說過火術過於殘忍。從前也是因爲我不擅於冰水之術,所以你才教我火術自保。可是爲什麼,你要用火術這樣對待一個上仙呢?以她的年歲,就算有些輕狂,但也還是可以原諒的。難道當初我沒有輕狂過麼?”

瑾譽聞言,沉了顏色,道,”你從沒有故意的,用盡心機去害誰。你只是單純,單純得有些笨,笨得有些可愛。我願將你這份可愛永遠守在心上,可她卻……“

“她到底做了什麼!我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麼,你要對她用這麼重的懲罰?”紫瑛拉着瑾譽的手問道。

瑾譽皺眉,道,“以你對我的瞭解,若不是不可饒恕,我犯得着如此待她麼?還是在你的心裡,也和別人一般看我,我無情無慾,冷若冰霜?”

紫瑛搖頭道,“若是你冷若冰霜,那天底下的冰霜便都要化了。瑾譽哥哥,我方纔只是有些着急,但是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纔會讓她落到這般田地,而且這件事天君陛下沒有別的意見麼?難道連她的父母也沒有麼?”

“她的父母自是不必多說,無靈自己認得罪,天君也沒有什麼可給的意見。對神族下魔藥原就是極大罪惡,何況還是對我的綺舞宮下魔藥,我沒有滅她全族,絕了她的祖根,已然是手下留情了。”瑾譽說道,又拉着紫瑛的手說,“今日,你不該來這裡,你應該坐在綺舞宮裡,讓風神給你蓖頭,試試看我給你買的鳳冠合不合適,還有那件禮服。”

紫瑛低頭道,“可是,瑾譽哥哥,”

“走吧。”瑾譽沒有讓紫瑛說完,便攜着她往綺舞宮走去。紫瑛回走那一路,只覺得心口有一股異樣的感覺不斷升騰,她扶着瑾譽的手臂,終究還是忍不住嘔了一地,紫瑛眼前模糊,看不清自己嘔出的是什麼。

只是聽到身旁的婢子一陣驚叫,混亂中紫瑛彷彿聽見幾個婢子在一處喊道,“是毒蠍,怎麼會吐出毒蠍來呢!”

“不止毒蠍,還有毒蛇,毒蠱,天啦,太可怕了!“

在那些驚慌失措的叫聲中,紫瑛的身體愈發的無力,她偏過頭去靠在瑾譽的肩膀上,問道,“我吐了什麼,爲什麼她們這樣害怕?”

瑾譽笑道,“沒什麼,不過是幾口黃湯,那些婢子尚且年幼,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也自然就跟着瞎亂了。”

瑾譽說着,便叫那幾位婢子上前來,道,”你們擦亮眼睛看看,到底你們的娘娘吐了什麼!你們男的不知道污衊娘娘是什麼樣的罪過麼?“

那幾個婢子一個推一個,沒有誰敢上前。

瑾譽便沉聲道,”你們誰敢慢一步,本君就讓你們吃下你們所看到的東西。”

那幾個婢子慌慌張張地往前擠,終於看到的是一片黃湯在地,瑾譽便又道,“你們應該知道娘娘吐黃湯是怎麼回事了吧?”

瑾譽此話一落下,一衆婢子異口同聲道,”恭喜太子殿下和娘娘喜得貴子。”

瑾譽聞言也只是淡淡一笑,便將紫瑛打橫着抱起,紫瑛又問道,“瑾譽哥哥,她們說的可是真的?我果真有了孩子麼?”

瑾譽便道,“興許是吧,還沒有讓藥君過來看看,也不好說。或許只是你這幾日睡得不好,纔會這般。不過,反正我們遲早都會有我們自己的孩子的。”

紫瑛靠在瑾譽懷中,恍恍惚惚地說道,“我不是不喜歡孩子,其實我也多希望能夠和你有自己的孩子。我從小就離開父母,若然我有孩子我會對他很好很好的。可是我,我怕自己現在不能夠對他很好很好了,所以我,我真的不能夠有孩子的。”

瑾譽安撫道,“我不過是同她們這麼一說,你先別急。”

紫瑛已然昏厥在瑾譽的懷中,瑾譽急忙忙地將紫瑛抱回綺舞宮的時候,火神風神正坐在庭院裡,見了這個陣仗,也湊過來看。瑾譽只道,“二位上神且慢,她方纔在誅仙台那邊被戾氣所傷,想來需要休息一會兒,不便再被打攪。“

風神聞言止了步伐,一併拉住火神躍躍欲試的腳步,道,“瑾譽殿下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別過去了。”

瑾譽抱着紫瑛一路回到房中,掩上房門,用自身的靈力傳送給紫瑛。從前他也並不是沒有傳送過靈力給紫瑛,最嚴重的一次,就是爲幻焰重新塑身那一次。然而,這一次瑾譽再爲紫瑛傳送法力的時候,明顯覺得更加不一樣。瑾譽的靈力送入紫瑛的體內,宛如墮入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無窮無盡。

瑾譽將大半生的修爲都過給了紫瑛,自己疲憊得連臉色都灰暗了許多。然而,他並不在意這個,只是小心翼翼地將紫瑛平放在牀上,拽了拽被角替紫瑛蓋好。他擡手拂過紫瑛被汗水浸溼了的眉宇,頗爲內疚地說道,“其實,你也許不知道,你回到天宮以後,我瞞着你見過穹盡了。因爲那天在撲朔林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他,我沒有當面揭穿,因爲我想要成全你這一番再也不能夠回頭的心意。其實,我知道如果不是爲了我,你不必求穹盡將你的魔性釋放出來,也不必強撐着身子同我回來綺舞宮,更不必被無靈所害,而我接下來要做的也許更是傷害,可是紫瑛,我真的只是想要保護你。到最後,你會原諒我麼?”

瑾譽將紫瑛安頓好,起身走出房門,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請來了藥君。藥君因爲沒有得到瑾譽的傳召,卻一直等在門外,此番見瑾譽出來,便上前拱手道,“殿下可需老朽進去爲娘娘診治?”

瑾譽搖頭道,“並非大礙,也許是懷孕的日子尚淺,又去了一趟誅仙台,動了胎氣,本君過了些靈力給她,想來安養幾日便能夠好的。”

藥君聞言,便道,“殿下,若是動了胎氣,可大可小,不如還是讓老朽去看看吧。”

“藥君放心吧,本君自有分寸。”瑾譽說道。

藥君微微一皺眉,也沒有再多做勉強,倒是火神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殿下,若是爲了娘娘好,還是請藥君再看一看,安心一些。何況懷有天族皇嗣怠慢不得,可有人去向天君通報?或請一卦如何?”

“火神多慮了,既是本君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是吉祥之兆,請一卦着實多餘。若是要稟報天君,還是讓本君自己去吧。”瑾譽說着,頭上發昏,喉間爬上幾縷寒氣,輕咳了幾聲。

藥君嘆道,“殿下……不如讓老朽先爲殿下請一脈如何?”

瑾譽便道,“不必了,多謝藥君關懷。今夜月色欠佳,本君乏累,也需要回去陪本君的娘娘,故此你們也就各自請便吧。”

藥君聞言,遂先告辭了,其餘幾位自然也就先後離去。偏是火神不願,拉着風神舔着臉,衝着瑾譽道,“這方纔幻焰神女離去之前,風兒同她約好,定然等她回來,爲她蓖頭的。如我們這般上神,豈有說話不算話之理,今夜恐怕要叨擾在太子殿下的綺舞宮了。”

若是換做從前,瑾譽倒是不計較同火神打一場,輸的那一個聽贏的那一個便是了。可是如今瑾譽自知自己身體虛弱,定然不會是火神的對手,既然火神要留下,他也不便多加阻擾,他今夜要做的也只能是保住紫瑛無虞。

瑾譽沒有多言,只是吩咐婢子好生照拂風神和火神,自己回去房中繼續照顧紫瑛。那一夜起初並無異樣,只是偶爾聽見一兩聲烏鴉在叫喚,風神的心裡無端的緊蹙起來,雖說她如今住在綺舞宮的永和殿裡,比起自己與火神同住的府邸裡那一處永和殿而言,奢華了幾倍,卻總覺得哪裡來的冷風輕飄飄地灌在耳畔。

風神夜裡睡不踏實,起身爲火神蓋被角,一擡眸忽然看見窗前飄過一個黑影,風神翻身而起,追了出去。風神的動作雖快,卻很輕,並沒有吵醒火神。待風神追着那黑影到院子裡的時候,卻看見瑾譽閒適地坐在那裡,地上躺着一個婢子,鎖骨上有利爪抓過的傷痕,而那脖頸幾乎被什麼尖厲的牙齒咬斷了一般,只剩下一絲皮還藕斷絲連,場面尤其恐怖。

風神皺眉道,“殿下,風神來遲了。”

瑾譽擱下手中的杯盞,道,“的確是來遲了,那魔物已經走了,可憐了這個小婢子。本君會封她一個上仙的位分,厚葬在耶如海如何?”

風神皺眉,正要俯身下去查看那婢子的屍首,卻被瑾譽攔道,“風神小心,有毒!”

風神聞言止了步,眸子裡的光芒卻急匆匆地瞥過那屍首的手上,故意跌了一跤在屍身旁。瑾譽上前,親自俯身將風神扶起,道,“上神小心,本君說過了別太靠近屍身,小心魔毒。待本君施法將她身上的魔毒都清理乾淨了,上神再來查看吧。”

風神起身,訕訕笑道,“我不過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多謝殿下相扶。”

“夜深了,那魔物也有可能再回頭,火神還獨自在永和殿熟睡吧。”瑾譽故作關懷地說道。

風神被瑾譽這般提醒,才恍然想起,急匆匆地往那永和殿趕去了。瑾譽望着風神離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擡手凝了個術法,將方纔掩藏在牆角的那個身影重新顯現出來。

然而,瑾譽因爲先前耗費了太多的靈力,此番施法,着實有些支撐不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然而,他的心上的痛楚卻比這靈力消逝的痛楚來得強烈,他看見那個靠着階梯倒下,閉着眼睛的紫瑛,淚水從眼眶泛出。

他什麼時候如此無能地哭過,因爲紫瑛。明知道她入魔已深,無可挽救,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泥足深陷,嗜血剜心,生吞活剝,那些殘忍的招數怎麼會在那個單純活潑的幻焰身上存在。

他不知道什麼方法可以幫助她,可以阻止她。也許第二日,太陽升起以後,她什麼都不記得,又有他的靈力相護,依舊無償地生活下去,又或者終究有一日,他的靈力無法遏制她的魔性,她終歸會想起她所做過的一切,好的,或是壞的。

他走過去,依舊把他摟入懷中,還和從前那樣,輕輕地親吻着她的頭髮。她或許是墮入夢中,輕輕囈語,道,“瑾譽哥哥,瑾譽哥哥。”

瑾譽擡手撫上她的肩膀,她的眉攏得愈發緊,眉間都沁出了汗水,她的身體在他的懷中瑟瑟發抖,彷彿經歷着什麼可怕之事。瑾譽拍着紫瑛的肩膀,緊張道,“紫瑛,紫瑛你醒一醒,快醒一醒,一切都是夢,都是夢!”

瑾譽晃了許久,終究沒把紫瑛晃醒,最是無奈,又將自己僅剩不多的靈力過了一些給紫瑛。他俯身輕輕吻上紫瑛的脣,那純淨的藍色靈力從他的口中漸漸地注入紫瑛的脣齒,紫瑛彷彿滿口開了蘭花一般的清新香甜,卻又含了幾葉薄荷的微苦,終究在這清冷的氣息裡清醒過來。

紫瑛醒來的時候,十分詫異自己爲何會和瑾譽坐在這庭院裡,遂拉着瑾譽的衣袖道,“怎麼,我們不在房裡,怎麼會在院子裡呢?”

“你夢中說想看星星,我就把你抱出來看看,你沒醒,不過星光也不怎麼好。”瑾譽說道。

紫瑛訥訥地問道,“是麼,可是我怎麼在夢中看到很恐怖的事兒呢?”

“很恐怖?別怕,反正無論多恐怖,都是夢而已,我會陪着你的。”瑾譽說道,擡手輕輕摸着紫瑛的臉頰,故作不經意地擦去方纔沾染在她臉上的幾點血污。

紫瑛搖頭道,“不是,瑾譽哥哥,你不知道我的夢有多詭異。我看到一個長毛怪物,他追着綺舞宮裡的小仙婢。他張開血盆大口,生生地把那個小仙婢的脖子都咬斷了,你知道麼?鮮血噴得他滿臉,我都看不清他的臉。”紫瑛說着,眼光瞟見他們身旁的地面上,那裡正躺着一具屍身,屍身的脖子斷裂,只有一絲皮還相連,這幅慘象像極了紫瑛方纔的惡夢。

紫瑛拉着瑾譽的衣袖,慌亂地說道,“不,那不是夢!瑾譽哥哥,你看那個小仙婢,她就躺在這裡。那個魔怪在哪裡?”

紫瑛說着,從頭開始冷到腳尖,還不住的發抖,瑾譽抱着她道,“別怕,我把那個魔怪趕走了。”

“那我剛纔……”紫瑛疑惑地問道。

瑾譽淡淡一笑,還如往常般從容冷靜地說道,“剛纔,原本是我們要出來看星星的。我離開了一會兒,你就也被那魔怪追了,不過還好我回來的快,看到了,我打跑了那個魔怪。他不會再傷害你,你很勇敢,你和他打了一場,不過你的靈力終歸是敵不過他,所以他只好用夢魘之術嚇唬你了。可惜了這個小婢子,平白送命!”

“他一定很厲害,否則你怎麼會放跑了他呢?”紫瑛篤定地說道,又皺眉說,“可是我絲毫想不起來,與他打鬥過,也記不得他的模樣。否則,我應該可以和火神描述一番,這樣的話,也許很快能夠找到他的老巢,制服了他。”

瑾譽聞言,點頭道,“嗯,但是你現在最緊要的事,是想着如何嫁給我。抓魔怪的事,連天君都全權交給火神了,你也不必太操心了。”

紫瑛點點頭,眸光拂過那個婢子的屍身,嘆道,“她還那麼年輕,真是太可惜了。說來說去,無靈上仙的確過分了,若不是她用了魔藥,也不至於引來這樣的魔怪,當時還覺得你對她懲罰的太重,然而再看看這些無辜喪命的小婢子,又覺得她着實可恨!”

瑾譽勾脣笑道,“你如今倒是嫉惡如仇了。”

紫瑛歪着頭看着瑾譽,微弱的星光射在瑾譽的臉上,顯得十分蒼白。紫瑛擡手撫上瑾譽的脣,道,“是不是這幾日一直在照顧我,所以把你給累壞了,你的臉色很不好。其實,就算我夜裡說喜歡看星星,你也不必特地將我抱出來。不過,你不抱我出來,也許也撞不到那個魔怪,這便是命數吧。”

“嗯!”瑾譽因爲聽到命數二字,心上尤爲沉重。

紫瑛便扶着瑾譽一起起身,道,“夜深了,是不是我方纔和那隻魔怪惡鬥了一場,覺得身上十分疲累,不如先回去吧?”

“也好,外頭冷。”瑾譽說着話,含糊着鼻音。

紫瑛回眸道,“你不會是受了傷吧,臉色不好,聲音也沉?”

瑾譽趕忙笑道,“不是,就是和那隻魔怪纏鬥,動了些真元,我想休息幾日便好了。”

“竟讓你動了真元,這魔怪果然很厲害!”紫瑛憂心地扶着瑾譽的手臂,又道,“不如還是請藥君過來給你看看,或者給你些補元氣的丹藥,你這樣的臉色,着實讓我很憂心啊。”

“不必去勞動藥君了,明日我自己去一趟藥君府,跟他要幾丸丹藥就是了。你安安心心的吧。”瑾譽說着,擡手拍了拍紫瑛的手背,毫無預警地看見前方正疾步走過來的火神。

火神見了瑾譽行了一禮,道,“殿下,這樣晚了還帶娘娘出來走動,不是說娘娘懷了身孕,應當注意休息纔是。”

瑾譽聞言,微微一笑道,“不過是她想看星星,本君就帶她出來轉轉,無奈夜色並不是很美。”

火神聞言,眸光掃過瑾譽身旁的字眼,帶了些審度的意思,字眼被他如此一看頗爲不自在。瑾譽輕輕咳了咳,示意火神失禮了,火神這纔回神,道,“敢問殿下可見到風兒了?”

瑾譽便道,“見到了,不是急着回去找你了麼?”

“哦?那看來,是我們走岔了。”火神應道。

瑾譽便說,“那就不妨礙上神尋妻了,本君先帶紫瑛回去了。”瑾譽說着,挽着紫瑛的手,小心翼翼地繞過火神而去,火神依舊持着懷疑的眼色,只是那一雙背影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他微微皺了眉宇,四下尋起了風神。

瑾譽側耳聽見火神的步伐漸遠,才略略放下心來,連帶着挽着紫瑛手臂上的手之力道也鬆了些。紫瑛輕輕飄着眸光看着瑾譽的側臉,問道,“你好像有什麼瞞着火神。”

“什麼?”瑾譽被紫瑛如此一問有些突兀,隨後又道,“不是,因爲方纔風神與魔怪也纏鬥了一陣,風神傷了腳,我怕這下就告訴火神的話,他會着急。其實也不過是小傷,可你知道,在情人眼中,傷風咳嗽也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原來是這樣。”紫瑛點頭道,走了兩步又問,“方纔火神說我有了,可是真的?我早上昏倒,藥君來看過了?”

瑾譽搖頭道,“你當時昏睡得沉,我怕藥君進去擾了你的夢,所以還沒確診。你不必擔憂。其實就算是真的有了,你不想要的話,我也不着急的。反正我們遲早都會有的。”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紫瑛說着,愁緒宛如洶涌的潮水,翻滾在她的心間。她蹙着眉,拉着瑾譽的手,道,“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歡我們的孩子,只是……”

“沒關係,真的什麼都不必說。”瑾譽緊緊地握着紫瑛的手,放在胸口,嘆道,“孩子的事兒,也是緣分。就算我們這輩子不會有,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紫瑛望着瑾譽,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卻被瑾譽這傾身一吻給制止住了。瑾譽的吻一如過往那般溫柔安撫,彷彿將她那些雜亂沉浮的心緒都暫時定格在某個位置。她忘記了三月之期,也忘記了她自己決定在婚禮那夜離開瑾譽的事兒,她只是覺得如果時光只停留在這一處,只有她和瑾譽,那便是幸福。

然而,這一刻也將成爲她心上亙古不變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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