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將巨龍喚醒,問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原來阿奇爾藉故與巨龍交談吸引他的注意力,其餘精靈趁其不備纔將他沉睡。順着往蒼藍城的方向飛去,一路上確實有另外幾頭巨龍也中招了,但是再往前卻是一頭健壯的中年巨龍,他沒有陷入沉睡,也從未見過一羣人經過這裡。
按照阿奇爾他們的速度,此時應該沒有走出荒野,林遷只能寄希望於這些巨龍能早點找到他們的蹤跡。一行人匆匆返回了傭兵鎮,林遷把先前派出去的人都召集了過來。
“配合巨龍一起搜索荒野,特別是東南方向,加派人手圍堵,每人都帶着傳信設備,一旦發現精靈的蹤跡立刻發射信號。”
鮑里斯負責搜索精靈,公會事情暫交索菲婭和艾琳娜處理,林遷則帶了一隊魔法師親自去荒野中去找伊瑟拉。因爲先前那頭巨龍的緣故,他感覺到龍族的態度似乎並不完全友好,想找龍兒問個清楚。
不會飛行很是麻煩,林遷只好求救於一位召喚系魔法師,幫他召喚了一頭坐騎,這才向着荒野中疾奔。一路上碰到的巨龍對林遷或冷淡或無視,甚至有幾頭巨龍對林遷帶有一絲敵意,礙於伊瑟拉的命令和林遷身邊的那羣魔法師,他們沒有爆發出來,又見林遷直奔他們龍族公主而去,也都在後面默默跟着。
伊瑟拉此時正在和其他龍族姐妹聊天,畢竟龍族的繁殖更多的還是依靠雌性,所以抓捕精靈這種“危險”的工作是不會交給她們的。
“公主,你的人類小情郎來了!”一個眼尖的龍族遠遠看到林遷,轉頭調笑道。
“去!你們都給我下去!”伊瑟拉在這羣姐妹中自然有她作爲公主的威嚴,一聲令下,這些母龍只能乖乖退下,飛到了不遠處看着。
輕鬆化爲人形,伊瑟拉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又理了理頭髮,就差對着鏡子梳妝打扮了,見林遷騎着不知名的野獸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林遷身後的那羣魔法師知趣地沒有跟上來,遠遠看着林遷和一頭化爲人形的巨龍調笑,心中對林遷的“佩服”又多了一分。
“龍兒,辛苦你了。”林遷第一眼就看到伊瑟拉有些髒兮兮的衣服,知道她這幾天在野外少不了風吹日曬。
“你倒是嘴挺甜的,”伊瑟拉臉上笑意更甚,“說吧,來找我又有什麼事要我做?”
“沒事,就是想來看看你。”林遷走上前,伸出兩手放在她肩膀上,一副要“故技重施”的樣子。
“哎哎——這裡可不行,旁邊一堆人看着呢。”伊瑟拉輕巧地躲開,想起第一次被他強吻的場景,心裡不由得有些害怕他亂來。
林遷本就沒打算那樣,只是爲了活躍下氣氛,正色道:“龍兒,我這次來確實有些事想問問你,你要老實告訴我。”
“什麼事?”伊瑟拉見他一本正經,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態。
“我們倆的事情,在你們龍族真的能被接受嗎,或者說,有沒有先例?”
伊瑟拉愣了一下,凝視着眼前的這個人類,確信他是認真地在問,這才冷冷地回道:“沒有。”
“怎麼了?”林遷發現了對方的不對勁,難道自己不該這麼問?
“你知道在我們龍族眼中,人類到底算什麼?”伊瑟拉冷笑道,“不過是下等、低賤的生物,如果拿人類的角度去看,那就是一頭弱小的野獸。每個種族都有尊嚴,如果你們人類的女人放棄尊嚴嫁給一頭野獸,她會承受多大的壓力?如果那頭野獸反過來還在懷疑這段感情,你覺得那個女人會不會心寒?”
林遷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我都知道,龍兒,你理解錯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之間的感情,而之所以問你,只是想確認一下我在龍族到底還有多少競爭對手,因爲我昨天已經碰到了一個。”
伊瑟拉臉色稍暖,問道:“你碰到誰了?”
“亞德仕。”
伊瑟拉臉色一僵,小聲說道:“他是父王給我指定的配偶,三番兩次纏着我,不過都被我打跑了。”
“那傢伙這次爲了搶戰功,和我有點衝突,另外在得知我們倆的事情之後似乎接受不了,被我身邊的人打了一頓。”林遷饒有興趣地看着伊瑟拉的反應。
伊瑟拉瞪了林遷一眼,嘆了口氣說道:“打就打了吧,和他一樣想追求我的族人還有很多,以後你要防着點。”
“看來我的龍兒在龍族中也是挺有魅力的。”林遷頗有些自豪地說道。
“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喏,他們都來了。”伊瑟拉指着不遠處一羣金色的巨龍提醒道。
龍族的性別劃分很容易,金色爲雄,銀色爲雌,年齡越大顏色則越深,看這一羣雄龍大概也就相當於人類十幾二十歲的樣子,應該都是衝着林遷來的。
“你們爲何不去搜尋精靈族下落,想違抗我的命令嗎?”伊瑟拉不經意向前跨了一步,將林遷悄無聲息地保護在身後。
“在下不敢,只是得知公主已擇配偶,想過來一瞧究竟。”爲首的一頭年齡較大的龍族拿捏着分寸回道。
“他叫戴裡克,已經有一萬五千多歲,實力上和我相近,被我拒絕了兩三次,父王也不太喜歡他。”伊瑟拉小聲向林遷介紹着。
“嗯,看着身體挺健壯的,不知道化成人形怎麼樣。”林遷若有所指地說道。
伊瑟拉笑了笑,巨龍巨大的體型確實給人類以很大的壓力,這個小情郎似乎很不喜歡這種壓力。
“這裡有不少人類客人,你們且化爲人形說話。”
一衆巨龍相互看了一眼,都化爲了人類青年,聚在一起像是偶像男團一般。
伊瑟拉退回到林遷身邊,朗聲說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配偶——林遷公子,他是人類魔法公會的會長,也是這次進攻無盡之森的總負責人。”
龍族青年們個個咬牙切齒,怒視着林遷,戴裡克更是上前一步說道:“公主此次擇偶是否太過於隨便?怎麼能選擇人類作爲配偶?這對我族繁育後代毫無貢獻!”
“你有何憑據證明人類與龍族就不能繁育後代?”伊瑟拉絲毫不讓步地說道。
“即便能生育,也不過是半人半龍的畸形生物,我族並不承認這類族人。”戴裡克針鋒相對,勢要在這一點上討得便宜。
他其實說的不錯,龍族中有不少“光棍”曾經和異族的野獸有過不光彩歷史,也曾誕下半龍半獸的後代。這些後代含有龍族一半的血脈,但卻不被龍族所承認,被稱爲亞龍一族。在無盡之森和東大陸中,都曾有亞龍出沒,他們雖然能力和靈智強大堪比龍族,但卻因爲“身份”問題不敢拋頭露面,大部分時間都隱藏在世界各個角落。
伊瑟拉聽到他口中直呼“畸形生物”,不免心生怒火:“異族相配本就無可厚非,父王也早有招亞龍回族的打算,只是怕他們遭受其他族人歧視,所以才就此作罷。今天我就要在此開這個先例,和一個人類孕育後代,你們又如何能阻止我?”
戴裡克見從此入手似乎不可行,便又心生一計:“公主可知,人類壽命區區百年,在我龍族看來不過白駒過隙之間。龍族受孕本就困難之極,數千年纔有一次,公主又如何能保證在這百年中爲龍族誕下後代?”
這龍族從小就接受這種觀點,每個族人最大的任務就是爲龍族延續後代以壯大宗族,所以談論起這種事情絲毫不避諱,不過林遷聽了就感覺十分不舒服了。從他這話聽來,伊瑟拉作爲公主似乎只是個生孩子的機器罷了。
“喂!你這頭傻龍說什麼呢?龍兒作爲你們的公主,難道一輩子就爲了生龍子龍女?還有,我死了龍兒再嫁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能給你們龍族延續後代?”林遷自認這番話慷慨激昂,必定會引起想要的效果,然而事實卻完全相反。
“林郎,你不要胡言亂語。”伊瑟拉小聲嗔怪道。
“哈哈哈哈,想不到公主竟然會找這種傻小子作爲配偶,真是丟盡了龍族的臉面。”戴裡克和身後一羣龍族青年鬨然大笑。
“怎麼了?難道我說錯話了?”林遷小聲問伊瑟拉。
“林遷!你以爲你是誰,竟敢與我族教條違背?每個族人都應該以壯大族羣爲己任,公主也不例外,何況我族男女無論對方生老病死皆不可再嫁另娶,這一點難道公主沒告訴你嗎?”一個滿臉陰沉的青年叫囂道。
“住口!”伊瑟拉冷冷地喝道,“巴里特,本公主的配偶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被稱爲巴里特的龍族青年悻悻然閉上了嘴,仍然對林遷一副滿臉不屑的樣子。其餘青年見伊瑟拉動怒,也一時間紛紛停止了取笑,不過對於今天的事情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龍兒,你不是說等我死後再嫁嗎?你們龍族怎麼會有這種規矩?”林遷不解地問道。
伊瑟拉深深地看了林遷一眼,轉身對下面的衆青年說道:“你們不要忘了,本族還有一項秘計,可以讓我與林郎終生廝守——”
“——萬萬不可!”一聲大喊從遠處傳來,接着一頭金燦燦的龐大巨龍從天邊壓了過來,正是從來沒出過龍谷的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