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紅色的玫瑰花瓣鋪墊着從皇宮大門到慶國神殿的朱雀大道,伴着悠揚的絲竹,馬車軲轤緩緩行進……
馬車停在神殿的臺階下,安慧伸手掀起車簾一腳,望向車內一襲嫁衣的女子,“阿璃,下車吧。”
阿璃娥眉輕蹙,稍作猶豫,將手遞給安慧,“安安,你確定相公他會來接我嗎?”
輕輕包裹手心中柔軟的小手,感覺小手間滿是汗溼,安慧的手不由緊了緊,“阿璃,你不相信玄嗎?”
淡淡的話語瞬間讓阿璃鎮定下來,嘴角勾起,“我相信他”,無條件的相信,即使是最不可能的情形。
安慧牽着阿璃踏着一地落紅一步步邁上臺階,青山君站在神殿前低頭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阿璃,溫柔的笑意爬滿了嘴角,一步之遙,他伸出手等待安慧將阿璃的手交到他的手中,等待他愛了千萬年的人兒成爲他的新娘……
看着青山君伸過來的手,阿璃遲遲不願放開安慧,直到那熟悉的聲音飄蕩到耳邊。
“娘子,我們回家吧……”
阿璃放開安慧豁然轉身,兩兩相望,神殿下那一身黑衣的男子端坐在駿馬之上踏碎一地嫣紅,那雙冰湖般的銀色眼眸靜靜凝望着她,卻將她的身影吸入那湖底漩渦……
阿璃淡笑嫣然,合上雙眸,張開雙臂,縱身一躍,感受風在耳邊呼嘯。
安慧和青山君都沒想到阿璃會忽然從這九重高臺上一躍而下,驚愕伸手想抓住阿璃,手中卻徒留清風略過。
穩穩落入熟悉的懷抱,阿璃癡笑睜眼卻正好對上玄色生氣的眼眸,“你這是做什麼,若是我晚一步,接不住你怎麼辦?”
玄色見阿璃突然飛身跳下立馬騰身而起在半空接住阿璃,將那柔軟的身軀緊緊抱住懷中,心中的狂跳卻仍然難以平復。
“那你就沒有娘子了”,阿璃窩在玄色頸窩笑得沒心沒肺。
頸邊的熱氣掃得玄色心神直蕩,看來他真是拿懷裡的小女人沒辦法,也許真如莫雪長老所言她便是他命定的剋星,輕輕搖頭,放下阿璃,“胡鬧!”
青山君看着神殿下花海間相擁的兩人,心中似乎生出無數倒刺,讓他鮮血淋漓,“沒想到瑞國皇帝陛下親自到訪。”
聞言,玄色將阿璃拉至身後,擡眸對上青山君,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激賞。
青山君淡淡一笑,天下間敢單槍匹馬到敵國皇都搶親的怕是隻有眼前人了吧,如此狂傲卻讓他不得不欣賞,沿途他佈下防衛都是針對大隊人馬,維獨算漏了姬玄色會一個人隻身來此。
骨子裡他們是同一類人,一樣的桀驁不馴,爭奪江山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王者間的遊戲,而至愛的女子卻是生生世世的追尋。
只消對視一眼,兩人已可以明瞭對方的心意,玄色眸間閃過一絲冷光,“朕的皇后這些時日有勞青帝陛下照拂,朕自然當親自到訪。”
“朕以爲瑞皇陛下尚不清楚今日是朕的封后大典,陛下莫要認錯了皇后纔是”,青山君清淺一笑,絲毫不做退讓。
“琰哥哥,相公來接我回家了,我不能嫁給你”,阿璃實在無法想像兩個男人無用的爭論可以持續到何時,她只想快點結束。
明確的回答讓玄色嘴角勾起,青山君則是一臉沉色,不一會兒神殿的護衛就將玄色與阿璃團團圍住,只等青山君一聲令下便會萬箭齊發。
安慧站在青山君身邊淡淡開口道,“青帝陛下應該沒有忘記我們的賭約吧?”手中的銀光一閃宰輔劍若水一般纏上青山君的脖頸,引得驚聲四起。
青山君轉眸望向安慧,沒有絲毫驚懼,“從禪師答應爲我和阿璃主婚起就算到如今這步了吧?”作爲主婚人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隨時可以將劍尖指向他。
安慧淺笑,“相信陛下是願賭服輸之人。”
青山君微擡手臂,圍着玄色與阿璃的弓弩手立馬起身退下,“我不明白千里香明明指向千龍沼地。”
“陛下難道不知道魔帝劍可以號令羣劍嗎?我主的劍自然可以感知我的所在。”安慧將手中的劍外移半分卻未放棄對青山君的禁錮。
青山君低眸看清那如水般晶瑩的劍,“是朕錯估隱門的實力”,輕笑盪漾開來,“願賭服輸,朕答應禪師將阿璃還給姬玄色,卻沒有答應讓他帶着阿璃離開”,忽然青山君指尖金光一閃輕易彈開了安慧的劍。
安慧想出劍再攻卻被一陣金光困住無法掙脫。
見到神臺上的情景,阿璃不由驚呼開口,“乾坤鏡?”青山君手中的法器她自然見過,東帝君的乾坤鏡,擡頭直直望向青山君,“你是青鸞?”
青山君靜靜凝望着阿璃,溫柔的眼神似乎已經如此注視了她千萬年,“青鸞?有多久沒有聽到你這麼叫我了?久得我已經忘記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名字,阿璃,現在我是你的琰哥哥,而你只能是我的。”
說話間青山君手中金光大漲,飛身一躍直直攻向姬玄色,一旁的神殿護衛見青帝脫離危險於是也跟着向玄色進攻卻被一聲暴喝生生喝止,“這是我和他的戰鬥,誰都不許插手”,乾坤鏡巨大的神光讓人生畏。
玄色眼眸微眯將阿璃推向安全的角落,手執魔帝劍,極寒的黑紫光擋住乾坤鏡。
一回合激烈地碰撞直逼着兩人各自退開,兩件神器都發出興奮的嗡鳴,玄色銀色的眼眸漸漸染上血霧,翻滾着嗜血的色彩,青山君對着那雙魔瞳,眼中依舊沉澱如老牛入海,同樣的霸氣,同樣的勢在必得。
兩人周身的氣旋激起場中血紅的花瓣漫天狂舞,冷魅妖豔,高手過招往往只在瞬間,至死方休。
亂飛的花瓣打上阿璃的臉頰,竟在那雪白的臉上割出一道血紅的小口,臉上的疼痛讓震驚中的阿璃回過神來,看着場中如兩頭怒獅一般相互咆哮的男子,阿璃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阻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