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大人V587+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知站了有多久,懷裡的人一動不動彷彿是睡着了。
只不過,她卻是知道沒有。
男人摟着她腰身的胳膊緊繃,一隻手掌緊握成拳,似乎正極力壓抑着某種情緒。
謹言輕嘆一口氣,過了一會,她輕聲道:“如果你願意和我說的話,可以……窀”
說完,男人忽然從她懷裡擡起臉,臉上淡淡,嘴裡沒說話,注視她。
她自覺那句話多餘,這人若是肯說也不用等到現下,搖頭,“算了……”
顧又廷的手機剛靜下沒多久,這時,就見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眉宇微皺,看了她一眼,忽然去轉動輪椅,越過她就到了臥室的陽臺上。
謹言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會,去到客廳將幾道菜一一溫熱。
她剛將菜拿進廚房裡,就聽客廳外桌上放着的手機發出響聲。
謹言接起手機,就聽那邊的家瑞問:“姐,你睡了嗎?”
她輕聲說道:“還沒,怎麼了?”
家瑞難得有些凝重,好半天,才低聲道:“姐,我這幾天看到新聞……”
她微怔,大概明白家瑞打電話來的原因。
果不其然,家瑞接着說:“那事是真的嗎?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就……”
她看了眼臥室方向,只低低“嗯”了一聲。
家瑞似乎想到什麼,恍然大悟,說:“所以你之前突然決定要提前回國,是不是因爲這個?”
謹言點點頭,好一會,慢半拍想那邊的人看不見她動作,又“嗯”一聲。
家瑞又問:“姐,他怎麼樣?出了這事,會不會情緒不好……”
原來是擔心這一層,只不過是不敢明說。
謹言苦笑,又想那人有前科在身,家瑞自然是會擔心,她想了想,只道:“他現在的感受,和我們沒了開陽時不一樣,我們對開陽至少沒有愧疚。而他明明只要多上點心,就能讓老夫人活得更好。可他一顆心沒有放在這上面,所以如今老夫人沒了,他除去疼痛,還有日益增長的自責,但他這個人雖是痛苦,卻是一直壓抑着,也不至於殃及池魚。”
這幾天,謹言好幾次半夜醒來都看到他睜着眼,她寧願他不要太強勢。
家瑞不再說什麼,只道:“姐,你早點休息,有事給我電話……”
謹言:“嗯。”
晚上吃飯時,倆人都不說話,各懷心思。
她在陽臺晾完衣服,回到屋子裡,就見那不久前剛被她清理乾淨的菸灰缸上面又多了兩個菸蒂。
而他手裡還夾着一根已燃了有大半隻的煙,頭頂散着嫋嫋白煙。
見她進來,他抽菸的動作頓在半空。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要送嘴裡的煙,將它摁滅在菸灰缸裡。
謹言看着他,不出聲,他也沒有說話,倆人保持着沉默。
房間的氣氛寂靜的怪異,只有餘留的白煙仍在漸漸繚繞瀰漫。
謹言關了燈,躺進牀裡,默了一分鐘,輕聲說:“如果可以,就少抽點菸吧。”
沒有聽到迴應,長時間的寂靜,她正要調整姿勢睡覺。
“她不該死那麼早的,我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見到。”黑暗裡,他突然說道。
他語氣很淡,謹言卻覺得一陣難言的心酸。
謹言的手又伸過來握住他,他神色緩了緩,半晌道:“從小到大,她最喜歡對我板着一張臉,我不喜歡做什麼她偏要我做什麼,可……幾個孩子裡,只有我受老爺子責打時,她會衝出來護着我,有一回,我做了件混賬事,老爺子氣得隨手拿了個菸灰缸砸過來,她就在旁邊,用身體幫我擋住了。”
想不出那畫面,但也能體會老夫人的愛子之心,謹言輕聲說,“老夫人不想見到你受傷難過。”
他彷彿沒聽見,只繼續道:“我這幾年在外面,一年裡見她的次數兩隻手數得過來,有一回,也是除夕,她從早上就開始給我電話,給我身邊的人電話,又是威脅又是警告的讓我一定趕回家,我沒理,當時我正在爭個國際連瑣酒店的項目,她那晚就氣得進醫院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因爲也不是頭一回了。”
謹言看着他平靜的神色,只覺得胸口窒悶。
“五年前,她氣得最重一次,是當時老爺子病重進了醫院,搶救的時候老大老三都陪着,我都不記得當時在忙什麼了,但是她叫我回去,我說一時半會趕不回去,把她氣得做了次搭橋手術才活過來,我趕過來的時候老爺子只剩最後一口氣了,沒多久就走了,她氣得要把醫院掀了,後來我們說幾句就吵,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仿若還是昨天,他有種苦笑不得的感覺。
五年前……
她一時有些茫茫然,卻想起太多的片斷,一幕幕呈現。
“怎麼那麼倒黴,今晚輪到我值班!真不想伺候這些有錢人!”
“聽說對方大有來頭,今天所有主力醫生都守着她一個人呢……”
“你找張醫師?你可能要等會,她這會沒空。”
“沒有,我們醫院來了個女病人,對方派頭很大,把一半的醫師都叫過去了,張醫師就是其中一個,現在還在那邊守着呢。你自己多注意下,最好不要有大輻度的動作,如果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第一時間按鈴,值班醫師會過來的。”
她忽然想到那些過往,可是每深入一層,每再進入一層,她的胸口就愈加窒悶,
她從未會料到那些曾經自以爲的過往被人這樣推翻,在分開的那些年裡,還有相逢的這些時間,她從不曾開口向他詢問過,震驚卻也又帶着複雜的愁緒,一時間恍惚不已,她動了動脣,想要開口,卻是已經不知要問什麼。
垂下的睫毛輕微顫動,思緒混亂。
昏暗下,謹言瞧着他凝重的俊挺臉龐,忽然就感到難過,雙手圈過他寬厚的肩膀,心裡有許多話想要說,本着一個母親的立場,她很想說“老夫人不會怪你,也不想要見到你這樣”但仍是沒有開口。
她知道,其實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旁人的同情和安慰。
兩個相偎一起,許是有着他在身邊,那份踏實感驅散心中的不安,她蜷了蜷身子,貼着他身邊身子,一會竟也在他的氣息裡睡着了。顧又廷並沒有睡着,又是盯着她的睡顏看了一會兒,手掌在被子裡探到她的小腹。
夜,愈加深沉了。
意識朦朧的謹言移着身子更緊的依偎着他,他這才閉上了眼睛。
隔了幾天,眼見風波漸漸平息,她每日如常的在林時啓過來家裡時去工地,又趕在天黑前回來煮飯。
一切都十分平靜,過不久,沉悶的港城又被一個重磅新聞給震得沸沸揚揚。
工地的工人們茶餘飯後也不免聚一起談論那許家大小姐被判無期徒刑的新聞。
中午的時候,王婧夾了一大塊肉放進嘴裡,一臉興奮:“早上起來,聽到這個新聞真是大快人心!從回國開始聽到顧總的事情,我盼了半個多月,終於是等到那個惡人被關進來了!要我說,還是顧總牛,換作平常人只能暗中收點好處,把血淚往肚子裡吞,哪出得了這口惡氣啊。”
對着她的直言真語,謹言只一笑,心裡不是不替他開心。
王婧將嘴裡的肉咬完吞下,又是道:“不過,我收到小道消息,顧總這回收穫不是一丁點,他把許家給整治得就差要倒了,這一個多月,大家都以爲顧總在家養病,並且悲痛欲絕,沒想到,遇到了這事,他也不忘順帶收購許民地產的股票,都說以後會翻幾翻,到時候顧林集團就真的是港城房產龍頭老大了”
說完,又是忍不住感慨的嘆了聲氣,“哎,顧總這種人果然不是我們所能相比較的,要換成我遇上這事,肯定早倒下了,哪還有心思去算計這些啊。”
“…………”
謹言看着碗裡的飯,沒做聲。
待下了班,王婧和着她一起走去攔車。
謹言走到一半,仍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停下了身子,往後望了一圈,卻見四周人來人往,無人往她這打量。
王婧注意到她的動作,問:“言姐,你在看什麼?”
謹言收回視線,想了想,仍是說:“沒什麼,走吧。”
之前,她一直覺得有人在身後跟着,先前這種感覺還沒那麼強烈,但這些天她開始恢復來工地後,愈加感覺有人在身後盯着她,但好幾次她轉過身去望,都和現在般一無所獲,她忍不住在心裡笑自己,越來越疑神疑鬼了。
中途告別了王婧,謹言回家前繞去了超市,買了條新鮮的魚回去煎,又挑了兩條排骨。
她妊娠反應隨着時間漸增,愈加害怕見到這些東西,想着他會喜歡吃,最後再買了幾隻螃蟹回去炒蒜姜。
煮飯前,給他發了條信息。
一個晚上,她將自己埋在廚房,煮魚挑菜洗排骨,忍着對魚腥味,半天下來,也習慣了那味道。
開火關火,下鍋上盤,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那幾道菜和湯才終於完成。
解下了身上的圍裙,謹言去給他打了個電話,卻沒人接聽。
又等了一會,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她給電話裡翻出林時啓的號碼,撥給了他。
待電話接通,謹言直接就問:“是我,他有沒有和你在一起?如果方便的話,叫他接下電話。”
林時啓卻是說,“沒有啊,顧總剛纔就從集團出去了,我以爲回家了呢。”想了想,“不過,顧總走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他接了個電話,聽起來像是談什麼事……”又說,“白小姐,你不用擔心,顧總身邊有人跟着,你如果還是不放心,可以給顧總打電話。”
“我知道了。”謹言說完,掛了電話。
看着那一桌菜,一時也沒胃口。
傍晚十點。
此時,會所包房裡邊坐着顧又廷與許耀華兩人。
許耀華靜靜打量着對面的人,正細細品着茶,領帶打得很是筆挺,衣冠楚楚的模樣。
來之前他曾想過,這人也許不會像尋常人般落魄低落,但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他仍和之前般神色不動。
…………
許耀華默了一下,才沉聲開口:“其實我本來不應該來找你,更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你說這些,但是,老夫人的事情已成定局,而雨晴……那個混賬,雖是十惡不赦,但也還年輕,這次的事情我不怨你,但能不能看在我份上,跟上面打聲招呼,讓她在裡面的日子待得好些。”
顧又廷只說:“您現在自顧不暇,還能惦記着別人,也是難得。”
聽到他這番話,許耀華忽然反應過來:“我早該料到你不會這麼容易就罷休,如今你見到許家落魄得現在這個模樣,你心裡是不是正得意着,巴不得我們潦倒?”
顧又廷點頭,“你說的沒錯。”
許耀華先是一愣,爾後震怒,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你這個人,我先前還念着和你父親的交情,低聲下氣去與你商量,卻想不到你如今是變本加厲!你媽的事情,大家都很痛心,包括我!但你卻不見得,畢竟你還算是個人的話,就不會再有心思動這些歪念頭!”
顧又廷品了口茶,平靜的神色下是隱含多時的怨氣,面上卻用着平常的語氣道:“你從來就脾氣多疑,人人都知道你的性格,你多年來,從來是哪邊一有風吹草動,你就會追根究底,一點蛛絲馬跡也不放過。謝天謝地,也只有這個時候,你難得對我放下戒心……”
許耀華震驚地看着他:“你比你爸狠,這樣趕盡殺絕對你未必是好事……”
顧又廷眼眸一緊,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做的那些事情,我有的是手段讓她死一千次一萬次。我沒有,就是想讓她付出代價。這次她被判了無期徒刑,這輩子只要我在港城一天,她就休想從牢裡出來!”
許耀華只餘嘆息,“不管你信不信,我這半個月來,聽她說過不下十遍‘她沒有做過’,起初我是不信的,畢竟她的劣根性在那,”停了停,又說:“但這些天,不管是我,還是她媽或者她弟弟去看她,她都重複的說着那句話,我想過,也許真的不是她做的,畢竟她平日裡再任性,也沒有那麼壞,膽大到去買兇……”
說完,苦笑的搖頭,“雨晴,那孩子估計是無辜的,不管你信不信……”
許耀華還要說下去,他輕聲打斷:“我信。”
許耀華不敢置信。
呆住,卻聽見他說:“這件事情是我叫人做的,我自然相信她沒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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