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人啊,還是要和自己和解
很快,車就到了陵園。
盛信皓被警衛員攙扶着下車。
很快,他就來到了桑榆晚的墓碑前。
望着墓碑上那黑白色照片上的美麗女人。
盛信皓緩緩跪了下去。
“阿晚,對不起。”
“這些年,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阿錫。”
“你在底下,大概會很怪我吧。”
盛信皓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左手,面色越來越蒼白,忍受着來自左手的劇痛。
“沒事的,阿晚,你怪我是應該的。”
“等我下去後,你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就是……不要不理我。”
“阿晚,你放心,阿錫現在很好,他也有了屬於他自己的一個家,我的所有東西也都是留給他。”
“雖然他可能不是很稀罕,但是終究,父子一場,我這些年又傷害了他那麼多,是該補償的。”
盛信皓說着,淚水也在這一刻流了下來。
以前,盛信皓總是自以爲高傲,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可就是因爲不願意承認錯誤,他錯過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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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旦開了口承認錯誤,他就發現,其實承認錯誤,也不是那麼難。
就在這時,左手臂的劇痛再次傳來。
不遠處的警衛員就看到,盛信皓直直往地上倒了下去。
“長官!”
-
火車往前嗚嗚地開。
這次盛澤錫買的依舊是臥鋪。
因爲多加外公的一個警衛員的位置,所以他把對面的幾個臥鋪的票都買了下來。
這樣,就顯得寬敞了不少。
盛澤錫不得不承認,盛信皓的那些話,對他還是有所影響的。
顧嘉寧也發現,丈夫從一上火車,看似正常,卻異常沉默。
等到坐定,顧嘉寧湊了過去,牽住了他的手,試圖給他力量。
盛澤錫將望向窗外的視線拉了回去,凝望着顧嘉寧,回握住她的手。
“讓你擔心了。”
顧嘉寧搖了搖頭,“他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嗎?”
若是那樣的話,顧嘉寧肯定是要生氣的。
但盛澤錫搖了搖頭,隨即將在車上,盛信皓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從來沒想過,他也會有跟我道歉的那一天。”
“也沒想過,他有認可我的那一天。”
說起來,盛澤錫都覺得不可思議。
顧嘉寧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看樣子,她那便宜公公,是真的改變了。
“這樣不挺好的嗎?”
其實,她知道,錫哥也是盼着能得到他父親的認可的。
“有爸爸的照片!”
這時,月月稚嫩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盛澤錫回頭,就聽到月月繼續道:“老家,桌子上,有相框,裡面有爸爸,有奶奶……”
星星也跟着點頭,“我看到,爺爺拿着相框看,偷偷哭了。”
星星和月月是有去祭拜過桑榆晚的。
所以,也認出盛家老宅那相框裡的女人,就是奶奶桑榆晚。
照片裡有三個人。
有奶奶,還有年輕的爺爺和爸爸。
盛澤錫恍惚了下,隨即想起確實有那麼一張照片。
那照片,還是在他媽媽去世前的一個星期前一家三口一起去照的。
只不過後來因爲媽媽的去世,他把那張照片給忘了。 沒想到,原來在那老頭那。
原來他一直都保存着。
原來他也會看着那照片,偷偷地哭……
盛澤錫的心情複雜極了。
就在這時,火車的列車長忽然就來到了盛澤錫這邊。
“盛團,您父親的警衛員給我們這邊來了電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
盛澤錫一聽,立馬站了起來,交代了幾句後,快速跟列車長離開了。
顧嘉寧望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眉頭也蹙了起來。
似乎也才一分鐘而已,顧嘉寧又看到盛澤錫匆匆回來了,就是他的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眼眶還微微泛着紅。
一看到顧嘉寧,就抓住了她的手,“寧寧,我爸他,暈過去了。”
“警衛員說,是他左手臂的病犯了。”
“醫生檢查後說,拖了太長時間,現在很危險,可能要面臨截肢,甚至危及生命。”
“說必須儘快做手術,但是,但是他們都沒有把握。”
說到這,盛澤錫的眼眶更紅了。
顧嘉寧立馬站了起來,“還那等什麼,趕緊返程回去啊。”
盛澤錫愣住了。
顧嘉寧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來接手,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錫哥,既然他已經道歉了,你也要和自己和解。”
如果選擇不管不顧,顧嘉寧知道,這事肯定會留在盛澤錫的心裡,或許往後餘生都過不去。
所以,得救!
而且,顧嘉寧會這麼說,是有把握的。
關於便宜公公的手的情況,她想,早在三年前,她懷着星星和月月,大着肚子來京市開講座時,方婉容就想讓她去給盛信皓做手術了。
不過那時候,彼此關係都很差。
這事就沒了後續。
估計這幾年,便宜公公那邊一直在保守治療。
前不久,便宜公公來找星星和月月,顧嘉寧想起這事,是讓系統綁定了盛信皓,也知道了盛信皓的情況。
甚至在空間裡,已經練習了盛信皓這情況該怎麼治療。
她是有把握的。
不過她也清楚,以如今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除了她外,鮮少有人能有把握給盛信皓的手做手術。
之前,盛澤錫與她那便宜公公關係不好,她自然不會主動說要給後者做手術。
但現在……
關係有了緩和。
便宜公公也變好了。
對星星和月月也很好。
還有就是……
她知道,哪怕之前錫哥嘴上說着對盛信皓這個父親有多麼不在乎,但其實,錫哥心裡還是在乎的。
孩子,終究還是很難過父母那一關。
他還是渴望得到父母的認可與誇讚的。
如今,也只不過是不甘心於當初他所受的委屈而已。
但,人啊。
還是要和自己和解。
只有和解了,才能更好地往前。
盛澤錫怔怔望着顧嘉寧,只一句話,顧嘉寧就說到了他的心裡。
他沒有多說,只是凝望着顧嘉寧。
半晌後,說了一句“好”。
因爲火車還在行駛,中途沒辦法停下。
所幸距離下一站不遠了,還有十幾分鍾。
盛澤錫先電話與盛信皓的警衛員溝通,讓他們做好準備,等顧嘉寧過去,就直接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