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胡夫人就直接迎了上來,看起來態度十分熱絡,臉上的笑容也燦爛得有些耀眼。
對於平日裡對自己頤指氣使的胡夫人不然過一段變成這個樣子,胡部長心裡是有些沒底的,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是同事口中的妻管嚴,這麼些年來,也早就習慣了妻子對自己的態度,在他看來,男人就算讓着一點女人也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就算按這樣的名號一直成爲別人口中的笑柄,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不過對於自己老婆的底線,他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就像此刻他知道胡夫人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然不會表現得這麼熱絡。
果然,胡夫人也不是喜歡藏着掖着的人,直接開門見山,“**啊,聽說你們這次有一個升職的名額,而且據說很大一部分決定權在你的手裡,不知道是與不是?”
一聽這個開頭,胡部長就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但是越是這樣,他心裡越是忐忑,“月英啊,這一次確實是這樣,不過你也知道的,我不可能一手遮天,更何況經過大家的討論,基本情況都已經確定下來了。”
他可不想主動提出來,畢竟在**部門工作這種事情,如果一不小心的話,就很有可能會留下把柄。胡部長之所以能夠爬到現在這個位置,除了這麼些年來兢兢業業的工作,他很多時候也是知道分寸的。
當然,胡夫人就不一樣了,她作爲一個婦道人家,竟然管不了這麼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接着說道:“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我又不是不瞭解你,你這麼些年來積攢的人脈也不是白來的,只要你願意說一句話就可以的事情。”
“老婆,這些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到時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可是要亂扣帽子的。”胡部長有些小心翼翼,畢竟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克服的。而且他性格一直如此,在正事上做事情向來都謹小慎微,對於**人員即將升職的事情,原本就是不應該隨便透露的。
可是他這話一說出來,胡夫人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看着十分兇狠,“所以你現在這意思就是拒絕咯?”
每次只要胡夫人臉色一垮下來,胡部長就覺得自己如臨大敵,此刻也仍然如此。
當然,這件事情追溯起來還要從兩個人結婚開始。
原本當初就是胡部長首先看中了胡夫人,當年她和現在有十分大的差距,無論是性格還是其他方面,要更加的大氣一些。
後來兩個人終於如他所願的在一起了,很多東西卻在兩個人相處中慢慢變得不一樣了。胡部長之所以沒有辦法拒絕胡夫人的原因,還是源於他內心的那一點點自卑。
當初的胡部長,只不過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愣頭青,從一定意義上說,也算是真正的三無青年。至於高月英呢,她背後有着一個還算比較繁榮富裕的高家,年輕漂亮,又有着家族的倚仗,喜歡和追求她的人自然就不少。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當初高家的千金,最後卻選擇了這樣的一個毛頭小子,還說什麼一切從頭開始。
兩個人甚至算是一起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候,胡部長從一無所有,慢慢的往上爬,一直到今天的這個位置,這個女人也算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只可惜有很多東西也在這個過程中慢慢流失了。當初勢力還算不錯的高家也慢慢的沒落,其實中間也不過十年的時間。其實每次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會讓自己都有些唏噓!
但是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高家也是有了好幾個人的積澱才能成就它的強大,就算是一招不慎,但還是有自己的底蘊在的。胡部長慢慢的坐到現在的位置之後,也時不時的會對高家進行一些幫襯,索性如今也算穩定下來了。
至於胡夫人,她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但是一見對方沒有什麼反應,而且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有些急了,“我已經好聲好氣的跟你商量了,你不要不識好歹!**,我跟你好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對我有什麼特殊的照顧,我想這些也就算了,但是這一次,你明明知道你的小舅子也參與其中,甚至可以說有很大的競爭機會,但是你卻沒有考慮他……”
一說到這裡,胡夫人就越說越激動,似乎肚子裡有吐不完的苦水。
至於胡部長,他只能坐着眉頭,靜靜的聽着自己老婆的哭訴,不過到了最後,她就像所有的哭訴都變成了質問,還擲地有聲咄咄逼人。
最後,在胡夫人的指紋之下,胡部長卻不得不開口解釋,“老婆,我也跟你說過,你不知道我們**工作的性質,萬一要是被上面知道了,那我以後的仕途也就算完了。何況這次我已經提前跟那人打過招呼了,畢竟升職這樣的事情確實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以後……”
說這些的時候,胡部長皺起了眉頭,整個人臉色也不太好看。
可是胡夫人並沒有理會這些,一聽胡部長說話的意思,就知道他肯定是要拒絕自己,便直接冷下臉,“我就知道你百般推辭就是不願意幫忙,還不是爲了成全你的名聲!讓別人對你感恩戴德!嘴上說的那麼漂亮,實際上這些都是爲了你自己而已。這麼些年來,你確實越爬越高,但是你別忘了,究竟是誰才讓你有了今天的地位!胡慶,有些話我原本不想說的這麼直白,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爲,確實太讓人失望了!我告訴你,你這件事情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今天跟你沒完!”
看着越來越盛氣凌人的妻子,胡部長只覺得心酸和無奈,他們兩個人好像每次在發生分歧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胡夫人她總是不由分說地站在自己的對立面,然後以一種高高的姿態來指責自己。
胡部長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月慢慢的點燃,然後吸了兩口,心裡那種感覺纔下去了一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人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不再有純粹的夫妻之好,反而總是交織了許多的利益相關,就好像不是睡在一起的兩個人,而是在官場上互相打交道,推杯換盞勾心鬥角的政客。
他原本就不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有這樣好的事情,怎麼會不考慮自己的小舅子呢,他畢竟也在自己的手底下工作。要是說親近的話,誰都沒有他親,可是實際上,他又是什麼樣的人,胡部長心裡很清楚。
這麼些年來,高健翔經常打着自己的名號做了很多偷雞摸狗的勾當,最開始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時間一久又怎麼會不留下任何痕跡?
原本高建翔不是幹這一行的,所以他也算可以睜一隻眼閉隻眼,但是也是在胡夫人的百般攛掇之下,高健翔非要跨行,如今也算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當然他自從上位這段時間,他的表現也算是人盡皆知,已經有很多次,如果不是他藉着自己的權力將那些事情平息下來,後續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胡部長不是沒有跟自己的妻子說過這些,可是她呢,一味的維護自己的弟弟說什麼都是他辦事不力,沒有能夠幫高健翔收尾。
類似於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胡部長除了內心裡憤憤不平,也就只能吃着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