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正是江湖大亂的時候。”
華骨尋了把椅子坐下，開始與慕清月講述江湖往事。
慕清月順手拿起書桌上的酒罈，仰頭灌了口酒，看華骨的眼神亮的嚇人：“接着說。”
“額……”
華骨看了她手中的酒罈，又看看林瀟楓，見他沒有反應，便決定不管這件事——那壇酒是最後的百年陳釀。
“說啊！”慕清月有些急，要知道小時候師傅在酒館裡喝酒的時候，她最愛的便是抓着師傅的衣角聽說書人說那些軼事，現在華骨開口，她忍不住伸手拽住了離得最近的林瀟楓的衣角。
“那時鑫皇上位，竟想一統武林，將整個江湖培養成官府的走狗，因此在江湖中安插了不少人手。”
“那不是與洛花生的手法一樣？”
“是有些像……”華骨附和：“不過新皇畢竟年輕，行事沒有洛花生這麼隱蔽，還不等他進行計劃，安插在各門派中的人就有人開始暴露。”
“江湖各派自然是不肯乖乖俯首稱臣，便推舉一人爲領袖，集結起整個江湖的力量，與皇室對抗。”
“那個人，就是‘醉彌勒’溫酒。”
“爲什麼是我師傅？”慕清月又喝一口酒：“他整天醉醺醺的，能主持得了這種事嗎？”
“你聽我說完。”華骨推開慕清月遞過來的酒罈，喝了口茶潤喉，繼續講：“正是向你說的那樣，令師極度嗜酒，因此錯過了幾次大事，便有人提議將他換下來。”
“誰？”
“便是……”華骨猶豫了一下，慕清月身後傳來聲音，接上華骨的話：“便是當時的羅剎門執掌人。”
“上一任羅剎門門主？”
“並不是，羅剎門門主當時閉了死關，當時代爲執掌羅剎門的是右護法。”
慕清月瞭然的點頭，這也是明智之舉，若是一直讓師傅做下去，倒是容易將整個江湖賠上。
“那後來呢？”慕清月連酒也忘了喝，眼巴巴的看林瀟楓。
“後來……”林瀟楓臉上閃過一絲恨意：“後來那右護法竟然被朝廷收買，將整個江湖拖進了泥潭中。”
林瀟楓情緒有些不穩定，慕清月遞給他一杯酒，有些擔
憂的問華骨：“他怎麼了？”
“沒事……”華骨嘆口氣，伸手拍拍林瀟楓肩膀：“事情都過去了，看開些。”
半晌，林瀟楓才平靜下來，接着道：“右護法將整個江湖門派秘辛弱點都告訴了大內高手，眼看整個江湖就要淪陷的時候，爺爺出關了……”
林瀟楓的爺爺，也便是那時的羅剎門主。
“爺爺自然是以其爲恥，將其逐出羅剎門，卻不想那賊子竟然仗着熟悉羅剎門佈置，親自帶兵攻打羅剎門，爺爺更是因爲心緒不定沒有好好鞏固閉關時突破的境界，被打成重傷。”
慕清月緊緊握住林瀟楓的手，有些不忍心再聽下去，因此直到他不再抖的那麼厲害便柔聲道：“別說了，咱們去看看華骨捉到的那個殺手吧！……”
林瀟楓卻像是沒聽見，眼神空洞的接着道：“那右護法，姓洛，聽說那一戰回去之後，便被封了異姓王。”
這句話一出來，連華骨也變了臉色，不自禁得問：“確定嗎？”
慕清月也有些不敢置信：“是……洛花生？”
“洛花生的先人。”
林瀟楓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慕清月也總算明白，爲何林瀟楓從一開始便於洛花生針鋒相對，原來是世仇。
“那由於我師傅什麼關係？”
沉吟良久，慕清月終於忍不住問。
“當時老門主重傷，‘洛花生’又練成邪功，幸得‘醉彌勒’及時出手，纔在最後一戰中將那個背信棄義之人斬於戰場，江湖也免了遭朝廷驅使的局面。”
“戰事平息後，老門主也有些撐不住了，又幸虧‘醉彌勒’早些年尋到的靈丹，就下了老門主的性命。”
“雖然說自那以後爺爺便不能再到超一流高手的境界，但是能平平安安的頤養天年，我羅剎門上下也是極爲感激‘醉彌勒’。”
林瀟楓接上華骨的話，看向慕清月的眼神終於不像剛纔那麼空洞，而是帶着淡淡的感激與溫暖。
“那一戰之後，整個江湖的人都承認了‘醉彌勒’的武力與品性，便要將他推舉爲武林盟主，無奈‘醉彌勒’不愛這世俗之事，有沒有人找的到他，這盟主之明便也只是虛掛着，讓八派掌門共同決議。”
“後來前任盟主在武林大會上擊敗所有人，‘醉彌勒’這盟主之位纔算到頭。”
慕清月在書房坐了一下午，才消化完林瀟楓與華骨給的信息。
怪不得那些掌門長老一副害怕的樣子，怪不得自己出面後羅剎門的事情便好辦了許多，怪不得……
雖說是讓自己出來江湖闖蕩，師傅也必然關照了這些老大們，自己的路才一直這麼平坦啊。
眼看時間不早，慕清月長出口氣往外走，師傅還像是小時候一樣最寵着自己，那就更要將心上人帶回去了。
不過林瀟楓與華骨去審訊那個所謂殺手，竟然一下午都沒有消息，慕清月也不放心，正想去刑房看看，林瀟楓便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
慕清月迫不及待的問，林瀟楓嘴角彎彎，將手裡的紙鋪在桌上，幾幅畫像漏了出來。
“這是什麼？”
“你猜？”
林瀟楓聲音得意洋洋，若是身後再安一條尾巴，那便同邀功的大型犬類沒有什麼區別了。
慕清月哭笑不得：“我哪猜的出來，這天色已晚，各派的代表也將要來了，你別磨嘰了！”
林瀟楓這才慢悠悠開口：“那刺客供出來的，其餘幾個門派中負責下毒的人。”
“什麼？”慕清月有些不敢相信：“這審訊竟然還能得到這些東西？不會是假的吧？”
“有了阿雲，那刺客面對着毒藥與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然是將什麼都招了……”
林瀟楓得意邀功，慕清月卻微微皺眉。
林瀟楓幾乎瞬間便明白了慕小貓惻隱之心又動了，只好上前幾步，將人樓到懷裡道：“我羅剎門一向不傷害毫無罪過的人，不過對那些窮兇惡極的人，也絕對不會姑息。”
“我明白。”
慕清月回抱住他：“若是不這樣做，便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這些師傅都教過我。”
不過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感受到。
林瀟楓拍拍懷裡小貓的腦袋，這麼善良的小貓，真是想一直保護着她，不讓她接觸到江湖的黑暗面啊。
今晚上，便是真相大白之時，你終於也不用再跟着我受人指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