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嫣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來。
“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只能你和青蟬兩個人知道。另外，今日的妝你幫我化，儘量化的端莊一些，不能露出破綻。”
青曼急忙應下，給喬嫣化了一個濃妝，好在昨日選的衣服和首飾也偏隆重，配上這麼一個濃妝也不顯得突兀。
“將這些胭脂水粉都帶上，去和門房說，我要提早出門去醉仙樓，回頭會自己進宮，讓家裡的人不用等我。”
青曼自下去忙碌吩咐。
喬嫣望着鏡中的自己，明明是已經看了兩世的容貌，卻如此的陌生而又熟悉，這一張臉似乎是自己的，卻又似乎完全不是自己。
她知道這大概也是指尖蛇毒素的效果，卻不知道如今造成的這個改變，在去掉毒素以後能不能再變回來。
她的心裡有些不好的想法，但是卻逼迫自己不去想，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過幾天就能夠成功了，她一定不能夠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上下看了一遍，想來自己心中的有些疑問，如今只有譚清華能夠解釋的了了。
爲了不讓家裡懷疑，喬嫣是大大方方的出門的，雖然那些個下人見到喬嫣的時候都楞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到底沒有說什麼。
上了馬車以後，喬嫣自己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如今喬家雖然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是暗流涌動，其實一分一毫都不能出錯。
馬車很快到了醉仙樓，喬嫣進到一直給自己預留的專屬包廂的時候，譚清華已經在那裡。
譚清華在瞧見她的第一瞬間楞了一下，隨即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低下了頭。
只這麼一眼，喬嫣就可以確定，譚清華對於自己容貌上會改變心裡是有數的。
“青曼，去準備水，給我卸妝。”
青曼應聲下去，不一會兒就將卸妝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喬嫣也沒有什麼顧忌，直接當着譚清華的面就開始卸妝。
譚清華一直低着頭煮茶喝茶，只是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手似乎有些顫抖。
“世子，你覺得我是誰？”
喬嫣重新露出本來的樣貌，正視譚清華。
譚清華緩緩擡頭，縱然他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是依然爲喬嫣容貌上的變化而驚的撒了茶杯中的水。
譚清華閉了閉眼睛，緩緩的用帕子將桌上的水擦乾淨，問：“這是今日起牀以後變成這樣的？”
“是。世子，我對指尖蛇瞭解不多，既然這個蛇當初是你讓人在京郊培育，想來對於這個蛇的毒性也瞭解的不少，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譚清華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他自然是知道的，這就是指尖蛇的毒辣之處。
而他當初之所以讓人將花種在那裡卻沒有讓人看管，也沒有讓人留意指尖蛇的出入，就是因爲這個毒性實在太強不說，事後餘毒帶給人的影響是不可逆的。
所以他一開始只是想用蛇花上指尖蛇殘留的毒液來解毒，而不是……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很嗜睡，時不時就想睡覺，而且一睡就怎麼都不想起來。”
“是。”
“你昨晚到今日，是不是睡得特別久。久到比平時裡都要久一些？”
“是!”
喬嫣心裡已經有些慌，她大概知道譚清華的意思了，莫不是因爲這個嗜睡？
“你接下來只會睡的越來越久，你每一次睡的越久對你的身體改變的越大，如今是樣貌，之後是身材，等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你幾乎是變了一個人，周圍的人也許都完全會認不出你。”
喬嫣難得的害怕，難得的手心有些發涼，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那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嗎？”
譚清華臉上露出苦澀的笑，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快到旁人都抓不住。
“有，不睡，還有就是趁早解毒。”
喬嫣沉默，譚清華卻盯着喬嫣的臉。
“你如今的改變還能用妝容來掩蓋，接下來的身材上的，還有從內到外氣質上的改變，卻是掩蓋不了的，喬小姐你難道還想繼續那麼下去嗎？”
喬嫣張了張嘴，扭頭就看青曼，青曼也是搖頭，雖然傳來的消息說醫聖這兩日就會回京，可是路上萬一有什麼事情耽擱，那就誰也說不定。
更何況即便醫聖回京，這餘毒清理起來也很困難，到時候要是來不及怎麼辦？
“我還有幾日？”
譚清華聲音有些沙啞說道：“那先要看是你中毒已經幾日？我記得最長的人一般二十日就整個都變了，二十日以後，餘毒會在體內發作，整個人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會做一些平時絕對不會做的事。”
喬嫣的手心發涼，算上中毒昏迷到現在，她早就已經超過這個時間了，這應該還是之前晉王幫忙，以及顧長生那一枚解毒丸的功勞。
但是即便這樣她的身體也在發生改變，那就是說她接下來隨時都會不受控制。
喬嫣閉了閉眼睛，這樣一個消息她有些難以消化，她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未來，改變什麼的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可是不可控制是她無法接受的，她不能讓自己失控。
“那到時候有沒有辦法解決？”
“沒有，至少據我所知沒有，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誰都不知道會怎麼樣？”
“可以前的那些人呢？”
譚清華苦澀的笑，擡起頭盯着喬嫣那張臉，陌生又熟悉，嬌豔無比，已經和自己認識的那個女子，一直放在心裡的那個女子有了區別。
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卻覺得這樣的女子更加讓他心裡起了憐惜的意思。
也許是因爲這一切他是始作俑者吧，若不是他當時漫不經心做下的事，也許一切就不會變成今日這樣。
而這個女子，也不用承受如今的痛苦。
“喬小姐，蛇是怎麼樣的，你不清楚嗎？你被咬以後就不怕冷，如今是不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