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寂靜夜晚裡沉睡的人們,卻不知危險已經降臨。那對獠牙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他露出迷人的微笑。親吻身旁女孩那發抖的肌膚。
“啊……不要……”他單手固定倒吊着的女性的頭部,然後把脖子露出。
他撫摸了幾次脖子上的青筋,毫不留情地將獠牙刺入她的脖子,尖銳的前端就這樣噗滋一聲埋入肌膚中。她立刻就因爲感到疼痛而狂暴的掙扎了起來。她不顧一切的揮舞着原本軟綿綿垂下的手腕,同時也不斷撞擊他的身體。
他壓制住因痛楚而瘋狂扭動的女體,並將獠牙拔了出來。出血量瞬間增加,緋紅雨滴在水裡四散飛舞。
即使如此,她仍然不停掙扎着。到此爲止,她總算了解自己已經面臨於生死關頭了。那姿態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受傷的野獸。醜陋且難看的樣子已令他厭煩。只是,如果半途而廢就沒有意義了。他單手抱緊她的頭部並加以固定,完全不在意是否會弄髒自己的衣服。她的手腕仍煩躁的揮動着。忍下這些反應,他又確認了好幾次動脈的位置,然後再一次刺入獠牙。
這次進行的很順利。他一眼就看出來自己成功了。因爲從獠牙中噴出的血液就是多到這種程度,簡直就像是接在壞掉水管上一樣。血液毫無停止的跡象,不斷溢出。
然而,命運女神卻是如此殘酷。她突然狂暴的動了起來,這就是所謂的垂死掙扎吧。她猶如被殺蟲劑噴到的蟑螂似地,一股勁的劇烈扭動,地上腥紅的血海里,她仍然如同瀕死的蟑螂般不斷地微微抽搐着。
當動作靜止時,只看到凌亂不堪——宛如被幼稚園的小朋友以紅色蠟筆胡亂塗鴉過的女性軀體。
他將屍體擺放在適當位置後就回家了。屍體如同他所期待的一般,在隔天早晨的新聞中被報導了出來。
“〇×日,於O市河川堤岸旁發現女性屍體。該名女性是住在同市的十八歲女高中生。死因是因失血過多而造成休克,頸處有着兩個洞穴,經監定認爲血液是由此處被抽乾。警方正朝向連續殺人事件展開進一步的調查行動。”
一:
“現代出現了吸血鬼!”
凝視着報紙上大大地印着的文字,面無表情的我在內心發出陣陣感嘆。
現在整個社會都在討論這個話題。吸血鬼所引起的事件受到大小媒體的報導,也讓許多渴求獨家新聞的人們如同飢餓的土狼般聚集在一起。不管是報紙、電視新聞、電臺廣播或是網絡,所有傳媒無不凝神注視着吸血鬼的存在。特別是那些除妖的傢伙們。
想到這裡,我的臉上不禁浮現了無奈。
從上學地點回家的路上,我在車站的販賣部買了一本週刊,然後攤開來瀏覽了一下。
“〇〇日,於O市河川堤岸旁發現一具女屍。該名女性全身均有毆打的傷痕,但根據法醫判斷死因爲失血過多造成休克。而且在女屍的頃頸處被挖開了兩個孔穴,看上去就有如獠牙咬痕一般——”
回到家我將雜誌丟在一邊,這也就是說,我平靜的生活又瓦解了。
“吸血鬼?”友奈拿起我丟在一旁的雜誌,皺起了眉頭。但隨後又立即放下,丟出一句“扯淡……”便轉身回臥室去了。
呃,難道有什麼隱情嗎。不過我也不好過問,就隨她去吧。
友奈不是普通人,是被稱之爲降靈師的人。因爲我體內有某種被稱之爲“危險品”的東西存在而來監視我。家裡目前只有我和友奈兩個人住。因爲我的父母長時間在外地工作,所以基本上都是我一個人。
這個世界被分爲天、地、人、魔、異這五界。每一界都有它各自的領主。而所謂的“危險品”似乎是領主的持有物。每個危險物都有它的兩面性,而降靈師的責任是日常的看管以及在覺醒前給予致命的一擊。
沒想到晚餐期間她確主動找我談話,令我意外。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平淡地說道:“世界上並沒有人們所想象中的那種吸血鬼。”
誒?我還以爲她要說什麼呢,原來是說吸血鬼啊!那我們所想象中的吸血鬼是什麼樣的呢,大多都是以俊美的容貌爲基礎,身穿華麗地歐式服飾。出現和離開時都是以蝙蝠爲掩護,總地來說就是蝙蝠的化身。專門勾引那些花癡女,吸乾她們的血後揚長而去。應該就是這樣吧,電影、漫畫裡都是這樣的。
“唉……”友奈無奈地嘆了口氣,“大多數蝙蝠都是以昆蟲、魚或水果爲食。但只有一種蝙蝠例外……”
“我知道,是吸血蝙蝠!”
“沒錯,但很遺憾的是它們只吸食動物的血。對它們來說人類的血太骯髒了而且含有有害的物質。”友奈搖了搖頭,“而且世界上憑吸血而活的生物可不止是吸血蝙蝠哦。例如蚊子、跳騷……”
“那你的意思是說報道中的‘吸血鬼’是由蚊子、跳騷之類進化而來的嘍?”
“……可以這麼說,具體情況還得調查。”她向我瞄了一眼,“今天晚上去市中心的第一醫院。”
“誒?你不舒服嗎?”我開始擔心她的身體,畢竟上次的一戰消耗了她太多的元氣,要馬上恢復還有些困難。
吃完晚餐後我們便動身出發。到了醫院後只見她從大門直徑進去然後往左邊的巷子拐。陰深深的一股寒氣在體內涌動,我不經抱緊了雙臂。
“你如果害怕的話就回去吧……”
被女生保護、被女生說教、被女生鄙視……在這樣下去連女的都不如啦!決不能讓她小看我!雖然她不能稱得上爲女性……
“……到了。”
我擡頭向上望去,門牌上用紅色的特大號字體寫着“閒人免進”的字樣。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告訴我這裡很危險。因爲這裡不是普通的房間而是“陰陽間”也就是專門放置屍體的地方。
“喂,我們還是回去吧!”我緊緊抓着友奈的衣角。是的,我現在是真的怕了!這種感覺又讓我回想起五號的事情。
友奈輕輕掀開在上面的白布,那具屍體正映入眼簾。屍體左側的頸部果然有兩個小洞,雖然不是很深但足以放幹身體百分之八十的血液。
房內的一陣窸窣聲不經嚇得我連忙閉起了眼睛,“怎麼回事?鬼來了嗎?”
“……是你啊,之前的五號也是你搞的鬼吧。”友奈皺起了眉頭。
“……好久不見了呢,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爲人吧。凡事都要講究等價交換。我只是相應地給予它想要的東西而已。”
我眯起眼向那個聲音瞄去。怎麼說呢,真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比友奈矮那麼一點點,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服飾很哥特,主體是黑色爲主。跟友奈一樣都有着過肩的長髮,只不過跟友奈的純黑相比較那個女孩子的髮質裡帶着一點淡紫。大大的眼睛裡沒有一點光澤,可以說又是一個黑化女。不過她跟友奈真的很相像呢,同是黑暗系的。
她轉過身向我望去,“……你好,我叫源汐。”
“唔,我叫蔣未成,你好!”我直起身子,向她伸出手。然而那名叫源汐的少女並沒有伸出手,只是衝我淡淡的一笑,“如果有一天,你有一樣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的東西時。請呼叫我,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相對應你也會付出同等的代價。有得必有失……”她緩緩離去了就如她來時一樣。不過還是有點恐怖誒!
“絕對不要靠近她。她可以讓你的世界瞬間升入天堂……”她瞄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也可以讓你的世界瞬間墮入地獄……”
誒,不是吧?!這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居然這麼拽?她到底是誰。
友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聲,“她和我可是同身共體的人啊……”
隨着身邊不斷髮生的案子我也越來越搞不懂友奈。但是這種想要了解她的慾望從第一次見面就沒有停過,她到底是什麼人、經歷過什麼、爲什麼一定要選擇是我、爲什麼要承擔這些常人絕不可能觸碰的東西。
二:
隨後我們很快回到了家裡,友奈拿出一疊紙在上面畫着什麼。接着她將其中的一張紙遞給我,“拿着這個明天繞案發地點走一圈,小心使用。”
“這是
……”手裡的那張紙裡胡亂地畫着些什麼,但是完全看不懂!算了,按照她的做就好了。幸好隔天是休息日才讓我這麼有空在外面亂走,不過這也讓我發現了曾經那些被遺忘的風景。仔細一看,真的很漂亮呢。
“學長!”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朝那個聲音的所在望去。
“是樑桐乃啊,有什麼嗎?”只見她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不斷地喘氣。桐乃是我的學妹,家裡似乎也很富有的樣子,但是父母的早逝使得她格外的早熟。
“那個,那件事真的很對不起!”雖然我說已經沒關係了但她見到我還是連連鞠躬。“這是我給學長和友奈的點心。請收下。”她將籃子遞給我便匆匆離開了。
唉,下次還得把籃子還給她。桐乃至今還在爲五號的那件事而煩憂,每個人都有過不到的那個坎,五號是、桐乃也是、那麼我和友奈……
現在我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案發地的河川堤岸旁。明明是很美的河岸現在卻拉起了好幾道警戒線,堤岸旁的草叢上還留有點點紅色的血跡。有兩三個人大概和我一樣吧,抱着看熱鬧的心情來到此地。
“任務也完成了,回去了。”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有一雙小手緊緊地拉着我的衣角。我回頭一看是一個小學生模樣的孩子,他用那大大並且空洞的眼神望着我。
“這麼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爲了不使他不安,我蹲下身來與他交流。
“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寶物……”那孩子喃喃自語。“我想要你,大哥哥……”那孩子露出詭異的笑容,手正準備伸向我的胸口。
“……!”我趕緊推開他,一種不祥的預感滲進了我的每個細胞。這時上衣口袋裡友奈給我的那個東西隱隱發光。
聽到聲響,幾個路人用一種疑惑的目光望着我,“那個人是神經病吧,對着空氣說話!”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了,面前的這個孩子可不是什麼人類。是惡靈!
“可惡,友奈也不在身邊。我什麼都做不了嗎。”我咬着牙,撒開腿就跑。而那個孩子也在我後面窮追不捨。他並不是向我這樣跑,明確地說是飛。輕柔的身體敏捷地穿過各個障礙。
“啊!”跑的太急忙忘記注意了腳下,我就這樣摔了一個大跟頭。那孩子就在我面前停下。直直地盯着我,“大哥哥在跟我玩捉迷藏嗎,不過被我找到了呢~”他將手伸向我,“那麼獎品……”
“啪!”就在手伸進我身體的一剎那,那隻手斷開了。
“竟敢在大爺我的地盤上撒野,看來你是活得不賴煩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我的上方響起,我擡頭向上看去,是一個長相很清秀的少年。黑色的秀髮卻蓋不住他內在的霸氣。
他隨手一揮就將那孩子撕成粉碎,他將我拉起來披頭就是一頓罵,“你這麼急的去找死啊,要不是我今天你就死定了!你們一個個這麼都沒這種自覺性啊!你就和她一樣什麼都不會,像豬一樣!”少年指着身後的女生。
“原來在你的眼中我像豬一樣是吧,煌炎!你想死吧!”後面的那位女生握緊拳頭用一個華麗地過肩摔將那位少年摔倒在地。“不好好調教是不行呢!”她拍拍手如此說道。
經歷了這些事雖然已不感到驚訝,但是我還是想吼一句,“你們丫的到底是誰啊?”
到家後經過友奈的解說才瞭解了目前的狀況。那兩個人是前來協助我們的除妖師。那位身材嬌小但卻一身蠻力的少女名叫馮小小,是西南邊神社目前的管理者,似乎有點天然呆。而那名被揍是少年則叫做煌炎,雖然外表是人類的樣子但事實上卻是名爲‘貓又’的妖怪。聽說他們的事可是鬧得滿城風雨,除妖師和妖怪這對奇特的組合不禁讓我想到曾經某隻藍顏色貓的口頭禪,“有一腿!”
各種事情具體說明了之後,他們兩個便匆匆離去了。只是在走之前煌炎單獨跟我說的一席話我還是沒能理解。
“現在的你究竟在哪裡?”
“誒?我不就在這裡嘛。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疑惑不解。
“那你爲什麼不用她給你的符咒?明明很快就能解決的事……”煌炎無奈地笑了笑。
我心裡一怔,原來這傢伙已經看出來了啊,“是的,我知道可以用那符咒來解決問題,可是這樣那孩子也永遠就消失了。我想拯救他,如果他的時間可以倒流的話就好了。”
在電視裡曾看過這個孩子的報導。那孩子只要再遲一點過馬路,就不用被醉酒的司機撞死了。他的家人也不用那麼傷心,大家都可以開開心心地在一起。
“你的想法果然很奇特呢,給你個忠告!不要以爲你自己是什麼救世主,如果你想要犧牲自己來挽救那些不相干的人那就大錯特錯!你身邊也有在乎你的人,考慮好他們的感情再作判斷。”他拍拍我的肩膀彷彿看透了一切,“你要快點做選擇,在覺醒之前……”
雖然還是不理解他最後的那句話。要選擇什麼,完全不理解該怎麼做。不過我想等到了那個時間段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了吧。
友奈將收集到的資料加以整理後分析給我聽,接下來就是逼出“吸血鬼”的真面目了。
三:
沒錯,是在憎恨。有些事情爲什麼他就不可以,僅僅是因爲相貌的問題嗎。
從小就受到各種歧視,別人用石頭砸他,母親那哀傷的眼神。就是因爲相貌才讓他嚐到瞭如此多的恥辱和苦果。他想向每一個人展示,並不是相貌才決定這一切。所以他決定向傳說中的那個使者許願。她果然沒辜負他的期待來到了他的面前。她真的就像傳說中的那樣美麗。較小的身姿、過肩的長黒發、哥特般的服飾,大大的眼睛彷彿能吸盡一切。
她衝他淡淡的一笑,“你想要的東西我知道了。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相對應你也會付出同等的代價。有得必有失……”
於是他便成爲人們既愛又怕傳說中的生物——“吸血鬼”。
他選擇第一名受害者時並沒有特別的理由。選擇成爲吸血鬼的他雖然每天不斷物色祭品,但他立刻發現要在沒有目擊者的情況下綁架犧牲者是意外的困難。人落單的那一瞬間,比他想像中的要少的太多了。明明大家都是依據自我意志各自行動互不干涉,但不知爲何人總是會聚在一起。當然,每條街上都存在着結構性的死角。然而在那裡碰巧只有他與犧牲者的機會實在是少得可憐,而且就算有也僅有寥寥數秒罷了。
某天他因爲替同事處理善後而加班到深夜,卻反倒造就了一次好機會。因爲在他開車回家的途中,偶然發現了一名獨自夜歸的女性。因爲時間已經很晚,所以周遭沒有任何行人,而且透過住宅窗口幾乎沒有一絲光亮。
“我的運氣真的太好了!”他一邊小心不要失手殺了那名女性,一邊開車撞了過去。她碰撞到保險桿,連一聲悲鳴都沒發出就這樣滾上引擎蓋後,滾落在車體旁邊。爲了不發出煞車聲,他緩緩地停下車子,然後倒車回到了那名女性的旁邊。那名女性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意識。就連他從車子裡走下來將她抱在懷中,她也沒有特別的反應。他快速的將她放入後座之後,發動了車子。雖然他確認了後照鏡,但街上仍是沒有半條人影。
將她搬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後,他立刻着手準備。迫不及待的他已經無法保持從容冷靜的態度,期待與恐怖。這兩種極端的情感在心中不斷溢出,他的心臟興奮到要發出吵雜般聲響的程度。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他簡直跟初經人事的處男一樣可悲可嘆。
他用繩子在她的腳踝處打了個結,用一些繩子將她的身體捆綁起來。
在這個時間點上她雖然已經恢復意識,卻仍然用着茫然、空洞的眼神凝視着他的身影。她完全不曉得自己接下來會遭受何種對待。如果他這個時候說,“等一下就要把你的血抽乾”的話,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是會哭叫、還是求饒、還是會害怕吸血鬼呢?一邊壓抑不斷涌出的恥笑,他進行着前置作業。
單手固定倒吊着的女性的頭部,然後把脖子露出。他的目標是頸動脈。這條血管因爲直通腦部,從心臟流至此處的血流也是最強的。他觸摸了幾次脖子上的青筋,確認好血管的位子後,他的
心臟怦通怦通地跳躍着。彷彿因爲興奮過度,眼前的視野全染上一片赤紅似的。“這樣我就會成爲真正的吸血鬼了。他們對我的將不再夾帶侮蔑,而是充滿了恐懼。”光是想像,他就快要無法抑制笑意了。
“來吧,讓我吸乾你的血吧!”
他毫不留情地將獠牙刺入她的脖子,尖銳的前端就這樣噗滋一聲埋入肌膚中。她在一瞬間雖然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立刻就因爲感到疼痛而狂暴的掙扎了起來。她不顧一切的揮舞着原本軟綿綿垂下的手腕,同時也不斷撞擊他的身體。
只是流出的血液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樣多。獠牙刺進去之後只流出一線濃稠紅水,出血量簡直比限制用水的水龍頭還不如。看樣子他並沒有確實傷到頸動脈。他壓制住因痛楚而瘋狂扭動的女體,將獠牙拔了出來。出血量瞬間增加,紼紅雨滴四散飛舞。
她的瞳孔大大地張了開來,並試圖喊叫似地張開了口。她理所當然地猛力掙扎。是瞭解自己正在被殺害的事實,抑或是因劇痛而引起恐慌反應,總之她拚了命的抵抗。終於,力量漸漸從她的身軀中流逝。在最後,她突然**了一下,然後就陷入了永遠的沉默。爲了小心起見,他在確認她的呼吸與心跳均停止後才拔出獠牙。拔出時所噴灑而出的血液雖然濺滿了他的臉,但是他並不介意。
他將完全死亡的她放下,然後以毛巾擦拭已經不再溢出血液的傷口。結束這些工作之後,他揹着她上了車。抵達的場所是約十分鐘車程的河川堤岸,最近終於開始動工整修的河堤雖然白天會有很多人經過,但因爲遠離住宅區的緣故,到了晚上根本不會有人在這裡逗留。把屍體棄置此處不但不會被目擊,而且到了明天也肯定會被發現。他將屍體擺放在適當位置後就回家了。屍體如同他所期待的一般,在隔天早晨的新聞中被報導出來了。
“〇×日,於O市河川堤岸旁發現女性屍體。該名女性是住在同市的十八歲女高中生。死因是因失血過多而造成休克,頸處有着兩個洞穴,經監定認爲血液是由此處被抽乾。警方正朝向連續殺人事件展開進一步的調查行動。”
“就這樣,我一連殺害了五名女性。以前的那些人如果看到現在的我,會有什麼想法呢?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行爲造就了一名真正的吸血鬼後,又會怎麼想?會因爲害怕而哭泣顫抖嗎?會請求我的寬恕嗎?會因罪惡感而流淚嗎?”
想像這些事情,讓他的心情愉悅至極。“是的,我是吸血鬼!”
不再有事物令他感到懼怕,因爲他們之間的立場已經互換了。至今爲止蔑視他的所有人,都將因爲他的存在而感到恐懼。他已經能夠不再害怕任何人而生存下去了。
他的心情絕佳。他不斷反覆重讀好幾次週刊的報導,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泛起一抹無法抑制的扭曲弧線。
四:
友奈將資料攤開在我的面前,目前已經有五名受害者了在這樣下去。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女性遇害。
她操縱着我所不能理解的言語說了下去:“犯人是擁有與我不同方向性,卻跟我有相同屬性的生物。是天生的異常者,是自我存在的本身即爲罪惡的怪物。然而那名犯人卻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沒有察覺到他自己打從最初就已經損壞的事實。恐怕就連不斷重複犯行的現在也一樣。這些犯行並非是犯人自己想出來的,也不是腦袋生成的產物。是從他的深處,漆黑色靈魂中浮現的意識型態。”
“哈?這……這種事,又是靈魂什麼的麼……?”
“在這個事件中,犯罪行爲本身非常草率。犯人的行爲衝動,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手法過度拙劣,實在上不了檯面。這些罪行與‘吸血鬼’的稱號實在差得太遠,只能說是單純爲了享樂而殺人。然而,這只不過是將這些行徑當作犯罪來分析的判斷。”
“對犯人來說,犯罪行爲本身根本毫無意義,就連抽乾鮮血的行爲也一樣。兇手僅僅只是爲了滋潤自己的飢渴而不斷地重複犯罪。飢渴——異常者無法適應日常社會的苦痛、悲嘆……犯人如果不持續壓抑由自身滿溢而出的衝動,就無法走出社會。因爲他明白如果不這麼做,自己將會在轉瞬間受到放逐。又或者,是他正在體驗這些事也說不定。也許,他體會到自己本來就是應該被排斥的弱者。因此,犯人試着隱藏本性。但是這種事情打從最初就不可能辦到。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最初便是異常者的人到頭來也只能持續異常下去,然後這種矛盾便轉化爲飢渴。對犯人來說,那些罪行不過就是爲了要解除飢渴而已。所以犯人是無可救藥的——‘吸血鬼’!”
“你的意思也就是說這次的犯人只是普通的人類並不是那些非人類?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我一臉詫異,居然有人會做出這種事情。
“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那就只能找一個人,這件事的初始者——源汐。”說道這裡友奈一臉地厭惡表現在了臉上。
我記得源汐曾經說過必要時呼叫她就好了。可是到底怎麼呼叫?對着空氣大喊?今天友奈很早就出去了,我一個人應該沒問題吧。於是我對着空氣大喊,“源汐啊,你如果能聽到我的聲音就請回吧。找你有事!拜託了!”
過了半天依舊沒出來,我就想這怎麼可能嘛。她倒不如配個手機好了,我像傻子一樣對着空氣喊。就在我覺得沒希望準備回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她的聲音。“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是爲了那件事吧……”
源汐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讓他的本質顯示出而已,其實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都有着一片黑暗。只是尚未察覺罷了,而現在的社會壓力越來越大,人面對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不是也有很多人都選擇了逃避嗎。我只是一個實現他人願望的存在,這便是我存在的意義……”
“那麼……你的心願呢?”從她單薄的身子便能看出她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她擡起頭仰望着天空,“可以實現任何人的心願卻無法實現自身的心願……這就是我的存在……”
“那麼就讓我來實現你的願望!”
她微微一愣笑道,“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她轉過身“總有一天你會掌握所有人的命運,但到那時你又會如何……?”
“那麼現在故事也該落幕了。”她就在我眼前這樣突然消失了,沒有任何的預兆。
五:
“咦?抓到犯人了啊?”
晚餐時間的新聞突然播放出這則消息。內容是最近引起**的“吸血鬼”殺人事件的兇手已經被逮捕了。
犯人只是一名極爲普通的上班族。聽到這件事讓我心裡泛起了莫名的討厭感。比起那些聚在一起的白癡小鬼與政治家或醫生所犯下的罪行,這種由“極爲普通的人”所引發的獵奇犯罪要沉重多了。
當然,這裡的沉重指的並非是罪惡深重的意思,而是指整件事實帶給人的沉重感。我認爲人際關係必須在互信的基礎上才能成立。因爲,平常理所當然見到的某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到底隱藏着何種瘋狂我完全不曉得。對方到底有沒有危險性這種事,就算見過多少次面、談過多少次話也無法瞭解。說到底,不過就是自以爲了解對方罷了。
然而,這種自認爲了解對方的心情卻相當重要。如果沒辦法產生這種心情,人就無法待在人羣中。對方在想些什麼完全不知如果這個事實被硬生生地擺在眼前,那人類就會連一步都無法向前邁進。是謊言也好、欺瞞也罷。如果沒有半點這種心情,我們連生存都做不到。所以,這個事件極其沉重。因爲它破壞了“自以爲了解對方的心情”。
雖然晚回了一些時間,但我還是試問道,“你該不會去抓犯人了吧?”
面對我的問題,友奈突然停下筷子看了我一眼然後將視線移向不知爲何仍播放着“吸血鬼”殺人事件的電視,
“……嗯。”接着以略微失望的語氣回答了問題。
就像源汐所說的那樣故事落幕了,那麼下一個故事中誰又會是主角呢?
在夢中感覺有一雙紅色的眼眸盯着我,如同被獵鷹所盯着的獵兔一般。而腦海裡也有另一個聲音在迴響,“時間不多了,抉擇的時候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