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醫生笑了笑, “不知道？不知道還做這麼多，你就是傻子！”
傷魂低了頭，長髮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好了好了。”黎醫生擺擺手, “先解決掉他吧。”
衛揚下巴痛得不想說話, 但是還是忍不住問, “我不一定就能夠替代那個照明物吧？”
黎醫生冷笑了一下, 手一提, 就把衛揚從地上提了起來。
痛啊……
黎醫生提着衛揚，到了一處露天的圓形臺子上面。
圓臺不大，上面空無一物, 只有中間刻了不知道名的咒語，反倒讓衛揚有些害怕。
這個黎醫生太變態了, 不知道又會冒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想法來虐他。
“這是什麼？”
“這是第一位地下之都的統治者留下來的, 凡是祭祀、封印、破印、詛咒都會在這裡進行。”傷魂鬼魂似的出現在臺下, 向衛揚解釋。
衛揚被黎醫生一把丟在了臺子中間，正在壓在了那串咒語上面。
他自己倒退開了一步, “儀式將在這裡完成。”
話一落，臺上快速閃過一陣光影，好像在召喚某種器物。
不妙啊！
悄悄的握了握拳，一點藍光溢出來，不過瞬間, 又啪地消失。
“不用試了, ”黎醫生不知道何時幻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他看着衛揚, “你體內的力量全部被暫時封印着, 即使強行使出，也會大打折扣, 根本就威脅不到我。”
“你封印了我？”
“沒錯。”黎醫生蹲下身，“雖然只有一個小時候的時間，但是，足夠了。”
嘶——
衛揚倒抽一口氣，匕首割破皮肉的悶響，傳進在他的耳裡，被詭異地放大了數倍。猛烈的疼痛，讓他的瞳孔不自然地放大，精神有瞬間的恍惚。
黎醫生抽出匕首，上面已經沾了溫熱的血。
“果然……只有承受痛苦的樣子，纔可愛……”
衛揚趴在臺上，用手按住腰側，血液溢出體內的感覺，竟然異常清晰，清晰地還有彷彿被放大了好幾倍的痛楚。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封印會讓你的身體異常敏感，這樣……”黎醫生站起身，“纔會讓你發揮最大的用處。”
衛揚咬牙，用剩下的一支手撐起身體。
血液沿着指縫溢出來，速度快得驚人。
而嫣紅的液體，竟然詭異的沿着特定的路徑流動，最後，畫出了一個類似五芒星的圖案。而每一個被血跡隔出來的空白處，都會有大量的血跡繪出奇怪的圖滕。
衛揚的腦袋又短暫的空白。
這樣下去，他大概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用力按住傷口，力道之大幾乎已經掐入了皮肉，好歹，稍微減緩了血液的流失速度。
“沒用的。”黎醫生站在五芒星外面，笑得詭異，“血液……出來吧……”
五芒星突然爆發出一陣紅光，正好將衛揚籠罩在了裡面。
血……阻止不了的從指間快速的溢出，像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拉住似的，源源不斷地流了出去。
從傷口傳來一陣陣的鈍痛，拉扯着衛揚快要渙散的思維。
好在，似乎是血量夠了，紅光啪的一聲消失了。
疼痛一下子減輕到正常的狀態，反倒讓衛揚快要感覺不出來。
“不會這麼容易讓你死的。”黎醫生的聲音有些空曠，似乎還有迴響。
衛揚甩了甩腦袋，“等、等等！”
黎醫生的手指掐出一個奇怪的形狀，“有什麼話就說吧，以後沒機會了。”
“難道沒有別的照明物了？”
黎醫生嘴角牽出末笑，“有，但是，目前你的力量最大，意味着，別的都不如你耐用。”
還真成家用電器了……
“多換一次……不就行了麼，好歹我也是個人……殺生總不好的……”
“殺你比殺別人強。”黎醫生冷哼。
“我去幫你殺……好不好？”
“不用，你就夠了。而且，我和你的仇，從上輩子就積下來了，這輩子，即使不用你做照明物，我也一樣會殺你！再說，你體內有想當大一部分力量，是不會用於照明，正好，我可以接納它。”
衛揚嚥了口口水，黎醫生想要他的力量，這是他一早就知道了。
可是——
“上一世……我、我們有什麼仇？”
黎醫生的眼睛眯了一下，然後泛出了詭異的紅光，“不但我們有仇，你還和傷魂也有。”
上一世他幹什麼去了，結了這麼多樑子，還都是些不好打發的？！
“那是什麼？”衛揚緩了口氣，“我死也要死個明白！”
多爛俗的一句話，卻是拖延時間的最好辦法。
晚死一秒鐘，也比早死好。
黎醫生的眸子徹底泛起了紅光，映得黑色的瞳孔幾乎不見了，望過去，全是一片駭人的紅。
“那……要不要我幫你恢復記憶？”
衛揚怔了怔，恢復……記憶？他從來沒想過的事！
“……什麼記憶……”
黎醫生勾起一個嘲諷的笑，“自己的記憶都不記得，說起來……你還是神吧。”
神？
“主上……”傷魂低低的開口。
“無妨，反正都要死了。”
記憶，記憶是什麼？是……前一刻，抑或是前一世……
是一百年前，還是五百年前……或許，是……一千年……
衛揚捂着陣陣刺痛的腦袋，倒在臺上。明明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可是，淚水還是流了出來，他迫使自己停止，可是，停不下來。
從前一世，到這一世。
終於還是遇上了……
驀地想起，前一世下界之前，他許的願望。
被傷魂惡意地封印了記憶的前一刻，他以爲，沒有機會了。可是，還是相遇了……能不能說，這是註定的？
“我對不起你，傷魂……咳……”失血過多，衛揚的神智開始迷糊，“因爲……我也喜歡他，沒有辦法，所以……對不起……”
傷魂撇過臉去，臉隱在長髮下，看不到表情，但是，微微抖動的肩膀，還是泄露了一點情緒。
“不需要你的道歉。”
“可是，愛情是兩個人的事……”
“哈，是說我沒有機會了？我爲他做了那麼多——”
“如果得不到回報，那麼……做的再多，又怎麼樣……”衛揚使勁甩了甩頭，刺痛已經減輕了許多，“還有，黎，我……更對不起你……但是，你的做的事……是錯誤的，我必須……阻止你……”
黎醫生一愣，表情有些扭曲，“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你卻出賣我，到底誰纔是錯的！？”
“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自甘墮爲魔道……不是我，總會有其他人……”這幾句話，幾乎用盡了衛揚的全部力氣。
瞳孔在擴大，失焦。
黎醫生卻憤怒了，“可是，我沒有想到那個人是你！”
五芒星瞬間被驅動，紅光破天而出，映襯着衛揚失血過多的臉，異常恐怖。
“讓你成爲這地下之都的照明之物，然後，再爲我所用！”
紅光越來越盛，幾乎映紅了天空。
衛揚的身體趴伏在五芒星的中間，不知名的圖騰發出耀眼的紅光。突然，衛揚的身體被託浮在了半空中，沒有任何支撐點，看起來詭異莫名。
黎醫生不知道唸了句什麼，衛揚的身體劇烈抖動，一聲淒厲的叫喊，從他的口中發出，然後，他猛地睜大眼，失焦地看向前方。
冰藍色的光線，從他的身體裡溢出來，像是水一樣，不斷地從海綿裡榨出來，繞在他的身體四周，浮動着交纏在一起。
黎醫生露出笑容，低喊出聲，“出來！”
溢出來的藍光越來越多，而衛揚身體的痙攣幅度也越來越多，瞳孔放大，沒有焦距的看着某處，嘴裡無意識的喊出一些單音節字。
然而，腦袋的意識，卻彷彿回到了幾百年前，他初見他的場面。
本以爲，已經在漫長的時空當中，遺失的記憶，這一刻，卻清晰無比的現在他的眼前。
“你是神仙麼？”
他的眼睛發亮。
“是……又如何？”
他興奮不已，漆黑的眸子裡，盛滿了絢麗的光彩。
“我可以跟着你修習麼？”
終年霧氣繚繞的山上，常年沒有人涉足其中。時間被拉長了許多，投映到他身上，似乎連自己的存在也快忘記了……
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面，悲傷的高興的，充斥着他的思維。
下界前的那個約定，還好……終於實現了……
思維終於還是沉入黑暗，後悔嗎？甘願投入人界，以人的形態，來喜歡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