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液,每個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到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加掩飾的猩紅從人的胸口噴涌而出,這簡直是神所創造出來的最美麗的顏色,濃郁,厚重,承載着生命的重量。
它噴涌而出的那一刻,展現着最華美的姿態,卻也是最悲傷的瞬間。
一個生命因此而逝去,卻也美麗非凡,這是猩紅所不能描述清楚的,隱藏於人類靈魂當中的悸動。
它猶如天使隕落凡塵,亦如神的王冠被凡王所戴上。
舊日的秩序被打破,生命因此而終結,這是毀滅的開端,不見新生的希望,一切都在沉寂,一切都在死去。
它本應該待在身體當中,卻離開了自己所應該呆着的地方。將不該展現出來的美展現出來,這是有代價的,而那份代價就是一個人的生命。
然而這卻並非是因爲他本人的意願,因爲,將長劍送入這個傢伙胸膛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
破壞秩序的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我。
看這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胸膛噴涌而出,奪目刺眼,讓所有人都能夠以這種形式,清楚看到,一個人究竟是怎樣失去他的生命的。
因爲時間流逝的速度不同,所以,空氣中的雨水以一種極緩的速度飄落。
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到,它是怎麼被雨水所污染的,又是怎麼墜落到泥漿當中的。
最終,它變的像是一灘不值錢的污水,飛濺的泥地裡,生命這種偉大而高潔的東西,伴隨着血水,一同成爲了泥濘的東西。
這就是我討厭被泥巴沾到衣服上的原因,我所厭惡的是它所帶來的骯髒與污穢,就像是這些被血水覆蓋的噁心泥巴一樣。
骯髒的東西,總能將不值錢的生命而變成這幅樣子。
人的生命,簡直就像是最精美的藝術家爲自己的作品所賦予的靈魂,純潔無暇,拖着神所創造的身軀,行走在大地上。
但是當這靈魂在不應該離開的時候,離開了肉體,它們就會變的貪婪。
這便是人的原罪!那些泥漿渴望着擁有自己所不該擁有的東西,它們因爲別人行走過,就會爬上別人的衣服。
那不僅僅是骯髒,讓人覺得可憐的生命,而是對於秩序的違背!
如果因爲秩序被的話,遵守秩序的受害者因此對秩序懷恨在心,成爲破壞秩序的先鋒,它們就不再純潔而高尚,而是徹頭徹尾的惡魔。
他們因爲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而變成了面目可憎的東西。
就像是投降敵國的將領,不知廉恥的率領自己的士兵,攻打自己昔日的同僚一樣。
那麼他們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這就是我的戰鬥方式,在面對勇者的時候,用最乾脆利落的手段將他們斬殺,令這些傢伙們毫無還手之力。
既然他們敢於拿起手中的武器,就意味着他們不畏懼死亡,所以我大可以盡情的施展自己的暴虐!
讓血液流淌出來,讓他們的身體被斬斷,讓死亡的陰影籠罩着這些人。
那隱藏於我心底的夢魘,每每在我戰鬥最狂熱的時候,就會悄然而出,讓我在見到死亡是感覺到血液在加速流動。
秩序與破壞!死亡與新生!這一切的一切就是我所應該做的,這就是我的使命!
我應該做我當行的事,哪怕雙手沾滿鮮血,也無所畏懼。
時間的流逝在領域的規則掌控下,降低到了極限。而我自身的速度又提升到了極限,一高一低的落差將這不大的所空間凝固,他們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能看着我緩緩拔出長劍。
長劍從第一個倒黴的傢伙身上被拔了出來,我用着很輕柔的動作,爲這些傢伙帶來最大的恐怖。
這並非是我想要如此做的事情,而是出於純粹的本能,在戰鬥的狀態下,本能這種玄奧的東西支配着我。
雖然大腦保持着清醒,知道自己應該在某時某刻該去做什麼,但是身體卻在有時總會現行大腦的思考做出反應。
這是我所長時間訓練的結果,然而這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訓練的,腦海中並沒有這印象。
我只是本能的察覺到,這些傢伙既然想要反抗我,既然想要抵抗我,那麼他們就要知道,自己所反抗的人,自己所抵抗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角色。
如果他們不知道,或者是明明知道,卻刻意裝作無知,那我就用殺戮強行讓這些傢伙明白!
他們既然無所畏懼,那我便讓他們感覺到人類最古老最強烈的情緒,也就是恐懼,讓他們保持清醒的頭腦,知道自己手中所拿着的武器,指向着誰!
長劍在揮舞,眨眼間切去他的腦袋,沒有絲毫的阻礙。
而後,我將劍鋒上的血液甩掉,雨水會幫我洗乾淨劍身。
同樣,是在領域加持下,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掉落在泥漿中的腦袋,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越是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氣,我越是能夠感覺到,自己沸騰的血液在告訴着我,它在渴望着。
雖然這是種碾壓的戰鬥,卻讓我因此品嚐到嗜血的滋味。
當自己所面對的敵人太過簡單的時候,感覺就像是自己在行走於花園,閒庭信步剪去花朵上多餘的分支。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每一擊都不會浪費。
爲了達到那種,我最理想的戰鬥節奏,越是大口的呼吸,就越能夠感覺到生命的火焰在血管中流動。
那是熊熊燃燒的大火,在催促着我趕快進行着下一步的行動。
曾經,作爲人類之軀,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極限,所以以往的每一次戰鬥時,我都只能以命相搏。
因此,那樣的戰鬥是混亂的,完全不可控的局面,我只能夠猜測,對方下一回合會做出怎樣的動作,與此做出對應的反應。
可是當我掌握了戰鬥的規則,那麼在領域中,時間與空間都成了我能夠任意調節的東西,那麼戰鬥便會成爲我掌中的玩物。
他們是不會明白,而且一輩子也不會理解,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殺死了他們,因爲他們終將命不久矣。
鋒利的劍刃削切斷他們的身軀,抓握武器的手臂在寒光一閃中,就離開了他們的身體。
就像是那抹猩紅的鮮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