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清?你方纔也做夢了嗎?”陸淮想到自己的夢境,總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林知清被他這麼一問,也回想起了夢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場景,她果斷選擇搪塞了幾句。
畢竟她總不能說,夢裡臨死前都要求着我和你在一起吧?
她隨意說了兩句搪塞過去以後,陸淮點了點頭,他想到自己的夢,也怕林知清問起來,迅速看向了一旁的江流昀:
“江兄他還未清醒過來嗎?”
“沒錯。”林知清點頭:“那書房內的風聲和翻書聲會讓人進入夢境當中,一般人沒有準備,根本抵禦不住。”
“我現在先將他喚醒,你幫我把風。”
“好。”陸淮知道情況緊急,他迅速站遠了一些,面向書房的院門。
林知清見狀,先是輕聲叫了江流昀的名字。
他沒有反應。
而且他臉上的表情彷彿陷入了夢魘當中一樣,十分難看。
林知清皺了皺眉,只覺得有些奇怪,難道他的夢並不是完美的人生狀態?
她決定先嚐試一下:“江流昀,你看到的都是幻象,我數三個數以後你就要醒過來。”
“仔細聽,我要開始數了。”林知清稍微站遠了一些,她提高音量:“一,二,三!”
她數完了數字,但江流昀毫無反應。
居然真的叫不醒,林知清上前幾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還是沒用。
陸淮也注意到了林知清的動作,他輕聲問:“怎麼回事?”
林知清神色嚴峻:“那一樓的夢境會想辦法將入夢之人留在場景當中,他應當是沒有發現不對,所以一直清醒不過來。”
“對了,你是如何醒過來的?”
陸淮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事關江流昀的性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說了:“我瞧見了我的玉算盤,這才醒過來的。”
聽到這話,林知清點頭,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夢。
真巧,她也看見了那個小巧精緻的玉算盤。
夢境是大腦將人平日裡所接觸到的事和物,通過一定的加工轉化到場景當中。
所以在林知清的夢裡會出現很多熟悉的人和相似的事。
但他並不清楚陸淮和江流昀做了什麼夢。
陸淮倒是出人意料地自己掙脫了夢境,但江流昀入夢以後連自己都叫不醒,說明他已經有些融入到夢境當中了。
想到這裡,林知清再次開口了:“你夢中的場景是你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陸淮眨了眨眼睛,面色有些不自然,思考了一會兒以後還是給不出答案:“大部分是,我做的那個夢很怪。”
“我做的夢也很怪。”林知清若有所思,如此說來,他們三人的夢境應該是有相似之處的,比如都有一個理想狀態。
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
我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
我喜歡的人,身上的每個點都是我的理想型。
這就是書房一樓所創造出的夢境的理想狀態。
除去創造一個理想中的完美人生場景,或者創造一個被催眠的人的執念,林知清想不出其他會使人沉迷在夢境當中的條件了。
她將人從催眠狀態中喚醒的過程,也是基於這個條件在給江流昀下心理預設。
但現在這個條件貌似不太成立,林知清拿不準江流昀到底夢到了什麼,當然也喚醒不了她。聽了林知清的解釋,陸淮也明白了事情的嚴峻:“也就是說,除非知道他做了什麼夢,如若不然,我們無法將他喚醒?”
“那倒也不是,還有一個辦法。”林知清捏了捏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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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辦法?”陸淮今夜所接觸到的鑑心學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認知,他下意識地以爲這個辦法會很難。
“你等一下。”林知清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不一會兒,她眼睛一亮,直直地朝着牆角不遠處的草叢走了過去。
陸淮雖不解,但還是站在原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給林知清放風。
林知清在草叢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扒開了那些草,嘴角彎了起來。
很快,她便折返了回來。
看到她手中拿着的一朵野花,陸淮更加不解了,他忍不住問道:“知清,這朵花可以喚醒江兄?”
“我先試試。”她沒有將話說得太滿。
“一朵野花居然還有這種用處。”陸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彷彿在想下一次陷入夢境的時候也可以用花來解決問題。
林知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花當然沒有這種作用。”
“但要是江流昀怕這朵花,那便可以。”
“江兄怎麼會怕這朵花……”等等,陸淮愣了一愣。
江流雲不怕花,但是怕花香,因爲他被京中閨女們扔在身上的芍藥花給坑害過。
這件事還是他告訴林知清的。
林之清見他明白了過來,也不再耽誤,她低頭聞了聞野花。
嗯,雖然很淡,但還是可以聞到香味。
他將那朵小花,輕輕放到了江流昀的鼻尖。
停留了幾秒鐘以後,林知清敏銳地察覺到他的鼻尖動了動,迅速往他身後挪了一下。
“阿嚏!”江流昀打了一個噴嚏,瞬間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眸緊縮,眉頭緊鎖,眉毛下拉,小口小口地喘着氣,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
“江兄,你醒了!”陸淮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
“我……我不是在書房裡面嗎?”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江流昀的眼神轉變成了疑惑。
“那書房內布有鑑心學的陷阱,我們都被拖入了夢境,是知清將我們拉出來的。”陸淮解釋道。
“知清?清兒!”江流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出現了焦急的神色:“清兒她在哪兒?她還好嗎?”
“我很好。”林知清見人醒過來了,在心中舒了一口氣,這才從他身後站了出來。
看到林知清出現,江流昀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陸淮和林知清對視一眼,心裡都覺得江流昀的夢與他們有些不太一樣。
林知清有些好奇,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你做了什麼夢?”
因爲那個夢,江流昀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不好意思撓撓頭:
“清兒,我的夢有些不太吉利,我夢見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想將你找回來,卻怎麼也找不到。”
林知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江流昀的夢是後者。
他的執念是……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