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空城計
醫生戴着手套拿起一個小瓶子，裡面是白色粉末，道：“有人換了標籤，把本應該是控制心血管收縮的藥物，替換成可能舒張心血管收縮的搶救藥物。”
端木接過瓶子看了一會標籤，問：“確定？”
醫生很肯定回答：“我確定正確的藥粉偏黃色。”這是點滴藥物，針管吸鹽水注射進入瓶子，搖勻融化後再用注射器將藥水吸出，注射進入點滴瓶。
端木有些心累：這才幾個小時就出內鬼了。
崔建問：“要調查嗎？”
端木苦惱：“無權無名，藥房未必願意配合我們。即使由院領導出面，要找到調換標籤的人恐怕也不容易。花費很多精力與時間，我們只能懷疑某人，而無權處罰某人。”
醫生道：“這次是因爲顏色有偏差才被發現。如果不把人找出來，下一次用無顏色偏差的藥物代替正確的藥物，可能就沒有這麼幸運。”
端木問：“你們能接管藥房嗎？”
醫生回答：“不行，因爲很多精神病病人需要的藥物都是從藥房配給，藥房每天出藥量非常大。”
這點端木知道，有些精神病患者的藥能裝滿一個一次性紙杯。
端木道：“你把需要的藥品單子給我，我讓信得過的人去市場購買。”
醫生道：“好吧，只能這樣。”處方藥管理雖然比較嚴格，但購藥者如果持有醫生開具的處方，就沒有問題了。
端木道：“接下去還要麻煩三位更加小心一些。”
醫生看了看護士，三人一起迴應：“是。”
端木轉身，對崔建道：“你把下水道，通風管道的位置再熟悉一遍，然後親自檢查一遍。”
崔建：“沒問題。”
又這麼爽快？這種活一般是推給桂奕，只不過桂奕現在是輪休時間，再欺負人也不能這麼欺負。
……
大阪城某地下停車場，小血下車，觀察周邊，未發現監控。揮揮手，飛鴿與陸龜兩名親信小弟散開，尋找人與監控。
這是地下二層停車場，孤零零的停了幾輛殭屍車，還有一輛不起眼的排量0.66小型卡車。東瀛人口密度大，常見一戶建，道路因此變得比較狹窄。因此0.66排量的小型汽車很熱門，是很多上班族通勤的交通工具，也是有名的買菜車。小卡車也應運而生，很受小鎮和農村的喜歡，在城市中也非常常見。
小血走到小卡車後鬥，等待兩名同夥迴應之後，手背撬起紙箱子，拉開紙箱下方的帆布朝裡面看了一眼，裡面是一箱箱的物資，箱子上還有自衛隊的標記。
媽的，是軍火，這些人比自己還瘋。
小血收起手槍，拉開小卡車車門，中控放着車鑰匙。血月下車，招手，飛鴿小跑過來，上了小卡車。陸龜開車過來接上小血，兩車一前一後的離開。
兩個小時後，陸龜駕駛一輛很普通的小汽車到高架橋下，那邊有一男一女兩名老外在等待。男的身高體壯，女的也不凡多讓，手上把玩着一把刀，見到陸龜迎接上去。三人都佩戴了防寒面罩。
陸龜一聲不吭，走到後備箱處，打開後備箱，裡面是一長條綠色箱子和一個紙箱，綠色箱子上面有自衛隊的標誌。女子左手在標誌上擦了擦，疑惑看陸龜：“軍用品？”
陸龜道：“你值得最好。”
女子不再說什麼，打開箱子，裡面是一把據說被成爲全球第一精準度的HCR步槍。根據實驗，其100米有風射擊偏差只有0.42MOA（角度單位），國際規定爲1MOA。槍身材料是特殊鋁合金，重量輕，售價在同級別中處於低位，非常有市場競爭力。
HCR向歐洲市場申報狙擊步槍被否定，因爲他的射程只有300米，歐洲市場對狙擊槍最低射程要求是500米。但不可否認，配備了瞄具的HCR在300米內的精準殺傷力。
HCR市場售價1500美元，由於是新上市產品，目前黑市沒有具體價格。血月是以一萬美元的價格進行售賣，附贈兩把手槍和若干子彈。
女子對這把槍非常喜歡，邊檢查邊問：“血月什麼時候開始賣貨的？”
陸龜按照老大交代的回答：“本次獵物非常扎手，已經摺損了我們多名兄弟，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願意和大家一起良性競爭。”
男女一句話都不信，男子檢查好手槍，合上蓋子，問：“你們哪來軍用品？”
陸龜道：“我們有關係。”
“關係？”
陸龜解釋：“你們不需要懂，沒問題的話就這樣吧。”
男女互相看了一眼，點頭，一人提了一個箱子回到自己車上。
陸龜撥打電話：“貨已經送出。”
默克掛斷電話，他現在確定有兩個人想弄死昭子，前面一個是殺人給錢，後面這一個是免費贈送情報和武器。前者不清楚，後者應該是東瀛的大佬，否則不能這麼快弄來這麼一批軍火。對此默克有些擔心，擔心捲入什麼治政事件中，血月爲此當了炮灰。於是他決定把其中一半的武器賣給聞味而來的獨狼。
獨狼比他想像的要多。蘆葦一查才知道，僱主在早幾日開始散佈消息。由於今天早晨血月表現糟糕，僱主更是直接聯繫某些平臺。目前還處於暗中操作。默克覺得如果在24小時之內拿不下昭子，僱主可能要發瘋。
小月彙報道：“傳來消息，已經有人對昭子下手，被保鏢攔截。具體情況不明。良子與幸子已經進入病院內協同工作。另外發現有一支武裝人員，人數不少於六人，在病院一公里外的樹林內待命，推測應該是端木那邊的人。”
默克道：“能聯繫上這支武裝人員嗎？”
小月回答：“恐怕不行，這夥武裝人員應該是特勤騎士團直屬戰鬥人員。要不要報警處理？”
默克搖頭：“現在雙方默認無官方對抗，引入官方變數太多。獨狼環侍，我們未必能吃到這口肉。”
端木那邊也收到了相應的消息。時值晚上九點，這一天下來事情特別多，三個人都沒有機會休息。請良子和幸子在病房觀察室看護昭子，端木叫來崔建和桂奕開個簡短的會議。
端木一向不喜歡開會，有事直接三兩句說明即可。一旦需要開會，就說明他面臨着抉擇，並且和與會的每個人息息相關。
端木開門見山道：“有獨狼在東瀛買到了武器，連自衛隊標誌都沒有掩蓋的軍火。目前不清楚有多少武器，有多少獨狼。昭子項目岌岌可危，請你們來一是說明目前情況，二是聽聽你們看法。”
崔建道：“在絕對武力面前，不是我們手上橡膠棍能抵擋的。”
桂奕點頭，表示同意。
端木道：“第一個選擇：我聯繫盧克，放棄項目，讓他另外找人，或者直接尋求官方幫助。目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我們能控制的範疇。第二個選擇，聯繫盧克，秘密轉移昭子到我的安全屋。只要能保證隱秘到達安全屋，堅守72小時我還是有把握的。”盧克的要求是7天。
崔建道：“第二個選擇有操作性嗎？我們距離大阪20公里，路上汽車會被打成馬蜂窩的。”
端木道：“我的計劃是：表面放棄，讓盧克聯繫官方，派遣人員到醫院。我們暗渡陳倉，將昭子帶走。盧克不想讓外界知道昭子中槍和受傷，這會牽扯出與他的關係，提前曝光昭子的身份。”
崔建道：“你意思是特警到醫院不是保護昭子，我們趁機帶走昭子，中間有操作性嗎？”
端木點頭：“有。”
崔建看桂奕，桂奕仍舊點頭，表示支持崔建的想法，崔建道：“既然可以操作，那就開始你的表演。假設出現問題，我們應該放棄本次項目。話說回來，昭子可能需要緊急醫療救助，你有沒有考慮這個客觀問題？還是你打算將醫生和護士一起帶走？”
端木看崔建：“你好像有想法？”
崔建回答：“想法吧，有。但你知道，多說多錯。”
端木：“什麼時候，還玩這套？”
崔建道：“我的建議是要暗渡陳倉，不如不渡。請炮灰把假昭子帶走，我們和醫生護士們也就此離開。隨後特警撤離，玩一次空城計。”
端木再再次驚疑：“你的智商又上線了？”
崔建怒視端木，道：“我的智商一向不低。”只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端木不理崔建，在小間內踱步，思考着可行性。要唱空城計，必須把傭兵也撤走，留下完全沒有防禦力量的昭子。這肯定不行。不過可以通過盧克幫助，製造三人出海關離開東瀛的證據，三人再悄悄返回精神病院。在太郎隊長的掩護下，小隊和昭子住進主樓。
讓醫生開處方，太郎隊長購藥。萬一有緊急醫療需要，大家再掀桌子重來，反正自己和盧克約定的時間只有七天。
端木肯定了崔建的想法，但各方面都需要完善。端木讓兩人先去休息，他得熬夜做出計劃，再與盧克進行溝通，爭取明早實施。
……
端木的計劃連夜做出來，盧克對細節進行了一些修改。
第二天清早，一位神秘人被特警送到病院。兩小時後，九輛車先後駛離病院，其中包括了崔建等人車輛和東京安保公司車輛。
大阪有一個距離城市40公里的國際大機場：關西機場。還有一個位於大阪府的小型機場：伊丹機場，主營國內航線和少量東亞航線。
下午一點，端木小隊在伊丹機場登上一架14座私人飛機。
蘆葦向默克彙報：“下午兩點三十分，他們在韓城小蝦機場出關。”
默克問：“有監控嗎？”
蘆葦道：“小蝦機場是小型機場，主要客戶是擁有私人飛機的富豪。有錢人都注重隱私，機場有監控，但監控沒有聯網。想要監控視頻，需要物理入侵到機場服務器下載監控資料。”最討厭這些沒有聯網的蠻荒之地。現在可是動動指頭就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年代。
默克問：“端木上午帶走了昭子，把她放到了某個地方？”
蘆葦無法回答。
在外打電話的小血進入指揮室，道：“我們昨天賣了一把槍給丹麥那對自稱末日狂徒的殺手。”
默克問：“怎麼了？”
小血把手機給蘆葦，蘆葦把一些照片放到了屏幕上，小血解釋道：“他們盯上了這個地方。”
所謂的這個地方，指的是一所新建小學的附屬宿舍樓，這所小學剛剛裝修完畢，將在三個月內完成驗收。基本的課桌椅，教職工宿舍內的非家電傢俱已經到位。驗收除了硬件需要之外，還要查驗甲醛。
教職工宿舍樓在小學的東面，兩道門直通小學，宿舍樓背面是一條沒有人行道的公路。恰巧在這個位置有一排的監控器，密密麻麻，從治安監控到交通監控都有。
蘆葦道：“小學斜對面兩百米就是警局。小血，怎麼找到這地方的？”
小血回答：“老大不是讓收集消息嗎？我發現末日狂徒上午退了酒店，在小學附近五百米位置重新入住酒店。於是派了飛鴿去查看情況，雖然沒有證據，但我發現他們很關注這所小學。還向小學邊的店鋪打探小學的消息，藉口說喜歡東方文化。”
“我可能知道爲什麼。”蘆葦播放監控，道：“上午十點左右，一輛九座廂車開進了小學的地下停車場。在驗收期間，整棟小學都是封閉狀態，除非有駭客動手腳，將車輛放行。從藍圖來看，停車場可以走樓梯到教職工樓，教職工樓距離宿舍大約一百七十米。小學內部暫時沒有監控。”
默克問：“你還沒說爲什麼？”他也不太喜歡蘆葦下定論的習慣。
蘆葦很有自信：“這輛九座廂車屬於租賃公司所有，租車的人是東京安保公司的保鏢中田。租賃時間是今天上午八點。從車輛的定位系統來看，這輛車在大阪城郊停了很久，直到昭子他們被轉移，這輛車才進入大阪城，前往小學。”
蘆葦道：“目前還沒有查到良子他們的去向，大概率就在小學宿舍樓內。不過還有一個壞消息，不是一輛車進入小學，是兩輛車。第二輛車也是租賃汽車，租車的是一名土耳其人。這輛車昨天停在距離病院一公里左右的小樹林內。因此我推測小學內有武裝力量。應該是特勤騎士團的直屬傭兵隊。”
默克似自言自語般道：“如果自己強於來敵，那就儘可能低調的做掉來犯之敵。如果敵人太強，他們就用槍聲示警，讓斜對面警署介入現場，以保證昭子的生命安全。他們可以從宿舍樓背面下到公路，逃離這場是非。”
默克：“月徒，你有什麼看法？”
月徒在一邊安靜的保養手槍，見默克問自己，回答道：“既然有想法，就殺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