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皇后娘娘不得已離開。不過臨走之前,倒是跟江夫人和林夫人約定好了,過幾天請她們進宮去赴宴,同時商議鐵穆爾和紫靈的親事。林夫人自然是歡歡喜喜的答應了,然後衆人一起,送皇后和麗妃離開。
皇后和麗妃走了,巧雲和楚睿風也告辭要離開。衆人雖然是不捨,可是楚家如今的情形,大家也都知道,若是巧雲回去晚了,只怕是會讓人指責。於是衆人紛紛同巧雲夫婦道別,再次出門,送這兩口子離開。
按照規矩,新娘子回門從孃家離開時,孃家也要預備回禮。這個是新娘子在婆家的臉面,也是孃家對親事的看重,一般孃家都會看着婆家給帶回來的回門禮,然後酌情安排回禮。青雷自然是明白這些,早早地就預備了回禮,方纔又給添上了許多。就這樣,楚睿風和巧雲小兩口,帶着隨從和回禮,從別院離開,返回楚家。
“雲兒,你若是捨不得兄長嫂子他們,就時常回去看看,不要緊的,我會跟母親說。唉,就是太可惜,我用不上幾天就要離開,不能陪你在孃家住對月了,實在是對不住你。”回程路上,楚睿風也沒騎馬,而是陪着巧雲坐車。楚睿風瞧見巧雲臉上落寞的神色,心中也是頗爲不捨。
巧雲搖搖頭,“沒事,你放心出門就好了,家裡的事情不用擔心。”巧雲也沒有說其他的。楚睿風出海的事情早就定下來了,成親之前她就知道,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並不覺得如何。雖說楚家這幾天的事情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如何?
現在巧雲能做的,就是不讓楚睿風擔心。以前巧雲還想着,等着楚睿風離開時,她偷偷的跟着,可如今楚家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她任性胡鬧了。她要留在楚家,替楚睿風照顧好長公主和定國公,要是萬一老國公真有什麼不好,家裡還不一定要亂成什麼樣子呢。
不過,巧雲倒是懷疑一點,如今老國公這般情形,皇帝還能讓楚睿風出海麼?若是楚睿風離開,結果老國公真的不好了,那楚睿風可就是大不孝的名頭啊。畢竟他明知道祖父病重,不在牀前侍疾,反而離家遠行,這可是不孝的大罪名呢。
而皇帝若是明知道這樣的情形,還執意讓楚睿風出海,本身也就不是明君所爲,也會被人詬病。“思遠,你可上書朝廷,稟明祖父的事情了麼?”巧雲想到這裡,忙問了句。
楚睿風點頭,“昨天已經寫了摺子送進宮了,可是陛下那邊依舊沒有什麼消息。想來陛下也是在猶豫,想要等等看,看看祖父的病情究竟如何吧?煉丹是大事,陛下不會輕易放棄的,而整個大遼朝,能夠帶人出海去西洋的,除了我再無旁人。”
巧雲也覺得是這樣,不由得嘆氣,“但願祖父會好起來吧。唉,也是巧了,沈大哥他們都離京辦差了,不然的話,以沈大哥的醫術,說不定能治好祖父呢。那個劉太醫,我怎麼覺得,好像哪裡不太靠譜呢?”
巧雲也說不出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兩天在老國公那邊守着,她總是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以前明明是秦太醫啊,怎麼會忽然換了劉太醫的?而且,這兩天來長公主提了好幾次,請秦太醫前來,都被老夫人給駁回去了。
老夫人一直都說,秦太醫給老國公治了很久也不見太多起色,故而不信任秦太醫了。可是這個劉太醫在這忙活了好幾天,也是沒什麼效果啊。巧雲總覺得,不能光指望劉太醫一人,“還是勸勸祖母,另外再請別的太醫來,給祖父仔細看看吧。或許換了人,會有轉機也不一定呢。”
楚睿風聞言也是心中一動,“好,回去我跟父親和母親說,讓他們好好勸說祖母,另外再請人來看看。你說的對,不能全都指望着一個人。”
有楚睿風陪着,巧雲的心情漸漸也就好起來,而這個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就聽見外面有人說道,“世子爺,少夫人,請下車吧,國公府到了。”
楚睿風先跳下馬車,隨後扶着巧雲慢慢下了馬車,夫妻兩人相攜進了國公府。定國公和長公主都在這邊呢,今天輪到他們守着,楚睿風夫妻自然是不好回公主府的。
夫妻二人進了國公府,便一路來到了老國公的院子,剛一進院子呢,就聽見屋子裡老夫人的聲音。“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見風兒跟那丫頭回來?這是什麼規矩?雙朝不見紅,誰許她回門的?究竟是哪家的規矩?你們就這樣縱着她胡鬧,等着鬧出笑話來,整個兒楚家都跟着丟人。”
不用想,這老夫人肯定是又拿巧雲回門的事情在說呢。楚睿風一聽這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老婆子可是越來越能找麻煩了,她是不是嫌日子過好了啊?楚睿風邁步就要進去跟老夫人理論,不想卻是被巧雲給拽住了。
“思遠,別生氣了,也別跟她鬧,祖父病重,想來她也是心裡難受的慌,不知道該如何排解,只能到處找麻煩了。女人這輩子能依靠什麼,還不是丈夫和兒子?尤其是丈夫,相依相伴了這麼多年,忽然病倒生命垂危,換成誰也受不了。”
巧雲並不是多麼好心,而是實在不願意再看到楚家鬧的烏煙瘴氣了。家和萬事興,成天這個吵吵鬧鬧的,家宅不寧,哪裡還有什麼好日子?
老國公這般,大家心裡也都不好受,若是楚睿風爲了巧雲的事情再跟老夫人鬧,難免會引得定國公的不滿,那畢竟是他的父親呢。巧雲雖然心裡也覺得憋屈,也很想跟那婆子吵一回,好好殺一殺她的威風,不過仔細一想,這樣的做法實在是欠妥當。
這個年月,孝道大如天,楚睿風若是總跟老夫人頂着鬧,不免會落人口實。楚家這樣的門庭,也容不得有這等不孝的言行。巧雲既然是身處這個年月裡,總要遵守這個年月的規則,太出格的事情不能做。
楚睿風對她的心意,巧雲自然明白,可正是因爲如此,她更是不能讓楚睿風落下不孝的名聲。“算了,她的話我也沒往心裡去,你就當是沒聽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