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楊樹林,隨便找村民打聽就知道了養豬那家的位置。
只可惜陸晚星和楚昀霆到他家叫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答應。他們都感到奇怪,分明是留了紙條讓她來的。家裡卻不留人。
陸晚星又一想,人家留了紙條,並沒確定她會不會真的來,沒等在家裡也是正常。豬舍就在院子裡,裡邊的豬吭哧吭哧的叫個不停,她在門外竄了好幾下,個子太小也看不到豬舍裡邊的情形。
“你想進去?”楚昀霆問。
陸晚星急忙搖搖頭說:“沒,人家沒人,我進去那就是私闖民宅了。就是聽豬叫的好像餓壞了。”
“是嗎?”他捏着鼻子走到豬舍的外邊,豬舍的牆外是一大堆稀糊糊的豬糞。楚昀霆翹着腳也看不到豬舍裡邊的樣子。
陸晚星只好作罷,對他擺擺手說:“我去找人打聽一下。”
楚昀霆跟在她身後不遠,看着她和坐在樹下的人們打招呼。
“老鄉,我想問問這個老張家的人呢?”
“都在家啊!他們趕集回來我還看見了呢!”
“我叫了半天也沒人開門啊!”
“那可能是幹活去了吧!”
“……”
楚昀霆站在木門的外邊,透過門框能看見房門並沒有落鎖,窗戶也支着。雖然這地方民風不錯,但還沒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程度。若是家裡沒人,不會只關上門。
所以他們應該去了不遠的地方,但若是去了不遠的地方,這已經到中午,不會不回來吃飯,餵豬。
他輕蹙了眉心,看着陸晚星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過來,心裡有了一些不祥的預感。
“怎麼樣?打聽到什麼?”
陸晚星失望的說:“都說他們回來了,可是這家裡也沒人啊!”
她伸手推了木門一下,木門晃了晃欠出一條縫隙。她見木門根本沒鎖,又說:“都沒鎖門,可能是睡着了?”
楚昀霆可不覺得是睡着了,農戶人家很少有睡午覺的習慣。他心裡雖然有了一些想法,但爲了不讓她擔心,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語聲淡淡的說:“咱們是等還是先回去?”
陸晚星猶豫一下,說了聲“你等等。”顛顛的跑到樹下,對那幾個村民說道:“老鄉,我是來幫老張家給豬看病的,麻煩你們要是他家回來人,就讓他們去槐樹坡找我,我姓陸,叫陸晚星。”
“哦!好……”
“姑娘就是陸晚星啊!大柳樹的雞瘟就是你幫着治的?”
“是啊!”陸晚星有點不好意思的回道,感覺自己忽然變得有名了。還很不適應。
“姑娘真是厲害,我家的小雞買了你的藥,全都好了。”
“是啊!我們家的小雞都用了你的藥呢?”
“你說雞兔同籠怎麼養?你再教教我們!”
幾個村民把陸晚星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問。
她怎麼會拒絕呢!她覺得這些都是她的分內事,但還怕楚昀霆等急,就時不時的往他這邊張望一下。
楚昀霆站在馬車邊,和車伕低聲的交談着,眼光卻一直停在她的身上沒有動。
“這家有問題,你進去看看。”
“是!”
陸晚星和他距離不算遠,每每的回頭看,似乎都能看到他淺淺的笑意。楚昀霆笑起來真是閃耀耀的。
不知道從哪一刻,她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好似他們這樣走到天荒地老也是不錯。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終於勉強自己收回瞥向他的目光,專心致志的給他們解答疑難。
和楚昀霆走下去,誰給了她那麼大的勇氣呢?
車伕很快回到馬車,面色凝重的捂着一隻胳膊。楚昀霆看他手下的血跡,瞳仁驟然縮緊,“怎麼回事?”
“楚爺,那人動作太快,沒看清。在後窗逃了。”
“這家人呢?”
“一家三口,無一倖免。好像是剛剛動的手,就是我過去的時候。”
楚昀霆深吸一口氣盯着陸晚星的方向說:“好好包紮,別被人發現了。”
剛剛說完,就見陸晚星笑容滿面的從人羣走了出來。一面走還一面和他們道別。她個子雖然不高,但比例很好,穿着石榴裙,顯得身材修長。露在外邊的脖頸和她的臉色一樣白得發光。
在耀眼的陽光下,嫩的都能滴出水似地。烏黑的頭髮挽着簡單的髮髻,雖然沒有裝飾,也不覺得寒酸,反而更顯得她清麗脫俗。
她走路的樣子很灑脫,沒有女孩子那些矜持和做作,她有一種由內而外的自信,讓她的舉手投足都落落大方。
楚昀霆想她才十四歲,他真幸運能在這麼美的年華遇見她,這麼幸運的能看着她慢慢的成長。就像是親手培育了一株不知名的花,她是嬌嫩的,含苞待放。雖然籍籍無名,但卻能綻放成最豔麗的花朵。
而這朵會讓世人驚豔的花朵,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真是幸運極了!
等陸晚星走到他的面前,楚昀霆打開車門說:“等了這麼久,都沒見人,還是先回去吧!”
“好吧!”陸晚星不忍的又往院子裡張望,豬叫的更是焦躁。院子裡的雞鴨也都像是受了驚一樣亂竄亂叫。
她指着院子說:“不太對勁啊!楚昀霆,好像有人在裡邊。”
“怎麼會?要是有人早就出來了。”楚昀霆不想讓她看到那些血腥。委婉的說:“上車吧!”
“真不對勁,”陸晚星趴在門縫往院子裡看,幽幽的說:“沒受到驚嚇,家禽是不會突然慌亂的。”
“你想多了,說不定它們也是餓了。”楚昀霆辯解的說。
“餓了不是這樣的叫法。”她執拗的伸着手試圖去推開木門。
楚昀霆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說:“你要私闖民宅?”
陸晚星被他拉着手,心騰騰的跳起來。什麼家禽的叫聲都離她越來越遠,她故作鎮定的抽回手說:“那咱們回去吧!”
掌心的空落,讓他有點失望,但成功的阻止了好奇心很強的她,還是很欣慰的。
陸晚星鑽進馬車,楚昀霆也跟着上車,就好像剛纔拉過手的動作沒有發生一樣,神色淡淡的端坐。
車伕趕着馬車掉頭,這時馬車外一個老丈與他們擦身而過,徑直的推開了老張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