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小時的航程,顧良品和許嘉盛順利抵達s市。費總派來的司機將兩人送至下榻的酒店。
許嘉盛辦理好入住手續,將兩張房卡中的一張遞給顧良品,他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淡聲說:“時間還早,你先去房間休息一下。出發前我會去叫你。”
顧良品拿着房卡,如釋重負地點點頭。
雖然剛纔在飛機上,許嘉盛的話並不多,她甚至還得空稍微補了補眠。但她不得不承認,這趟行程令她非常不自在。
進到房間,顧良品先給手機充上電,然後立馬四腳朝天栽倒在大牀上。
昨晚一整夜沒睡,再加上旅途勞頓,這會兒她渾身乏力,頭暈眼花。正當她陷入昏昏欲睡之際,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在房間裡炸響。
她摸索着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拔掉充電線。看清屏幕上閃爍的“賤珩”二字,她遲疑須臾,才滑屏接聽。
邱子珩一上來便冷着嗓子說:“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準備和許渣渣私奔了?!”
……他要不要這麼橫啊?!
顧良品本就生着他的氣,又被他這副陰陽怪氣的口吻一刺激,她當即爆發了,“你會不會好好說話?我到哪私奔去啊?!我留了紙條給你的!”
儘管她也很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身在邱家,她面對的不僅是邱子珩,亦包括老爺子。所以上午回去收拾行李的時候,她還是負責任地留了張便籤紙在客廳的茶几上。紙上清清楚楚地寫着五個大字:我出差兩天。
可邱子珩只覺自己周身發綠,哪裡聽得進去她的話,他嗤笑兩聲,“你是真敢拿邪魅狂狷總裁當傻子啊!恐怕等我看到你留的消息時,你已經和許渣渣偷上腥了吧!”
左一個私奔,右一個偷腥,刺激得顧良品血氣衝頭,她稍一控制不住,便咬牙切齒地反擊道:“邱子珩,你給我聽好了,我愛跟誰偷腥就跟誰偷,輪不上你管老孃!你別忘了,咱倆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再過十天,我和你就沒半毛錢的關係了!”
沒錯,十天之後,剛好滿兩個月。
經她一提醒,邱子珩早已碎成渣渣的心感覺又被人踩了兩腳,他這才幡然意識到自己跟小房東的“情侶關係”大限將至。
時間過得太快,他不敢相信。
趁他語塞的間隙,氣急敗壞的顧良品已經“嘟”一聲收線了。
掛斷電話足有兩秒,她都沒反應過來,邱子珩怎麼知道她是和許嘉盛一起出差的?
許嘉盛大步流星來到顧良品的房間門口,正欲按門鈴,伸出的手忽而頓住。
有女人歇斯底里的低吼聲從屋裡傳來。
隔着一扇門,顧良品那句“咱倆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就這樣猛烈衝擊着許嘉盛的耳膜。
他欠缺表情的臉孔瞬間閃過一縷——震驚之色。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對在同學圈裡被譽爲金童玉女的組合竟然是假的!
但只是須臾而已,許嘉盛臉上的那抹驚愕便被一絲不易察覺的愜意取代。當初易菲菲在得知顧良品傍上個高富帥之後,沒少在他面前說酸話,以至於他也不自覺的跟着吃味。如今看來,這醋吃得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許嘉盛搖頭輕笑,終究是他小看了顧良品,連他都差點被這女人騙了。
直到屋裡的聲音消失,他纔不緊不慢地按響門鈴。
顧良品打開門時臉上仍帶着餘怒,她朝許嘉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疑惑問道:“你怎麼這麼快?”距離與費總約定的見面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呢。
他站在門口,不以爲意地說:“我們先討論一下會議內容吧。”
顧良品想了想,沒請許嘉盛進屋,“那我們找個地方說吧,你稍等我一下。”
兩人在酒店一層的咖啡廳落座時,顧良品的神情已經恢復到自然的狀態。
她麻利地打開手上的文件夾,把會議重點逐項對許嘉盛彙報了一遍。她悟性高,工作能力強,加之在行內混了三年有餘,處理業務遊刃有餘。基本上,他只需側耳聆聽,偶爾給個意見就行了。
不消半小時,兩人已搞定公事,許嘉盛莞爾一笑,“跟你出差真省心。”
“呵呵。”顧良品只訕笑兩聲。
初夏午後的陽光正好,暖而不烈。空氣中漂浮着香醇濃厚的咖啡香,耳畔縈繞着若即若離的鋼琴曲。一對男女卻是各懷心事,相顧兩無言。
顧良品找不到話頭打破有些尷尬的氣氛,兀自垂眸望着玻璃杯裡的奶泡發呆。曾經,她連一日三餐的食譜都可以拿來跟對面的男人嘰嘰喳喳說道半天,而今,除了工作,她竟然不願再與他分享任何話題。
沉默良久,許嘉盛淺啜一口咖啡,問:“你和邱子珩……”
冷不丁聽到這個名諱,顧良品“嚯”地擡眸,瞥了一眼對方略帶玩味的黑眸,搶白說:“我們很好。”
“是麼?”他挑了挑眉,語帶戲謔。
就是這麼一句淡若流水的反問,卻激得顧良品的心尖狠狠一顫。
……他好像不太相信?
心虛是劑毒藥。越是假的,越害怕被人看出破綻,越要千方百計地佯裝一切真到不能再真。就像此刻的顧良品。
情急之下,她猝然把手伸進衣領,從脖子上扯出條項鍊,面帶驕傲地說:“你看,這是子珩送給我的,漂亮吧?我倆情比金堅!”
……情比金堅?!
就讓你再演十天吧,許嘉盛頑劣地腹誹。他壓根沒把那條破鏈子放在眼裡,萬年寒冰臉上的笑意不由加深幾分。
俗話說,在愛情的世界裡沒有輸贏。不過,但凡失過戀的人都知道,先動心的未必是輸家,而愛到最後獨守空城的那個人纔是輸家。
正如顧良品,她就曾是許嘉盛的手下敗將。
然而,就在她以爲自己在許嘉盛和易菲菲面前一輩子都擡不起頭時,她卻幸運地撿到一位十分高大上的“男朋友”。從此,她的腰板直了,胃口好了,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絕處逢生的喜悅也不過如此吧。
說白了,邱子珩就是她的底氣,她的面子。
如此想來,顧良品幡然覺得那個賤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許嘉盛與費總是舊識,他當年還在風投公司當菜鳥時,兩人便結下交情。
年屆五十的費總以前在道上混過,是位人精,錢多,講義氣的粗人。他一路看着許嘉盛從普通業務員爬到高管,特別欣賞這種努力上進又自信的年輕人,總願意多給他些機會。
當晚,費總盡地主之誼,叫上公司五六位高層作陪,在s市最高檔的食府宴請許嘉盛這位老朋友。顧良品作爲隨行者,自然也是座上賓。
可這頓飯吃得她要多悲催有多悲催。比起滿桌的炸蠍子、炸蜈蚣、爆炒蠶蛹這些奇葩菜,更令她叫苦不迭的還是一瓶又一瓶的佐餐良伴。
對方的人全是海量,挨個舉着酒杯繞桌一圈叫着“不醉不歸”喝下來,她已經有點飄/飄/欲/仙,找不着北了。再加上席間只有她一個女人,不免成特別被“關照”的對象,從頭至尾酒杯沒離開過手。
儘管許嘉盛全程都在盡力幫她擋酒,但以二對六終究寡不敵衆。曲終人散時,他是扛着顧良品離開酒樓的。司機送兩人回酒店的路上,酩酊大醉的女人徹底失去了意識,直接靠在許嘉盛身上睡死過去。
下車後,許嘉盛從她的手袋裡翻出房卡,然後一路抱着她穿過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乘電梯來到房間門口。
“嘀”一聲輕響——
是房門成功打開的聲音。
窗簾沒拉,皎潔的月光灑進室內,像一層朦朧的薄霧籠罩着房間。許嘉盛騰不出手開燈,藉着月光走向大牀,輕輕把顧良品放下。
不知是酒意衝頭,抑或早已心亂,他並未離開,而是醉眼迷離俯身凝視着牀上的女人。
就在這時,一聲極富磁性的嗓音在他身後炸響:“看個屁,你把人放下就可以滾了!”這副輕蔑的口吻好像許嘉盛就是個送快遞的。
……媽呀,鬼啊!!!
縱使是向來遇變不驚的許嘉盛也當即驚得目瞠口哆。
他循着聲源,“騰”一下扭過頭——
赫然看見窗下的沙發裡慵懶地坐着一團黑影。
白森森的月光裡,男人悠哉悠哉地翹着二郎腿,英朗俊美的臉龐上掛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微微上揚的眼睛燦若星辰,卻是迸發出絲絲輕佻的光芒。
還有誰能如此狂狷呢?
“邱子珩——”看清對方,許嘉盛飛快地隱去臉上的驚詫,“你怎麼進來的?”他的語氣不算客氣。
邱子珩顯然懶得搭理此人的疑問,他睨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顧良品,冷聲責問許嘉盛:“你把我的女人弄成這樣了,你是不是不打算活了?”
聞言,許嘉盛忽然笑了,而且笑得很愉悅。他玩味地反問:“你的女人?我不是聽錯了吧!你不是她的假男友嗎?”
……臥槽,他怎麼知道的?!
猝不及防襲來的問題彷彿一顆炸彈,瞬間在邱子珩心裡引爆,掀起一陣狂風驟雨。老實說,不僅這個問題不招人待見,光是許渣渣那副捏住別人軟肋的囂張德性,足以令邱子珩非常不爽。活了三十年,還沒人敢在他面前嘚瑟呢,更何況不就是個“前任”麼!
下一瞬,邱子珩悠悠站起身。
他抖了抖西裝,意氣風發地走到許嘉盛面前。
然後,他一字一頓道:“從現在開始,我是她真的男朋友了。”
……真的男朋友。
……真的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邱boss這個出場還行麼,夠不夠吊炸天啊╮(╯▽╰)╭兩隻雄性的第一次過招就要來啦!
還有杯具一個,我的胃好像又不行了,去年夏天得過一次比較嚴重的胃病,還做了胃鏡,這幾天胃又開始不太舒服了,希望不要捲土重來,多事之夏傷不起啊!阿米託福/(tot)/~~
幸好有存稿箱君,它會努力工作的,不會斷更~~我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