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掙扎
河間王見孫女兒不想活了，一怒之下，提着刀去了靖安王府，走之前說就是押，也要押着靖安王世子把她給娶了……
話猶在耳，只是當時姜綰纔剛醒過來，腦袋還懵的厲害，完全沒領會到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更別提把人攔下了。
這都走了半個多時辰了，可別真動手啊。
強扭的瓜不甜啊啊啊。
萬一靖安王世子寧死不屈，她更丟臉。
又萬一靖安王世子屈服了，必定顏面盡失，心存怒氣，將來她嫁了，到了人家屋檐下，可能會給她好臉色瞧嗎？
祖父總不可能成天待在靖安王府給她鎮場子，要靖安王世子對她笑顏相對吧？
姜綰頭疼的緊，偏雙手被捆在背後，想揉揉太陽穴都辦不到。
屋外，有喚聲傳來，“十一少爺，你跑慢點兒。”
剛剛出了祠堂就聽說了，顧不得跪青的膝蓋，一瘸一拐的就來了。
他一口氣跑到牀榻前，睜着一雙紅腫的眼睛望着姜綰，又驚又喜又害怕，“姐，你真的沒死嗎？”
阮氏是真傷心，忘了姜綰肩膀還有傷，抱的用力，疼的姜綰眼冒金星。
姜綰還未說話，金兒先道，“姑娘活的好好的，不會死的。”
“他態度這麼好，我能和他一個小輩動手嗎？”
可老王爺不改主意，“不但要去，還得給我好好表現，讓滿朝文武都瞧瞧，我河間王府的兒女不會因爲退個婚就一蹶不振。”
猶豫了片刻，她才幫姜綰解繩子。
從他口中，姜綰才知道爲什麼自家兄弟多，來的卻只有他一個，因爲其他少爺都被罰跪祠堂了。
在阮氏期盼的目光注視下，姜綰艱難的搖了搖頭，“我……我是聽丫鬟說的。”
阮氏沒敢抱多少期望，只盡力相求，但是破天荒的，老王爺這回很好說話，“讓他們都回去吧。”
還是金兒反應過來道，“太太，太太，姑娘肩膀還有傷，您輕點兒抱。”
“失憶又不是失語，”姜楓道。
小男孩三兩下蹬掉腳上的鞋，爬上牀，望着姜綰，帶着哭腔和不捨道，“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沒有姐姐了。”
其實已經求過好多回了，只是老王爺都沒鬆口，但沒用也得求啊，總不能因爲她女兒，讓府裡其他少爺都跪壞身子。
別看河間王寵姜綰寵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河間王府規矩嚴的很，河間王罰他們，除了姜綰敢給他們送飯外，哪怕是老王妃都不敢送幾個饅頭給孫兒。
模樣個頂個的好，只是一瘸一拐呲牙咧嘴的走進來的。
姜綰鼻子發酸，搖頭道，“大哥，我沒事。”
老王爺擺手道，“都回去吧，好好歇息，明兒還要去參加狩獵。”
阮氏剛把十一少爺捆的那道繩子解開，外面跑進來一丫鬟，喘氣道，“太太，老王爺回府了。”
“姑娘真沒死，她還活的好好的。”
“還要去參加狩獵？”姜三少爺姜琰嗓音飄的厲害。
姜綰，“……。”
“娘，您放了我吧，我不會尋死了。”
他們可就這麼一個妹妹，那是絕對絕對不容有任何閃失的。
追着小男孩過來的丫鬟道，“十一少爺聽說姑娘死了，哭了半天，怎麼哄都哄不好，奴婢告訴他姑娘還活着，他不相信，一定要過來看看，奴婢都攔不住他。”
姜綰，“……。”
行事過於魯莽，河間王罰他們在祠堂反省。
就這樣吧，她就不信他們還能捆她一輩子。
他們在祠堂罰跪，並不知道姜綰投湖自盡的事，沒人敢告訴他們。
她渾身無力，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說服她們相信她不會再想不開了。
身後追過來的丫鬟嚇壞了，趕緊將他抱起來，急問道，“十一少爺，可摔疼了？”
結果老王爺又來了一句，“明兒狩獵場有隻鹿，獵回來給綰兒補身子。”
“其實我在跳湖的時候就想通了，爲了那些不願意娶我的人傷你們的心，太蠢了。”
阮氏摸着姜綰的臉，道，“娘相信你。”
姜綰已經放棄掙扎了。
她心急知道老王爺去靖安王府逼婚的結果，若不是她暈倒了，她肯定會攔着。
包括姜綰在內，一個個目瞪口呆。
金兒說捆的很緊，小男孩還是不放心，讓金兒拿繩子來。
金兒阻攔道，“是老王爺讓捆的，怕姑娘再想不開尋死，小少爺別動。”
這是撒謊撒馬蹄子上去了啊。
性命攸關，可不敢馬虎大意。
“以後受了委屈就告訴大哥，不能再做投湖自盡這樣的傻事了。”
阮氏抱着姜綰，怪她心狠，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阮氏一臉詫異，就連老王妃都多看了老王爺幾眼——
“可別是權宜之計，”老王妃懷疑道。
正說着呢，走進來三個俊逸不凡的男子。
老王爺似乎心情挺好？
十一少爺就挨着姜綰坐着，有點着急。
阮氏趕緊鬆開，心疼道，“娘可抱疼你了？”
阮氏眸底的光芒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我好不容易纔活過來，哪能再犯蠢？”
小男孩沒說話，奮力掙脫開丫鬟，繼續橫衝直撞，腦袋撞的珠簾哐當作響。
看着他們眼裡流露的關心，姜綰就越覺得姜七姑娘蠢的厲害，爲了一羣不喜歡她的人尋死，讓這些關心她的人悲痛，真是傻的沒邊了。
姜綰猜這應該就是她娘河間王府大太太阮氏了。
把這茬給忘記了。
來的只有他們三個，他們三年長些，被罰跪了兩天都疼成這樣了，比他們小的就更傷的嚴重了，想來但來不了。
孫女兒能救活過來，比什麼都重要，要不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他還捨不得孫女兒出嫁呢。
知道老王妃急着知道結果，老王爺回府後，直接就到了松青堂。
她一大清早投湖自盡，老王妃悲痛欲絕暈倒，阮氏是她親孃，痛失愛女更是悲痛，太醫讓府裡準備後事，她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暈倒在了姜大老爺懷裡。
小男孩見她掙扎，才發現她被捆着，生氣道，“爲什麼捆我姐姐？”
姜綰只能逗他玩了。
事關她終身，她比誰都心急知道結果啊。
“大少爺，姑娘她失憶了，”丫鬟提醒道。
他不放心姐姐說的啊。
老王妃眉心一皺，這怎麼會？
老王爺行軍打仗，性子沉穩的可怕，唯獨碰到姜綰的事，那是性子要多急躁就有多急躁，簡直判若兩人。
“等明兒狩獵過後再說吧，也不差這一天。”
小男孩還不放心金兒捆，要自己來，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雖然捆的不緊，但架勢很嚇人。
小丫鬟點點頭，飛快的追了出去。
可姜綰不急，姜大少爺他們還在祠堂罰跪呢，阮氏走進去，試着幫忙求情。
氣勢雄渾，百折不屈，連姜綰都動容了。
因爲跑的太急，小短腿又擡不高，絆到了門檻，直接滾了進來。
只是他那點小力氣根本解不開，但這舉動讓姜綰很感動。
老王爺把茶盞放下，道，“話都沒能說上兩句，哪來的機會動手？”
皇上狩獵是一個月前就定下的，狩獵之事正好由靖安王負責。
姜綰繼續坐在牀上掙扎，分外的想死，別就這麼走了啊，好歹把她也捎帶上啊。
姜大少爺姜楓見姜綰不說話，擔憂道，“怎麼不說話？”
阮氏一聽，高興道，“太醫說你失憶了，你好了？”
屋外，一雍容華貴的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急急走進來，她臉色蒼白，眼眶紅腫，顯然又是一個哭了許久的。
阮氏一聽就鬆了手，摸着姜綰的臉道，“娘先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老王爺搖頭，“這倒不會，靖安王爲人正直，一向說話算話，這事又關乎綰兒性命，他不會也不敢匡我。”
姜綰忍着疼搖頭，“不疼。”
“我去的時候，靖安王正急着出府，聽我說綰兒尋死，也是嚇了一跳，讓我別急，先好好安撫綰兒，等明兒皇上狩獵過後，他再來府上和我詳談，一定能商量出個兩家都滿意的辦法來，”老王爺道。
心塞的是姜綰使喚不動金兒放了她，這小丫鬟拿繩子比誰都麻溜。
小男孩一聽，趕緊收了手，見姜綰還在掙扎，他摁着姜綰的腳，不放心的問金兒道，“捆的結實嗎？會不會掙開？”
剛坐下打算喝口茶潤潤喉，老王妃就在五太太的攙扶下疾步走過來，急問道，“你沒在靖安王府動手吧？”
姜楓鬆了口氣，“嚇死大哥了，沒事就好。”
疼妹妹是應該的，但不該氣頭上把那些世家子弟都給打了，還用御賜的繡球打，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也落人話柄，叫人退了親。
阮氏匆匆離開。
松青堂是老王妃的住處。
“不會病的又嚴重了吧？”
靖安王可不是個軟柿子，繡球砸暈他兒子在前，老王爺怒氣衝衝上門逼婚在後，他還能這麼和顏悅色？
從丫鬟口中，姜綰知道，這是她的大哥二哥和三哥。
看着他哭，姜綰想幫他擦掉眼淚，奈何雙手動不了。
說着，伸手探姜綰的額頭。
姜綰擡頭望去，只見一小男孩滾進屋來，一瞬間，她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金兒，你快跟去看看，”姜綰道。
說着，就要幫姜綰把繩子解開。
老王爺走進來，姜楓他們齊聲喚“祖父”。
靖安王府是怎麼也不能去的啊。
姜綰忙道，“娘，我沒騙你，我真的想通了，即便一輩子不嫁人，我也不會再尋死了。”
屋內，姜綰被放了一半卡住了，任憑她怎麼說服丫鬟，丫鬟都不敢放她，誰知道太太是不是後悔答應放了姑娘才走的那麼急的？
丫鬟口中的十一少爺是姜綰最小的堂弟，還不滿五歲。
十一少爺倒是被說服了，但是他力氣小解不開繩子。
他膝蓋疼的站都站不住了啊，怎麼騎馬狩獵啊？
況且他一把年紀了，還真不一定是靖安王的對手。
姜綰，“……。”
^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