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譴責
金兒站在姜綰身後，看着那些書生，那就跟看一個個銀錠子似的。
人挪動，銀錠子也在挪。
要不是書齋外的人都擠不進來了，金兒真想擠出去看看正對面惜字齋掌櫃和小夥計們的臉色。
叫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惹她家姑娘，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還真當有了護國公府和靖安王府二太太做靠山就能爲所欲爲，想欺負誰就欺負誰了！
本來賠個禮道個歉就能算了的事，非要敗壞她家大少爺的名聲，這回嚐到苦果了吧。
惜字齋生意多好多掙錢啊，現在不僅掙不到錢，連鋪子都快要關門大吉了。
對面惜字齋掌櫃的，看着人往姜綰的書齋擠，自家鋪子幾乎沒人，唯一進來兩個，還是因爲避讓車馬，不小心絆倒門檻摔進來的。
小夥計都來不及去扶，人已經趕緊出去了，小夥計要扶人的手還尷尬的留在半空中，回頭看着自家掌櫃的……
惜字齋掌櫃氣的渾身直哆嗦，強忍着鎮定道，“給我擠進惜字齋，我倒要瞧瞧靖安王世子妃的鋪子到底賣的什麼書，叫人爭成這樣？！”
紙買回去不能用就是便宜成柴火那也沒用。
這是要大掙一筆啊。
這一幕，不少圍觀的食客都看見了，包括鴻宴樓的小夥計。
男子道，“紙張有點薄，不過靖安王世子妃開的書齋，皇上賜的鋪子，想來肯定差不了。”
就衝着萬卷樓這賠錢的陣仗，就是有萬貫家財也扛不住啊。
男子便道，“小二，拿筆墨來。”
男子端起茶灌了兩口，道，“聽的不是很清楚，好像價格特別便宜，同樣的書，萬卷樓是惜字齋的三分之一。”
有眼尖的看着他夾着一卷紙，道，“兄臺是買到萬卷樓的紙了？”
另一小夥計道，“便宜沒好貨的道理都不用，活該上當。”
惜字齋。
“不管聽沒聽錯，你倒是說說你都聽到什麼了？”有性子急的催道，
另一小夥計也伸手摸紙，鄙夷道，“我說萬卷樓的紙怎麼賣的這麼便宜呢，這麼薄的紙，哪好意思賣的貴？”
小夥計跑進來，邀功似的道，“掌櫃的，有好事！”
這話倒是說到大家心坎裡去了。
有男子笑道，“要價格真這麼便宜，我也不管是什麼書，一樣來一本再說。”
掌櫃的心情登時就好了。
惜字齋估計什麼都不用做，萬卷樓扛不過三天自己就關門了。
這世道對窮人太嚴苛了，要想翻身除了祖墳冒青煙的，基本只有科舉和從軍兩條路，前者是用錢鋪出來的，後者是拿命去堵。
一羣人嘴角狂抽，“你要不是聽錯了，那就是靖安王世子妃瘋了。”
小夥計點頭，“這麼薄的紙，墨一沾便透。”
男子猶豫道，“我也不確定呢，我應該是聽錯了。”
小夥計應下，趕緊出了門。
小夥計連連點頭，“我辦事，掌櫃的放心。”
男子拿出紙拍了拍，“豁出半條命就搶到了這麼點。”
“當時太嘈雜了，我好不容易逮着個人問，結果剛問完，就被人擠遠了。”
有人附和道，“說的也是，先屯着，萬一自家小子不是讀書的料，這書也不是賣不出去砸手裡了。”
可還沒有哪家熱鬧到擠不進去的地步，只聽到裡面喧譁，踮起腳尖也只看到人頭，真是連湊熱鬧都趕不上熱乎的。
這簡直就是把人當傻子忽悠了。
鴻宴樓距離萬卷樓不遠，站在窗戶處都能看到萬卷樓前人擠人。
幾乎是一邊倒的譴責靖安王世子妃了。
“你識字嗎？”有人鬨笑出聲。
有男子擦着腦門上的汗進去，道，“這年頭，買點東西還真是不容易。”
鴻宴樓。
“這些買紙的人也不看看就買嗎？”
“沒擠進去，可聽到什麼？”坐他對面的男子問道。
見過奸商，但還沒見過這麼奸的啊。
然後——
男子哏了脖子道，“我不識字，那我還不能把書囤起來給我兒子看啊？”
“這以前書本貴紙張貴，讀不起書，這會兒價格便宜這麼多，我就是勒緊褲腰帶每天少吃一頓也要把兒子供出來啊。”
有好奇的問道，“萬卷樓的紙價格賣的那麼便宜，質量怎麼樣？”
男子把紙鋪在桌子上，拿筆沾墨，在紙張上一寫，頃刻間，紙就被浸透了。
男子道，“我好像聽人說萬卷樓的紙張價格是惜字齋的一半，書價格是惜字齋的三分之一。”
鋪子新開張生意好熱鬧很正常。
有人坐不住，擡腳就往外跑，眼看着留下的桌子空了一半。
鴻宴樓。
紙張價格比惜字齋便宜一半還勉強正常，賠錢賺吆喝嘛，這書的價格是惜字齋的三分之一，這絕不可能啊，除非靖安王世子妃是瘋了，爲了所謂的臉面要把全副身家都給搭進去。
鴻宴樓的小夥計趕緊端了筆墨來。
雖然還沒有到吃午飯的時辰，但樓上樓下已經坐滿了食客。
鴻宴樓衆人的憤怒，惜字齋小夥計都看在眼裡，匆匆回去稟告掌櫃的知道。
“這倒也是。”
有人揉着肩膀進來，有熟人問道，“怎麼空手回來了？靖安王世子妃的書齋沒有你想買的書？”
到時候惜字齋照樣開門做生意，價格也還是那價格，他們從萬卷樓裡買的書轉手一賣……
這可不是便宜不便宜的事，做生意多少還要講個良心。
“你確定沒聽錯？！”
“我可不能讓他跟我似的飢一餐飽一頓，反正沒什麼希望就這麼得過且過。”
大家還在議論萬卷樓的紙張和書便宜。
掌櫃的都急的快喘不過氣了，還能有好事，小夥計把紙遞過來，道，“掌櫃的，你看看這紙。”
小夥計道，“裡面都能把人擠的中暑了，哪顧得上質量啊，大概是覺得靖安王世子妃不會忽悠他們，價格便宜先買到手再說。”
掌櫃的再不着急上火了，低聲吩咐了小夥計幾句，道，“機靈點兒。”
“萬卷樓人太多了，我根本擠不進去，不過人亂也好，有人擠出來，我見他手裡拿着紙，就趁亂搶了一摞回來。”
“不過好不好，還得拿墨說話。”
掌櫃的急的在鋪子裡直打轉。
掌櫃的將信將疑的伸了手，隨便一摸，眉頭就皺緊了，“怎麼這麼薄？”
有人道，“看萬卷樓人擠人的情形，十有八九是真的。”
男子坐下來，道，“別提了，人太多了，沒能擠進去，還被人撞到了胳膊，疼的難受趕緊回來了。”
雖然不道德，但沒什麼比討掌櫃的歡心更重要了，尤其是在掌櫃的心急如焚的情況下。
“……要不要這麼誇張？”男子嘴上說着，但還是坐了回去。
揉肩膀的男子見身邊人也要去，攔下他道，“你就別去湊這個熱鬧了，你這瘦胳膊瘦腿的，隔夜飯都能被人擠出來。”
一堆人目瞪口呆，“三分之一？！”
掌櫃的心情大好，“和我鬥？還太嫩了！”
O(∩_∩)O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