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算計
小姑子被龐大太太摟的喘不過氣來，她雙臂張開，想抱住龐大太太，卻又不敢。
她很小就沒有娘了，爹娶了後孃，不待見她，那年家鄉發大水，糧食不夠吃，後孃就把她賣了，也不知道是她命好還是命不好，人牙子半道上得病死了，她和另外幾個姑娘就趁機逃了。
逃到一破庵堂外暈倒，被庵堂裡的尼姑師傅救了，就落髮做了小姑子。
她是從後孃那裡知道自己不是爹孃親生的，她也恨過怨過，爲什麼親生爹孃要扔了她，學了佛後，就見見看開了，只偶爾瞧見香客來上香，母女有說有笑的時候心底會羨慕，會酸澀。
她也做夢夢到過自己的爹孃，只是從來沒夢到過他們的臉……
現在卻告訴她，護國公府大太太是她的親孃，這叫她怎麼敢相信？
龐大太太見女兒在懷裡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看着她的臉，哽咽道，“你是不是不肯認娘，怪娘把你生下來卻沒有保護好你？”
陳媽媽站在一旁道，“太太一直就不知道大姑娘被人偷換了，是我瞞着沒告訴，都是我的錯，讓大姑娘流落在外吃了這麼多的苦頭，要怪就怪我。”
她噗通一聲跪下來。
這一跪，可是把小姑子嚇了一大跳，趕緊扶陳媽媽起來。
陳媽媽是真的悔恨，她因爲懼怕護國公和護國公夫人，明知道龐嫣不是大太太親生，卻瞞着不敢說，要是早點說，早點找當年的穩婆，沒準兒早就把大姑娘接回府了。
太后聽宮人稟告，當時就急的不行，寧嬤嬤是她最信任的人，跟了她二三十年了，知道的事比護國公老夫人還要多，萬一寧嬤嬤落到有心之人手裡，她這個太后危矣！
太后當即派人出宮尋找。
懿德長公主的人說寧嬤嬤只在長公主府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離開了，之後去了哪兒，長公主也不知道。
爲她好？
寧嬤嬤笑了，她活了一把年紀了，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把她五花大綁，嘴裡塞布條是爲了她好。
“寧嬤嬤這些年待我還不錯，我此番把你拘在這裡，也是爲你好。”
她不想招惹有護國公府撐腰的平南伯府，就拜託龐大太太管這事。
寧嬤嬤心都涼了半截，“果然，太后防備的一點不錯，只是靖安王世子世子妃太狡猾了！險些叫她瞞了過去！”
長歡郡主看着寧嬤嬤，“嬤嬤和我說句實話，先太子當真是外祖母陷害的嗎？若不是，我送您回宮再向皇祖母請罪。”
寧嬤嬤對長歡郡主沒有絲毫的懷疑，輕點了下頭。
找了整整兩天，差點把京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寧嬤嬤半點消息。
寧嬤嬤嘆息道，“都是護國公老夫人害的，太后以爲是先太子爲了爭奪儲君之位害死了成王……。”
龐大太太眼淚止不住，還是庵堂裡其她小姑子看不過道，“還不容易才找到親孃，高興還來不及呢，還哭什麼啊，還不趕緊叫娘。”
“這些日子皇上一直沒動靜，就是想找出證據還先太子清白。”
布條塞了半天的嘴，拿開都有些合不攏，寧嬤嬤雙眸赤紅，“太后待郡主不薄，奴婢也是看着郡主長大的，郡主就這麼狠心待奴婢嗎？”
長歡郡主一口一個外祖母，再加上之前的話怎麼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龐大老爺和龐大少爺也在一旁，到今時今日，一家人才算是徹底團聚。
讓姜綰心心念唸的還是託清蘭郡主辦的事，等了大半個月，纔等到寧嬤嬤奉太后之命出宮探望臥牀的長歡郡主。
寧嬤嬤猛然擡頭看去，只見屏風後走出來三個人。
龐大太太替小姑子擦掉眼淚後，就替她還了俗，護國公府雖然被查抄了，但長房院子沒人去動過，長房家產都留着，給了三千兩給庵堂，以答謝這麼多年庵堂對小姑子的照顧。
寧嬤嬤陪太后用了早膳就出了宮，臨到傍晚也不見寧嬤嬤回去，太后眼皮子開始亂跳，擔心寧嬤嬤出事，派人出宮詢問。
誰能猜到，寧嬤嬤人就被關在長歡郡主的水榭小居里呢，便是長公主府的下人也猜不到啊，他們可是親眼瞧見寧嬤嬤來，寧嬤嬤走的。
“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找護國公老夫人的貼身媽媽和丫鬟證實，還有太后在後宮做的那些骯髒事，都寫了摺子呈給皇上過目。”
長歡郡主臉上沒什麼表情，太后待她薄不薄，她心裡有數，她道，“太后要把我許給護國公世子，寧嬤嬤就不要說太后待我好之類的話了，我不愛聽。”
長歡郡主臉色一僵，心底最後一絲僥倖被擊潰，她道，“外祖母爲何要這麼做，當今皇上和先太子是一母同胞，外祖母爲何要陷害先太子，最後讓皇上繼承皇位呢？”
小姑子張不開嘴，最後一把抱住龐大太太，含淚叫了一聲，“娘。”
太皇太后身邊的孫嬤嬤。
庵堂推辭，但龐大太太還是把錢留下了，帶着女兒回了護國公府，住進了龐嫣的屋子。
“我雖然不喜太后，但她也是我親外祖母，太后要被太皇太后砍了腦袋，我娘和太皇太后的關係必定會生出嫌隙來，先太子已經死了十幾年了，我不想因爲他最後讓我娘和太皇太后不痛快！”
寧嬤嬤雙手被捆的嚴實，嘴裡塞着布條，平常不讓她說話，但每到飯點都會好吃好喝的招待，沒有虧待她。
這回多虧了姜綰和齊墨遠，那十萬兩，姜大老爺讓姜大少爺送到了一半到靖安王府，不過姜綰和齊墨遠誰也沒收，這事到這裡就算告一段落了。
龐大太太數着銀票道，“雖然國公府被抄了，但皇上好歹還念老國公的功勞，咱們還有盼頭，更重要的是這偌大一個府邸就只有咱們一家人了，再不用過勾心鬥角，時時刻刻都要提心防備的日子了。”
龐嫣的屋子在長房，沒有被查抄，雖然之前因爲憤怒摔了幾個瓷器，但大部分東西都還完好，護國公和護國公夫人都疼龐嫣，尤其在龐嫣知道自己纔是護國公夫人親生女兒後，護國公夫人就更不避諱對女兒的疼愛，好東西不要錢的往龐嫣屋子裡送。
這些錢，差不多也夠支應一個護國公府了。
庫房裡關是雲錦就有不下百匹，蜀錦等各色緞子不計其數，更重要的是龐嫣以爲自己能逃離護國公府，從護國公夫人的屋子裡拿了不少的銀票，都留在了長房，足有十萬兩之多。
“她知道太后對我沒有憐惜之心，母親也更向着皇上些，才和我說了幾句體己話，護國公老夫人臨死前給刑部留了血書，上面寫着太后陷害的先太子。”
到了第三天，長歡郡主才由丫鬟扶着過來見她，寧嬤嬤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長歡郡主道，“把布條拿開。”
哪曾把小姑子照顧好，不過是不少她一口吃的一件穿的罷了。
“咱們一家會越來越好的。”
對兒子龐大少爺，龐大太太從未質疑過他的能力，不說將來封侯拜將，科舉入仕絕沒有問題。
寧嬤嬤話還沒有說完，屏風後傳來哐噹一聲。
長歡郡主蹲下，看着她道，“前些日子我心情不好，清蘭郡主來看我，我問她靖安王世子妃最近在忙什麼，她沒注意，脫口一句在查先太子被殺的事，說完就慌慌張張，和我打馬虎眼，我就猜是不是與太后有關。”
母女兩抱的緊緊的。
長歡郡主一口氣說了一堆，有些氣息不穩。
“我知道這案子不好查，可成王被殺，護國公府不照樣瞞的嚴實，不還是被靖安王世子和世子妃查出來了，他們自是不敢逼問太后，寧嬤嬤您是太后身邊的人，知道的又多，他們一定會從你這裡下手。”
這錢庵堂收的都歉疚，當初小姑子爲何入龐大太太的眼，不正是因爲小姑子被平南伯世子欺負麼，庵堂懼怕平南伯世子的勢力，逼小姑子就範，被靖安王世子妃撞見。
還有刑部尚書和刑部侍郎。
幾乎是瞬間。
寧嬤嬤臉色的血色就消失殆盡。
她看着長歡郡主，“你！你算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