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寒居然沒有跟我對着吵架,反倒是心平氣和地說道,“別當着小孩子的面大吵大叫,我又不傻,我對她寶貝着呢,怎麼可能讓她受涼發燒,你以爲我是你啊?!”
我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陸子寒纔跟新圓認識短短的幾天,現在我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危機感,覺得他在新圓心目中的地位,馬上就要超越我了。
我頓時討好般地拍拍她的小臉,笑眯眯地說道,“新圓,媽媽一會衝牛奶給你喝怎麼樣?”
沒想到她居然立刻搖頭,然後掙着小身子讓陸子寒抱,“叔叔給我買了吃的,我已經飽了,而且還給我買了我很多洋娃娃,我現在就要和他一起玩。”
第二天帶新圓去醫院掛水的時候,醫生說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掛水了,每天堅持吃點藥就行。
我發現陸子寒對新圓已經寵到一定境界了,每次喂新圓吃藥的時候,他就一臉痛苦而心疼地盯着她,就好像她吃的不是簡單的藥片,而是毒藥一樣。
每次吃完之後,他就會立刻往她嘴巴里塞一顆蜜餞,然後把她抱在懷裡哄啊哄。
看到陸子寒的種種舉動,以致於我非常擔心,再這樣待下去,新圓會不會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家。
已經有幾天沒回家了,把沐沐一個人扔在家裡,我也有些不放心,所以確定新圓沒什麼問題的時候,我就準備把她帶回家。
陸子寒親自開車把我們送回去,臨走的時候,和新圓各種膩膩歪歪的說悄悄話。
我心裡五味成雜,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感,但我覺得,或許是血緣上割捨不掉的關係,才讓他們在一開始就能夠彼此貼得很近吧。
陸子寒走後,我很認真的問新圓,“寶貝,告訴媽媽,你喜歡這個叔叔嗎?”
她不假思索地點頭,“很喜歡。”
“很喜歡是什麼意思呢?”
我其實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她跟小大人一樣,認認真真地回答我,“就是比喜歡還要多很多。”
我橫下心來,試探着問道,“新圓,那你想不想爸爸呢?”
小傢伙一愣,立刻擡頭看我,眼睛裡閃閃發光,黑色的瞳仁又黑又亮,像是在井水裡湃過的黑琉璃一樣,“新圓一直都很想要一個爸爸,每次幼兒園開家長會,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而我卻沒有。媽媽你告訴過我,爸爸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做很厲害的大事,不是不要我了,所以現在爸爸是要回來找新圓了嗎?”
我輕輕地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如果,我是說如果,今天送你回來的叔叔,就是你爸爸,新圓會不會高興?”
她楞了一下,傻呆呆地看着我,然後高興地撲到我懷裡,“我很喜歡這個叔叔,我很想讓他做我爸爸。”
但很快她就皺眉頭,有些猶豫地問道,“媽媽,這個叔叔會不會有其他的小朋友?萬一他不想做我爸爸怎麼辦?”
我鼻子微微發酸,“不會的,他很想成爲你爸爸,而且他只有你一個小寶貝。”
回到家的時候,打開門,沐沐的房間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我把新圓抱到臥室的牀上,讓她先自己玩,然後輕輕帶上門。
我聽出是邵雨晴的聲音了,顯然兩個人吵得太激烈了,還沒有察覺到我已經回來了。
“許沐,你知不知道你很齷.齪,居然喜歡自己的姐姐!這會毀了你的,你究竟懂不懂!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她!我比她年輕,家裡也比她有錢!最起碼我沒有未婚先孕,身邊還跟着一個拖油瓶!”
然後我就聽到特別響的一聲,接着邵雨晴就哭得梨花帶雨地跑出來了。
擡頭看到我,她楞了一下,繼而滿眼鄙夷,咬牙切齒道,“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女人,自己不清不白就算了,還拖別人下水!”
“不是,你誤會了,我……”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怒氣滔天地奪門而出。
我心想該不會是沐沐打她了吧,快步走到沐沐房間裡,見他異常安靜地坐在牀上。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牆上有一團血跡,他的手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水。
新圓比較調皮,免不了磕磕碰碰,家裡就常年備着小藥箱。
給沐沐處理傷口的時候,他一聲不吭,我也不敢隨便說話,畢竟邵雨晴的事情,還是我惹出來的,要不是我之前的極力撮合,也就不會出這件事了。
“爲什麼不跟我說話,是不是不打算原諒我了?”
我一愣,擡頭看他,還沒開口說話,他就搶先說道,“你放心,下次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我跟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今後她不會過來騷.擾我們了。”
他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囁嚅着說道,“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她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往心裡去,我很喜歡新圓,她纔不是拖油瓶。”
我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了,一開始我還以爲沐沐要怪我亂點鴛鴦譜,沒想到他居然還抱着愧疚的心情。
雖然邵雨晴話說得比較重,但其實從小到大,閒言碎語我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所以早就百毒不侵了。
我轉了轉眼珠,將計就計,一擡頭,已經換成了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
“沐沐,我不怪你,我們沒必要在意別人的看法,身正不怕影子斜,做好我們自己就行了。”
他嘆了口氣,把我輕輕擁在懷裡,我身子一僵,正想要掙脫,忽然頭頂傳來淡淡的聲音,“我好累,你讓我抱一會。”
我心一軟,就沒有再動。
第二天生活恢復老樣子,早上到了公司的時候,忽然發現大家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看得心裡發毛,摸了摸臉,很正常啊,爲什麼一個兩個都把我當作外星人一樣看待。
屁.股剛捱到椅子,老闆就從辦公室探出腦袋,對我招了招手。
我心想該不會是最近幾天請假太頻繁了,要被老闆開除了吧。
進了辦公室,我已經做好了承認錯誤的準備,老闆扔給我一個信封,皺着眉頭說,“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我拆開一看,裡面有幾張照片,大多數都是我和沐沐,但也有一張裡面有新圓。
這幾張照片角度都拍得比較好,照得比較曖.昧,看起來我和沐沐簡直就是一對夫妻,帶着一個孩子。
“今天我來上班的時候,公司每個人的桌子上都被放了這個信封,裡面還有一封信,大意就是說你作風不檢點,和自己親弟弟關係不純正,說來說去,就是想讓我辭退你。”
老闆站起來,想了想說,“我不會因爲這個原因開除你,畢竟我們只是一個私企,並不是什麼國家單位,但是這個人這麼做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抹黑你,所以你自己私底下好好處理一下,查查究竟是誰幹的,不然今後對你的生活估計也會有很大影響。”
雖然我們老闆平時比較摳門,但總體來說,他還算是個比較不錯的人了。
我剛走出去,就看見幾個同事圍在一起,嘴臉可惡的說說笑笑,看見我之後,撇了撇嘴散開了。
我氣得要死,開口就說,“玻尿酸打多了吧,臉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嗎?像你們這個年紀,少花點錢在臉上吧,而且本身底子不好,想要整容變美也是一項大工程!”
其中一個女的叫朱景瑞,就是上次跟我打聽陸子寒八卦的那人,估計她一直看我不順眼,這次終於找到機會了。
她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模樣,因爲她個子比我高,所以故意鼻孔朝下地看着我,一臉挑釁的意味。
我後悔死了,早知道早上應該穿個高跟鞋出門,打架最重要的是能鎮住場面,最起碼氣勢上不能輸給了別人。
“許歡顏,別給臉不要臉啊,你怎麼說話的,我打玻尿酸是我的事,說明我有錢!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家裡條件那麼差,嫁不掉的老女人,真不知道你人生哪來這麼多自信!私底下同事早就把你罵臭了!你還有本事跟我耍橫!”
我本來性子就爆,以前年輕氣盛的時候,還曾經把一個女同事打到住院,不過我這人很有原則,只打賤.人!
朱景瑞咄咄逼人的一番話,把我體內暴躁的洪荒之力全都激發出來了,我捲起袖子,已經做好了打架的架勢,“我怎麼樣,關你屁.事!有時間好好管管你自己吧!你還有臉說我嫁不掉,我看你自己纔是那個沒人要的老處.女吧!沒事哪涼快就待哪,別有事沒事就亂嚼別人耳根,小心死後下地獄被拔舌頭!”
朱景瑞顯然也被我激怒了,然後伸手就過來扯我頭髮,媽蛋這女人指甲特別長,下手也挺狠的,我臉上不小心被她抓了幾道血痕。
雖然我很狼狽,但是她絕對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
後來我們倆被同事拉開了,然後就是大家各種虛情假意的勸架。
最後老闆也出來調解,還問我們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當然我覺得他主要是指我臉上的血痕。
我憤憤的想,這女人瘋狗一樣,看來我真的要去醫院打一針狂犬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