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點頭,“接下來幾天都會住在這裡,叔叔每天做好吃的給你,還會給你很多好玩的洋娃娃,開心嗎?”
“開心!”
說完之後,她忽然皺皺眉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只有我和媽媽住在這裡,那沐沐叔叔怎麼辦?他一個人在家好可憐。”
陸子寒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手,有些傷感地說道,“新圓不喜歡和我住在一起嗎?”
她睜着大眼睛使勁搖頭,“我喜歡和你住在一起,可是新圓也喜歡沐沐叔叔。”
“放心,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所以現在只要乖乖聽話就行了。”
陸子寒怕新圓餓着,給她衝了熱牛奶,她平時晚上只要吃飽之後,就會很老實的睡覺。
今天大概是因爲生病的原因,喝完牛奶之後,一直纏着我陪她玩。
好不容易把新圓哄睡着,我走到客廳,沒看見陸子寒,忽然聽到廚房裡傳來動靜。
我走過去,見陸子寒正把調料往鍋裡倒。
他回頭看我,“新圓睡着了嗎?”
我點點頭,湊近一看,發現他居然大半夜在做蘑菇燉雞。
“這麼晚了,你還做飯幹嘛?早點洗洗睡覺吧,明天還要送她去醫院吊水。”
他低頭認真做飯,“不吃飯哪有精力好好做事,你先去浴室洗個澡,這些雞塊是保姆早就做好放冰箱的,我加點蘑菇,燉一下就行。”
我洗完澡出來,陸子寒果然已經做好飯,坐在飯桌前等我了。
除了一大鍋小雞燉蘑菇之外,他還做了兩碗麪,青菜搭配雞蛋,湯汁濃郁,我嚥了一下口水,心想自己果然餓了。
吃完飯,我替他收拾碗筷,然後就去屋裡陪新圓睡覺了。
第二天要帶新圓去掛吊水,就請了半天假,新圓胳膊肉乎乎的,護士找血管找了半天,她被紮了好幾針。
開始還好好的,後來終於忍不住癟着小嘴巴,嗚嗚地哭了起來。
陸子寒正好買完東西回來,見新圓雙眼哭得水汪汪的,把她的小手拉過來一看,頓時就怒了,衝着那個護士大吼。
“你到底會不會扎針!把你們院長找來!孩子還這麼小,你們怎麼忍心下手的!”
那護士被陸子寒嚇到了,哆哆嗦嗦地道歉,“不好意思,她血管不好找,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子寒雙眼冒火,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然後一邊翻通訊錄,一邊說道,“我現在就給你們院長打電話!趁早下崗,少禍害一些孩子!”
新圓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陸子寒,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個和藹可親的叔叔。
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她又哇哇大哭起來,伸手要我抱,“媽媽,新圓要回家,胳膊好疼,叔叔也好可怕。”
陸子寒一愣,煩躁地扯開領口的兩粒扣字,指了指那個護士,壓低聲音,“去找個有經驗的護士過來,不然我立刻讓你收拾東西滾蛋。”
那護士如臨大赦,慌慌張張就往外跑。
陸子寒俯身,儘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顯得柔和一些,他剛準備伸手摸摸新圓的腦袋。
她嚇得往後縮了縮身子,陸子寒嘆了口氣,“叔叔剛纔不是故意的,別怕。”
折騰了半天,終於從醫院出來了,我想着要不要多請幾天假,好好陪着新圓,但老闆電話午夜兇鈴一樣,一個接着一個打給我。
他說公司事情多得要命,必須讓我趕回去處理,我放心不下新圓,但同樣不想被辭職。
陸子寒很好心地跟我說,“放心,你去公司吧,我這幾天事情忙完了,一般都待在家,而且還有保姆,新圓不會有問題的。”
我有些狐疑地盯着他,我記得以前他總是讓我辭掉工作,他好像不喜歡讓我去工作,總想讓我在家待着。
“你是不是故意支開我,好讓自己有更多和新圓獨處的時間?”
陸子寒死鴨子嘴硬,“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害怕你被開除,才答應幫你照顧新圓的。”
我看他彆扭的模樣,就知道他在撒謊,我敢肯定,昨晚上新圓說喜歡沐沐的事情,他一定是吃醋了,今天白天又把新圓嚇哭了,所以想好好維護一下在她面前的形象。
我點點頭,“不要給她吃太多的東西,牛奶不要衝得太甜了,她要是困了,就早點哄她去睡覺。”
陸子寒一副巴不得我趕緊滾蛋的模樣,特敷衍地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點走吧。”
我還是不放心,都走了一段路了,又扭頭警告陸子寒,“要是你把新圓弄哭了,我回來找你算賬!”
我趕到公司之後,忽然發現大廈門口站着一個人,背影特別像沐沐,離得越近感覺越眼熟。
等我快走近的時候,他忽然轉頭,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我忽然感覺特別心虛。
他開口就問,“新圓呢?”
我轉了轉眼珠,“跟我朋友在一起。”這樣說也不能算騙他,陸子寒起碼也算是我朋友,只不過是關係比較特殊的朋友。
他沒有說話,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在壓制着怒氣,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知道新圓病了,我也知道你昨晚跟誰在一起,那個男人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們倆一起長大,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我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沐沐早晚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辦公大廈門口,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完全不適合說話。
我和他去了附近的咖啡館,趁他沒有發火甩臉色走人之前,簡單扼要地把我和陸子寒狗血複雜的關係,大概描述了一遍,當然中間省略了很多天雷滾滾的虐戀情節。
我以爲他知道真相後,會臉色鐵青,會怒火沖天,甚至會扇我一巴掌。
但是他沒有,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咖啡館裡很安靜,放着輕柔的音樂,窗外的陽光,透過菱形的玻璃,柔柔地打在他的側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忽然覺得他現在有些憂傷,並不是氣憤。
“所以,你現在是要拋下我,跟他在一起了嗎?”
我趕緊否認,“你想多了,我並沒有要跟他在一起,我和他的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他的身份地位不是我能企及的,而且他爸媽我絕對不會接受我的。”
他眼睛中閃爍着星星點點的亮光,像碎鑽一樣,難怪有這麼多小女生喜歡他,他渾身都洋溢着陽光的味道。
“那你還會繼續帶着新圓和我生活在一起,對嗎?”
沐沐從小被父母拋棄,所以他心理一直有着陰影,缺乏安全感,害怕被別人丟棄,他很討厭那種孤苦無依的感覺。
他生活中很少交朋友,因爲他知道一旦得不到某些東西,就不會懼怕失去。
我握住他的手,“沐沐,你放心,無論今後遇到什麼情況,我是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和新圓對我的意義是一樣的,你們都是家人。”
他喃喃道,“只是家人嗎?”
我最害怕他這樣反問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他笑笑,彷彿舒了口氣,然後緩緩說道,“家人也不錯,至少永遠不會分開。”
回到公司,已經晚了好半天,被老闆罵得狗血淋頭,然後沒有一個人替我說話,都是抱着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我不禁感慨,看來我在公司人緣真的很差,這年頭特立獨行的人真的不好混啊!
單獨丟下新圓一個人給陸子寒照顧,我非常不放心,滿腦子都是陸子寒一臉陰狠地虐待新圓的畫面,原諒他給我留下的印象,確實非常不好,除了殘暴變.態,真的沒有別的特點了。
陸子寒估計也知道我會放心不下,他居然每隔兩三個小時,就給我發段小視頻過來。
視頻裡,新圓玩得很開心,笑得咯咯響,絲毫看不出來還在生病的跡象。
我鬆了口氣,看來是我低估陸子寒了,他帶孩子雖然是新手,但還是挺有自己一套方法的。
晚上我到了陸子寒的住處,是保姆給我開的門,屋裡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
我一驚,腦海中頓時閃現了無數個不好的想法,我第一反應就是,陸子寒是不是偷偷把新圓帶回a市了。
他可以不要我,但是新圓他肯定不會捨棄,畢竟她身上流淌着一半他的血脈。
由於以前的種種,潛意識裡,我對他還不夠完全信任。
“新圓呢?”
保姆笑眯眯地說道,“陸先生很喜歡小新圓,今天陪她玩了一下午,晚一點的時候,帶她去遊樂園了,估計很快就會回來。”
我又急又氣,立刻打電話給陸子寒,那頭剛一接通,我就大吼起來,“陸子寒,你是三十多歲的男人了,你不是小孩子,新圓還病着,你怎麼這麼胡鬧,還帶她出去亂跑!”
大概是我的河東獅吼起作用了,陸子寒被我罵了一通之後,很快就帶着新圓回來了。
她像個小猴子一樣,牢牢地扒在陸子寒身上,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有細密的小汗珠。
我趕緊拿了乾毛巾給她擦臉,然後擡頭瞪陸子寒,“她還病着,你就帶她出去瘋,受涼就更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