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時候柳鬆提出跟張樂離婚,張家二老哪還有不同意的,能解脫一家是一家吧!
“爸,別想了,以後我會經常過去看看外公外婆的。”柳明燕見不得她爸低沉毫無生氣的樣子,她想讓爸爸走出名叫張樂這個圈子,過自己的人生。
柳鬆搖搖頭嘆氣,“你外公外婆她們都是好的,爲什麼……”
爲什麼張樂就不是個好的?這是父女倆的心聲。
“唉,算了,事已至此,我還想那些幹嘛。”柳鬆喃喃道。
柳明燕抿了抿嘴,暗自告誡自己不能急,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爸爸的命運已經在慢慢改變,就如昨晚,他沒被孫小仙氣病,也沒有急匆匆的被村民們送去醫院,更沒有從此臥牀不起。那麼柳明燕想,是不是爸爸不會再英年早逝?
柳明燕一直知道她爸爸的胃不好,吃不多,氣不着,少吃多餐要精心養着。
偏偏柳鬆自從沒了腿後,就有些沉默寡言,有事沒事的就喜歡自己瞎琢磨,而病人最忌胡思亂想了。
日積月累的,柳鬆的小胃病變成了大毛病,而他根本就沒把那當回事。
當然,前世的柳明燕雖然也關心她爸,但畢竟十幾歲的孩子,察顏觀色的水平不高,根本就沒發現她爸爸的異樣。
直到柳鬆犯病送進醫院,一家人才真正嚇着了。
今世回來,柳明燕最關注的就是她爸爸的病。
所幸她的運氣很好,得了海螺空間,有了神奇的潭水。
現在柳家院子裡的動植物,哪個沒有被潭水滋潤過。柳鬆吃了含有潭水成分的食物,他的胃病在不知不覺中就減輕了。
這個現象,只有每天細心觀察柳鬆臉色的柳明燕知道。
不過……柳明燕骨碌碌轉了下眼珠,想着這次去市裡,是不是可以忽悠她爸爸進醫院查查?
嗯,這個可以有!
柳明燕暗自點點頭,琢磨着怎麼讓她爸去醫院。不過還未等她想到辦法,終點站到了。
“爸,咱不急,等大家都下車了,咱再下。”柳明燕把她爸往裡擋着,讓其他乘客先走。
鄉下人進趟城不容易,所以手裡總是帶着不少東西。
有送人的,有自賣的,五花八門啥都有。所以城鄉公交車總是會比市區裡的公交車擠上許多。
柳鬆緊緊握了下拳,女兒大了,知道用自己小小的身軀來護着他,可他爲什麼會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眼眶有些腫脹。
父女倆等人都下車了,才慢慢的往下挪。
“現在該往裡走?”柳鬆站在陰影處,四處打量着。
他腿腳不好後,真的很少進城。
“應該把你叔叔叫來的。”柳鬆後悔,怪自己死要面子,他那點破事,家裡誰人不知?
柳明燕看出她爸的擔心,就朝着他笑笑並用着輕鬆的語調說道,“我早就打聽清楚了,爸你今天就跟着我走好了,我保證不把咱倆搞丟。”
“得,爸居然把你那不認路的毛病給忘了,該打。”柳鬆懊惱的拍拍自己額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燕子,咱今天要不先回去吧,改天叫上你叔叔再來?”
柳明燕可不願意,這麼好的機會,她可不想錯過。
萬一她爸回去,變卦了咋辦,她找誰說理去?
“爸,這不是有你在嘛。”柳明燕先拍了記馬屁,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張紙條遞給柳鬆,“你看,這路線我問清楚了,也記在紙上了,我們只要按着上頭寫的,一定能找到的。”
柳鬆接過來一看,倒是寫的挺清楚。
“得,既然你準備的這麼充分,那咱們就走吧。”柳鬆也怕夜長夢多,誰知道一來一回後,那張樂又會整出什麼事來。
又坐了輛公交,然後柳明燕乾脆提議做三輪車,把地址告訴蹬三輪的,大街小巷的哪條道他們找不到?
“客人,到地兒了。”
柳明燕靈活的跳下車,扶着柳鬆下來。
父女倆站在巷子口,瞧着灰牆上釘着的長方形藍色路牌。
“獅子巷?”
“是的,我聽吳月月說,她目前正住在獅子巷。”柳明燕面上回的平靜,內心卻似翻江倒海。
柳明燕前世最後一次見張樂,是被她像物品一樣抵債給了個發了福、油光滿面的中年男子。具體抵了多少錢她並不知,據那男子說很多。
何止很多啊,張樂借的根本就是高利貸好不。利滾利的,她完全沒有還債能力,才從腦袋的犄角疙瘩裡想到了女兒。
張樂愛賭,但起先只是在甬林市裡賭。雖然賭資出入也有上幾百的,但贏多輸少,她的日子過的還不錯。
直到九九年澳門迴歸,張樂在狐朋狗友的攛掇下跑了趟澳門,從而欠下了高利貸。
柳明燕一直對自己說不要恨張樂,因爲她不配。她也一直以爲自己做的很好,可現在看來,她還是恨的。
“不知道她住哪間?”柳鬆一拐一拐走的非常堅定。
“我去問問。”柳明燕往前跑了幾步,找了個正在洗衣服的中年婦女。
“阿姨你好,請問下,你們這裡有沒有一位叫張樂的鄰居?”柳明燕揚起笑臉,禮貌的問道。
中年婦女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柳明燕,那八卦的眼光看的柳明燕很想扭頭就走。
大概一分鐘後,中年婦女如破鑼嗓子似的聲音問道,“你是她什麼人,找她幹什麼?”
張樂可是這條巷子的名人,哪裡開賭都有她。
“我是她同村人,進城給她捎些東西。”柳明燕呵呵的衝着中年婦女笑着,並提了提手裡的袋子。
“哦,這樣啊?”中年婦女用着明顯不相信的語調回道,不過轉念一想,她要知道什麼,一會跟着這兩人不就行了。
於是就用那溼噠噠的手往不遠處一指,“涼着紅褲衩那間就是,她今兒在家呢!”
柳鬆父女倆順着中年婦女所指,慢慢的走過去。
那是一間灰磚搭建的獨具江南風格的小樓,當然這間小樓是跟其他樓連成一排的,張樂只是住了其中一間。
一樓屋檐下晾着幾件衣服,以那條大紅色短褲最爲顯眼。
門是關着的,以父女倆對張樂的瞭解,這會她應該還在睡覺。正好,省的兩人白跑一趟。
“我去敲門。”柳明燕扶着柳鬆往牆邊站了站,避開那條紅褲衩。
“叩叩叩!”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