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樹林間蟬鳴渺渺,偶有微風吹過,也帶着一絲溫熱。
帝都中學六月正是臨近期末考試的日子,但學校裡的氛圍卻頗爲懶散。
羅洛坐在教室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單手支頭,貌似專注的看着窗外蝶舞花飛,看着天空雲捲雲舒。
講臺上瘦高的語文老師,推了推鼻樑上的圓框大眼鏡,一邊看臺下同學一邊鏗鏘有力的讀着一篇古詩文。
臺下的同學都低頭做着自己的事情,寫作業的寫作業,傳紙條的傳紙條,最後一排的同學還在捂嘴嬉戲打鬧,那語文老師氣的破口大罵,但臺下同學卻都恍若未聞。
羅洛無奈的看着窗外,不禁嘆口氣,想來這老師是剛逝去不久,還不知自己已經身死,等他鬧騰夠了,自然就明白了。
教室外走廊一陣凌亂的小跑聲,由遠及近,至教室門口,看到講臺上的語文老師微愣。
羅汐心道不是說語文老師住院今天上自習嗎,顧不得多想連忙道歉“抱歉,老師,我遲到了”
講臺上語文老師看着門外氣喘吁吁的馬尾少女,鼻尖上一層淺淺汗珠,看的出爲了趕回來上課,她是努力跑回來的。
語文老師推了推鼻樑上的大眼鏡,露出一種孺子可教的表情,輕道“進去吧”
但這聲欣慰之音卻只有兩人能聽到,一是站在門外的羅汐,二是坐在教室的羅洛。
臺下一衆學生都看傻了眼,前排幾個女生交頭接耳道“她在幹嘛”
“哎,我聽說羅家祖上是道士,專門給人驅鬼的,現在也是幹這個的,你說她是真見鬼了,還是給她家買賣做宣傳呢”
“我猜一定是他們家想賺學校一筆錢,所以讓她在這唬人呢”
“你說是不是真有別的什麼東西啊”邊說邊用略帶驚恐的眼睛四處瞄。
學霸眼鏡妹,邊寫作業邊道“老話不是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不管有什麼,只要我們心懷坦蕩,就沒什麼可怕的”
空氣裡有片刻的靜默,學霸一出口,尷尬全都有。
半響,前排幾個又聚在一起嘀咕道“你說怎麼回回都是這羅汐,羅洛就.......”
“這還不明白,爲了引人注意唄,看她天天穿的那樣,真以爲自己是什麼大家小姐了”說完幾人都斜看着羅汐,更甚者捂嘴偷笑。
門外羅汐低着頭,心裡憤恨的風暴狂卷,早晚有一天她要讓這些說閒話的人知道她的厲害。
班長許穆站起來,大聲道“什麼鬼不鬼的,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那些封建思想,這節課自習,大家都安靜一點,不想學習的同學也不要打擾別的同學”
說完看了看站在門外的羅汐,不悅道“你趕緊回座位吧,希望你以後多注意言行,不要給大家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羅汐慘白着臉,她想回座位,但又怕講臺上的鬼老師,躊躇了半天也沒邁出腿。
講臺上語文老師好似明白了什麼,臉上表情變了幾變,最終消散而去。
羅汐鬆口氣,低着頭,輕聲回到座位上,剛坐下,同桌立馬大力的拉動桌椅,羅汐緊張的全身肌肉一緊,只見同桌一副劃清界限的表情怒瞪這她,羅汐委屈的撇着嘴,無聲的哭泣起來。
羅洛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底嘆道,真是耗子扛槍窩裡橫,想那羅汐在家裡多麼飛揚跋扈,怎麼到學校就孬成這樣了。
下午放學時,接羅汐的黑色轎車早早的在校門口等待,羅汐這次沒像往常一般邀請羅洛一同坐車回家,反而在路過羅洛的時候腳步飛快,好似身後有人攆般。
開門上車立馬冷聲道“開車”
羅汐心中怨怒,只因羅洛看到她那落魄丟人的模樣。
司機老李猶豫片刻道“洛小姐她.......”
羅汐吼道“我說開車”
黑色轎車在羅洛眼前絕塵而去,有那走在羅洛身後的相熟同學趙丹連忙跑上前道“你今天不回家啊”
羅洛微微笑“和你一起走,有說有笑豈不更好”
趙丹假小子般伸臂對着羅洛一樓,露出一排大白牙笑道“正合我意”
中學門口始發車站點算是第一站,所以車裡有的是座位。
投了錢,二人就直奔最後一排靠窗位置坐下,雖然後排座位會過於顛簸,但不用給老弱讓座啊,這也算他們的一點小心機了。
公交車站站停停,慢慢坐滿了人,後面上車的大多都扶着把手站立在過道,車後座兩個少女嘰嘰喳喳如家雀般,衆人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坐在最後一排。
靠窗戶的女孩留着一頭利落短髮,小麥色健康皮膚,眼睛笑如彎月,嘰嘰喳喳說的最歡的就是她,另一個善於傾聽的女孩長相頗爲秀氣,皮膚白皙,杏眼彎眉,牙白脣紅,黑亮如瀑布般的長髮束於腦後高高吊起,露出兩枚小巧飽滿的耳朵,左耳耳蝸處一枚黑痣尤其醒目。
兩人說話間,公交車在一次停站,陸續下了幾人,上車的到是沒有幾個。
前門門軸處不知被什麼卡住,司機按了幾次關門鍵,車門都只是徐晃幾下而保持大開的狀態。
衆人都好奇看向前門處,坐在最後一排的羅洛也不例外,她擡眼看去,只見一雙細如蔥尖的玉白小手正扒在前門合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