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下無數米。
穀梁笙還泡在滿是岩漿的火海中。
火麒麟現在已經恢復了當日十分之一的風采,但樣子還是非常的萎靡,穀梁笙同樣,此時的他,被炙熱的岩漿烤得難以忍受,數次想跳出來休息一下再來,但每想到吳選的樣子,他就又堅持了下來,努力讓自己沉下心來。
心中的怒火也隨着這跳動的岩漿而升騰,嘴裡咬牙切齒:“吳選,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一定!”
“只怕,等你出去時,他已經強大到你只能望其項背了!”
一個聲音突兀的在穀梁笙的耳邊響起,穀梁笙眼睛一瞪大吼:“是誰?”
“是我!”
穀梁笙看到一個人垂腿坐在一處斷崖邊,而他的腳下,就是火海,他卻渾然不覺。
穀梁笙眼睛跳了幾下,接着整個人從火海里跳了出來:“連翹?你怎麼出現了?”
連翹哈哈大笑:“我怎麼不能出現?”
穀梁笙眼睛睜得老大,接着臉部猛然扭曲:“連翹,還我妖族鐵蒼海命來!”
吼完,穀梁笙頭頂的火麒麟箭一樣射向了連翹。
連翹嘴角帶着一絲玩味的笑容:“米粒之珠!”說完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這隻全身帶火的火麒麟,手指捏在火麒麟的脖子中,然後慢慢加力收攏。火麒麟在他的手中竟沒有一絲的反抗之力,兩條後腿亂蹬着,嘴裡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悲鳴。
穀梁笙帶着一身的火從岩漿裡竄出:“放下它!”
連翹還非常的聽話,當下鬆手把剛纔還囂張無比的火麒麟給扔在了地上。
火麒麟落地後再沒有剛纔的囂張,一雙眼睛偷偷看着連翹,身體慢慢的向穀梁笙移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仍然是這樣的差勁!”
穀梁笙聽了滿臉通紅:“我是命元有傷,要不然,你不會勝得如此的順利的!”
穀梁笙並沒有說如果自己沒傷的話就能打敗連翹,可見,在他的內心深處是知道自己不會是連翹的對手的。
連翹的面容變得非常的嚴肅:“沒錯,你的命元是有傷,我很好奇,是誰打傷你的呢?”
穀梁笙顯然並不習慣連翹這樣親和的聊天方式,心裡一直非常的戒備,聽了連翹的話,他憤怒異常:“當然是吳選那個臭小子!”
穀梁笙心裡非常的不甘,他覺得,以自己的功力,一定能打敗吳選,但自己命元受傷卻是事實,這不得不讓他感到憋屈。
連翹嘿嘿一笑:“我可以問件事嗎?”說是問,他顯然沒有想過讓穀梁笙回答,問完就又直接說道:“你躲在這個熱得驚人的火山裡,是想修復自己的命元吧?”說完大搖其頭:“你要原諒我的坦白,按照你這個方法,大概需要一百年這隻火麒麟才能恢復過來,呵呵,一百年!”
這些日子以來,穀梁笙也感覺到了自己的進展緩慢,心裡正自氣餒,聽到連翹不陰不陽的話,心裡更氣:“多少年我都要修復,修復後就要打吳選去報仇!”
連翹又是嘿嘿一笑,他的這種笑容讓穀梁笙感覺很討厭,但又無可奈何,自己根本怎麼不了這個連翹。
“如果我有種方法,能讓你在五日之內完全修復好命元呢?”
連翹施施然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慢條斯理的看了穀梁笙一眼,等着看他吃驚的表現。
果然,穀梁笙臉上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接着就是狂喜,然後又是迷茫,再後面就是不信,連翹把他的幾個表情完全看在眼裡,心裡已經有了把握。
穀梁笙這樣的人,包括所有修行者,命元對他們有多重要連翹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他纔會這樣的高高在上,因爲他認爲,穀梁笙不會放棄這個捷徑,這對他太有誘惑力了。
穀梁笙哈哈大笑:“連翹,我知道你龍族血脈的能力,也知道你們很強,但是你所說的話我是不會信的。
連翹聽了轉身就走:“噢,那就算了!”
穀梁笙本來不太信,但他還是想聽聽連翹所說的法子,沒想到這連翹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猶豫,這讓他驚慌失措,揮手喊道:“怎麼說走就走?”
連翹轉身,眼睛眯起望着穀梁笙:“你不是沒興趣嗎?我只好走了,噢,忘了告訴你了,魔族左尋那損傷了四千多年的命元已經讓我給接好了!”
穀梁笙心裡巨震,但他是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魔族和我妖族是截然不同的屬性,給他的方法怕是對我來說不管用吧?”
連翹心裡暗笑,穀梁笙明明很想知道自己的方法,但還是裝得如此的嘴硬,他就是自己盤中的菜,早晚要被自己吃下。
所以,連翹嘿嘿一笑:“當然,如果這點我都不知道的話,就不會來找你了,屬性不同,用的方法也不會相同,但結果都會是相同的,那就是你們會恢復一個完整的命元!甚至還會比以前更加的強大!”
連翹一句又一句的向外拋着對穀梁笙極有誘惑的話,臉上始終是一付高高在上而非常神秘的表情,這讓穀梁笙感覺很是討厭,可他不敢表露出來。
“那麼,你所說的方法是什麼呢?”
連翹聽了大搖其頭:“穀梁笙,你首先要問的是,我治好你後,需要你做什麼,而不是先問我用什麼方法治你!”
穀梁笙當然明白連翹不會平白的救治自己,聽了連翹的話沒好氣的問道:“沒錯,假如治好後,你需要我做什麼呢?”
連翹搖頭晃腦:“其實,我想讓你做的事,就是你非常想做的事,我們有着同一個目的!”
連翹眼睛眯起:“殺吳選?”
連翹重重點頭:“聰明,跟聰明人講話就是輕鬆!”
穀梁笙也不管連翹這句話是褒自己還是貶自己,馬上問道:“那麼,你所說的方法是什麼?”
連翹神秘的伸出自己的手掌,穀梁笙一看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連翹的手掌說道:“這是……這是……這是……”
“沒錯,這是食心蟲!”
連翹緩緩說道。
食心蟲,上古十大妖蟲排名第一,其樣子如一隻超小型的蝴蝶,色彩斑斕,豔麗非常,當年在上古時期曾引起大規模的死亡事件。
這東西本來只能生活在溫度極高的地下火中,上古無紀年時,地球突然全面爆發地火,無數地火從地下噴出,轉眼間人間成了火海。
而這些食心蟲就是借地火噴出之際從地低到了人間。
當人們都在努力的躲避地火時,對這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而又豔麗非常的小蟲子並沒有在意。
可是,當地火熄滅後,這些蟲子形成的瘟疫全面爆發。
食心蟲自體產卵,產的卵盡數掛在自己那漂亮非常的翅膀上,隨着它們在人羣中飛舞,蟲卵如空氣一樣被人們吸進身體。
這些蟲卵見血即長,然後迅速在人體內繁殖,吞吃人體內臟,直到吃得人只剩下一付皮囊後盡數飛出,接着去尋找另一個目標,端的是詭異非常而又極度危險,只要吸入一隻食心蟲,其結果必定是死亡。
此蟲帶來的危害差點讓地球上的動物滅絕,一度成爲人嘴裡最大的惡魔。
大荒紀年開始,幼年神農帝小時看到人們被這隻小小的蟲子咬得一個又一個死去,心裡就下定決心,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把這種蟲子滅掉。
神農長大,十六歲時已經名震大荒,其一身的修爲高深莫測,成爲大荒第一人。
大荒百族在食心蟲的危害下已經快要滅絕,一個又一個天才在這個時代隕落,這個時代,是食心蟲的時代。
神農被推爲百族神帝,神農平息各族之間的戰火,後經七十八年後,天下大治,再不見百族爭端,神農離開神帝山,開始解決自己年少時的夢想。找出殺死食心蟲的方法。
神農爲此嘗百草,想用草藥之力殺死這種蟲子。但不得果,只好放棄。
此後一百零七年,神農帝輾轉天下,在北海萬年寒冰下尋找到一種名叫‘心相印’的蟲子,這種蟲子一生兩體,兩隻共有一付內臟,只有在極寒之地才能生存,神農帝把這種蟲子和百餘味草藥放入自己的法寶中煉化,得出一種數量極少的雪水,把此水注入人體內,可盡數殺死體內橫行無忌的食心蟲。
大荒紀年335年,神農在自己三百歲高齡時終於用這種心相印爲主料的藥物挽救大荒於危急,天下無不感其恩德。
此後數百年,神農行遍天下,終於把這種橫行大荒的食心蟲盡數消滅,包括深入地下熱火中殺蟲。
大荒紀年603年,神農帝坐化於東海燕翅峰,隨着他而去的,是‘食心蟲’的全面消失,從此以後,世間再沒見過這種蟲子,神農帝用自己一生的精力讓這種害人無數的蟲子盡數滅絕。
‘食心蟲’是大荒時期最爲可怕的惡夢,所以,當穀梁笙看到連翹的手中竟是這樣一隻蟲子時,其內心的震驚可想而知。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是世間最爲厲害的魔鬼!”
穀梁笙臉色鉅變,身體不由得開始後退。
“哈哈,沒想到妖族高手竟然怕妖蟲,真是可笑至極!”
連翹顯然非常的得意,不由得出言譏諷穀梁笙。
穀梁笙惱怒非常,對着正得意大笑的連翹大吼:“住嘴!”連翹停下笑聲,穀梁笙指着他大喊:“當年,神農帝傾自己一生之力消滅了這種蟲子,可你們龍族手裡竟有這種東西,難道,當年的那些蟲子竟是你們龍族放出的不成?”
穀梁笙雖然是妖族,但提到神農時仍是非常的恭敬,畢竟,當時神農帝是百族共主,做到了天下大治,的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這也是他看到連翹手中有這種蟲子時爲什麼會這樣的憤怒,因爲這種蟲子的力量太大了,想想就讓他害怕。
連翹握住拳頭:“我們龍族豈會與蟲子爲伍?這蟲子不過是我無意中所得,你休要多想!”
連翹手中‘食心蟲’被冰凍着,但在這樣極熱的環境中已經慢慢開始了融化,蟲子在他的手中也開始慢慢蠕動,隨時有活過來的可能,連翹也開始着急。
穀梁笙望着連翹那張極帥又陰暗的臉,身體不由得一陣哆嗦:“你竟有這種蟲子,你究竟想幹什麼?”
不是他膽小,他突然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