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仙，神，祭靈
“有所耳聞。”
契山回答一句，似是聯想到什麼，望向秦燼的眼神愈發鄭重，回憶道：“據說創立盟約的那位人族先賢，就來自神國。”
“你對神國很感興趣？”
他追問一句，見到秦燼點頭，繼續道：“現今，大荒內已經沒有了神國蹤跡。”
“不過，我從上一位繼任者那裡，曾聽聞過些許信息。”
“傳聞，在那位人族先賢所處的時代，大荒更爲廣袤，世間神國林立。”
“神國征戰不休，不僅有人族神國，更有異族神國，似你我這般的奇珍異獸，若是成爲強者，也可立下神國，佔據一方。”
它顯然無法確定秦燼的種族，因此以奇珍代稱。
“世間有萬萬國。”
“那時，一些依託於祭靈求存的部族內，聽聞偶爾也有來自人族神國的強者，挑選部族內的優秀人物，帶入神國。”
“後來。”
獨角羊語氣認真：“不知是何時起，神國銷聲匿跡，宛若徹底消失，從而成了各個部族內口口相傳，流傳下來的傳說，聽聞尋到神國，即可得到其傳承的真經，修行成強者。”
“但許久歲月過去，卻無人再見過神國。”
前端。
蒼雷玄戟直起身子。
契山望着他，沉穩道：“可還有其它疑惑？”
秦燼搖了搖頭。
面前這位圖羊祭靈，也並非從遠古存活至今，只不過因爲那古老盟約的緣故，知曉更多的信息。
從它口中。
秦燼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一切。
“既然如此，我便將秘法交予你。”
“切記。”
契山的蒼老聲音鄭重了一些：“待到年邁時，要記得去尋找新的盟約繼任者，否則的話，按照上一任所言，願力可能會生出變化，晚年不詳。”
言及此處。
下方，燈盞籠罩的金色雲霧涌動，在契山的獨角上，雲霧匯聚呈指尖大小的光球，朝着秦燼飛掠而來，懸停在蒼雷玄戟身前。
“以你自身的祭祀之力接觸即可。”
秦燼依言照做。
願力接觸光球，在秦燼的感知中，光球微顫，化爲一道道信息，映照心間。
[淬體]：以祭祀之力淬體，增強體魄。
[附物]：祭祀之力可附着在特殊之物上，自身意念跟隨而至。
[金身]：構築祭靈金身，增強戰力。
[加持]：加持麾下族人。
[治療]：治癒傷勢，回覆自身。
……等
秦燼接觸着信息。
與其說是秘法，不如說是願力的運用方式，一共十多種，其中一些方式，已經被他配合職業面板，摸索出來。
他的目光落在下方的燈盞上：“一些特殊之物，能承載願力，這燈盞的來歷……”
心中念頭一轉，秦燼沉吟道：“只有這些？”
“只有？”
契山在傳承完秘法後，愈發虛幻，如今金色雲霧構築的身形明顯波動了一下：“這可是祭靈的絕密。”
“尋常祭靈只知以願力淬體，淬鍊方式也極其粗淺，對自身實力的增幅有限。”
“你知曉了這些，接下來可以……”
說到這裡。
契山的聲音一止。
“倒是忘了，你本身的實力就已經很強。”
秦燼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契山。”
“接下來，你還會繼續出發，去尋找其他合適的繼任者？”
“嗯。”
獨角羊微微點頭。
它的右蹄擡起，一側的桌面上，那幅被盛怡奉上，留在此地的地圖上，有光點印在了北方某一處。
“那裡，便是我圖羊部的所在地。”
“未來，若是你有意，祀火部的族人，也可前來我圖羊部做客。”
兩位祭靈，在大廳內，進行了最後的交流。
不多時。
秦燼心念微動中，聲音在夏巖虎心中響起。
“帶客人回來。”
外界。
本就正值晚間，圖羊部的三人，在外等待時，得到祀火部的招待，在齊川的安排下，已吃過晚飯。
現在得到消息，立刻返回。
……
祭靈大廳。
圖羊部三人立在前方，齊川，夏巖虎，位於側方。
契山的虛幻身影，在朝秦燼道別後，破散爲金色雲霧，迴歸燈盞。
盛怡將其收起，朝着秦燼行禮後，在秦燼的安排下，夏巖虎帶着十數位族人一起，護送他們離開。
祭靈大廳內。
只餘下齊川。
“祭靈大人。”
他看向蒼雷玄戟：“這圖羊部……”
“可以交好。”
秦燼的聲音響起，揮手中，那獸皮卷地圖懸起，來到齊川身前。
他已經將地圖掃描完畢，而今開口道：“這份地圖，可以驗證一些信息。”
“圖羊部的位置，也在地圖上，離我族較遠，日後可以考慮拜訪。”
“我明白了。”
齊川認真答道。
“退去吧。”
蒼雷玄戟微微擺手，秦燼的聲音低沉了一些：“我有些事情要考慮。”
齊川行禮，離開。
駕駛艙內，秦燼的神意離體，攀空，望向外界。
盛怡三人與夏巖虎等族人一同，離開部族。
“圖羊部，契山。”
他腦海中閃過那獨角羊的身影：“恐怕，你一路至此，尋找的，不僅僅是繼任盟約的祭靈。”
年邁的祭靈，去完成盟約的最後一步。
這位圖羊祭靈，已經年邁，換言之，它快要死了。
若只是延續傳承盟約，尋到一位符合要求的祭靈即可，又何必大費功夫，從圖羊部所在的北方趕至這裡，拜訪一個個部族。
秦燼近乎可以確定。
它不僅是在尋找盟約的繼任者，也在爲自己尋找下一任，想要爲它庇護的圖羊部，尋找一位合適的新祭靈！
“人族祭靈。”
“從契山的表現來看，它倒是無比契合盟約內的祭靈職責。”
……
夏巖虎等族人，一路護送，在遠離祀火部駐地一定範圍後，盛怡回首，看向夏巖虎：“諸位，就送到這裡吧。”
“那怎麼行。”
夏巖虎神情嚴肅：“你們三位脫離隊伍，來族中做客，當然要把你們送回去。”
“大荒內，兇獸橫行，並不安全。”
“別忘了，我們可是有祭靈大人保護。”盛怡指了指自己身後，笑道：“夏兄弟，好意心領了，時間也不早了。”
“若是真的將我們送回去，你們還得連夜趕回，更不安全。”
夏巖虎望着她，沉思片刻後，最終一笑道：“好吧。”
“聽聞你們還要繼續探索，等到返程時，別忘了來族中做客。”
“當然會來的。”
盛怡爽朗一笑，有些回味：“祀火部的烤肉，味道很不錯。”
輕鬆道別後。
圖羊部三人離開。
夏巖虎身側，一同趕來的其它族人見到對方走遠，開口道：“隊首，我們真的不再送送他們嗎？”
“不必了。”
夏巖虎搖頭：“她不是介意我們相送，而是和她族供奉的祭靈有話想說，又不想被我們知道，才拒絕我們。”
“回去吧。”
一句話落下，他轉回身，領頭折返。
遠端。
盛怡等人的身影遠去。
在拉開了一定距離後，盛怡有意壓低的聲音響起：“契山大人。”
“這位燼大人……”
“他會是選擇之一。”
在她背後，契山的蒼老聲音響起：“這祀火祭靈的實力極強，我也無法看透，觀祀火部，觀他和族人的交流，頗爲親善，不是暴虐之輩。”
“未來，若我真的臨死時，這裡會是好去處。”
聞言，盛怡咬了咬牙：“契山大人，就沒有什麼辦法？” “沒有。”
“若是傳說中的神國仍在，或許真的有續命的方法。”
“但現在，我開始衰弱，祭祀之力也無法阻止，一切已經註定了。”
“繼續出發吧。”
“燈盞內殘餘的力量，還能支撐再會面一兩位祭靈，在那之後，你們就必須折返了。”
“折返途中，莫要忘了，確認出一條最安全的線路。”
“畢竟……”
“未來的某一日，我們圖羊部，也許會有一場大遷徙。”
最後一句聲音落下後。
一切安靜下來。
盛怡的眼眶有些紅潤，握了握拳，招呼着同樣沉默無言的兩個族人，加快了腳步。
……
祭靈大廳。
神意回收。
秦燼心中整理着自己獲取的信息。
“曾經的這片土地上，更加廣袤，神國林立。
“那麼，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了。”
他目露認真：“大荒這片土地上，一共經歷過三個時代。”
“最初，便是仙朝時代！”
“天蒼仙朝橫壓四方，鼎盛到極致，天驕層出不窮，璀璨至極，天地資源極其豐裕，人族修士有着完善修行體系，上限不可估量，是最爲燦爛的時代，可能有大一統之勢。”
“其二，便是神國時代。”
“那場悟道碑口中的大破滅後，仙朝消隱，可能有些許手段留存，在不知多久歲月後，這片土地上，新的文明形式誕生，便是一座座神國。”
“他們可能獲取了仙朝遺留下的傳承，也可能走出了一條別的非凡路，與仙朝時期不同的是，人族，不再是天地中的唯一主角，異族崛起，亦可立神國，浩瀚世間萬萬國，征戰不休。”
就在他思及此處時。
心有所感，念頭微動中，職業面板浮現。
他的目光，聚焦在其中一種職業上。
[解密者]
這是他最初掌握天蒼文字時，解鎖的新職業。
此刻……
在這項職業下方，有新的分類出現。
[古史]：Lv1（0.0121％）
“新的分類生成了。”
“這豈不是說，我推斷的大方向沒有出錯！”
在覺醒[研究員]時，也是因爲他對超凡力量的判斷，最終生成職業。
職業面板，可以幫助他印證某些方向，某些信息。
心中振奮，秦燼念頭一轉：“神國時代後，便是祭靈時代！”
蒼雷玄戟昂首，宛若透過穹頂，望向了蒼穹。
“山河鼎，與天蒼仙朝關係極大，可能是天蒼仙朝遺留的佈置被觸發，這片土地外，生成了屏障，從此，神國消失在世間，成爲了傳說。”
“這倒是可以解釋一件事情。”
秦燼聯想到更多：“那位發現祭祀之力，創立古老盟約，變相造就了祭靈出現的人族先賢。”
“按照契山所說，祭祀之力，是那位人族先賢在某件至寶內發現，本就存在天地間的一種特殊力量。”
“能夠察覺到這種力量的人物，怎麼會是一般人，必然當的起天驕之稱，又怎麼會只留下了十多種願力的運用方式？”
“或許，他是因爲時間不夠。”
“在祭靈出現不久後，與神國的聯繫被禁制斷絕，這片土地上，就只留下了這麼多信息。”
“這樣來看，那禁制的門戶外，更廣袤的天地內，莫非還處在神國林立的時期？”
想到這裡，秦燼的目光落在了職業面板上。
新生成的[古史]分類，經驗值並沒有增加。
秦燼並未懊惱，反而若有所思。
“要麼，我推測的方向出現了一些錯誤。”
“要麼，方向正確，但提升的經驗值較少，還不足以在職業面板上顯示。”
“畢竟，某種意義上，祭靈時代還遠遠稱不上第三個大時代，起初是在神國時期出現，大荒這片土地，周圍也存在禁制，更像是一處被隔離的小天地。”
秦燼長吐出一口氣。
他認爲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那禁制門戶外，可能比最初設想時還要更危險。”
“神國林立，征戰不斷。”
“最主要的是……”
秦燼眼眸微低：“大荒內，兇獸橫行，但具體的主導方，反而是人族。”
“兇獸殘暴，但往往獨行，而且憑藉本能行事，以往的大部族，都有集羣狩獵兇獸的能力。”
“三首異蟒一事，簡直堪比[天外來敵]。”
“天蒼仙朝本就是人族所屬，那邊境的禁制，現在看起來，怎麼有種在保護一座淨土的意味。”
“這麼說……”
推衍至此，秦燼心中升出了一個十分可怕的想法。
“人族異族同存於世，神國並立。”
“在什麼情況下，需要靠禁制庇護出一片人族的淨土？”
也許是受星火聯邦思潮的影響，在秦燼看來，這種情況，可能代表着最差的可能。
禁制之外，更廣袤的天地內，已無人族神國存在！
“這種可能，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如若禁制之外，沒有了人族強者創立的神國，那麼是否還有其它人族留存？他們……”
“又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秦燼的眸中泛起波瀾。
“往更深處想，那位人族先賢在神國背景下，探查創立出祭靈體系，是否是一種妥協？亦或是提前埋下種子？”
有些事情，不敢深思。
蒼雷玄戟昂首，望向他曾經遠行的方向。
“兩大一小，三個時代的變遷，影響極其重大，也代表着族羣的興盛與衰落。”
秦燼沒有選擇走出門戶，無法確認自己的猜測是真是假。
但這無疑是可能存在的最壞境況。
曾經，那位天蒼皇女留下的禁制，也會隨着時間消逝，直至一切瓦解。
那麼，天穹上的山河鼎殘片，又能支撐多久？
想到此處，秦燼微微握了握拳。
“當今，我能做的，唯有修行。”
“不斷奮起，不斷修行。”
“若真是最壞的可能……”
秦燼眼眸微低：“只要我有着足夠的實力與地位支撐，甚至可以主導聯邦，將大荒，如同浩瀚星海一般，視爲探索開拓之地，真正以文明的力量，對這裡進行開發。”
“若人族在此方天地沒了神國。”
“那星火，亦可在此再度燃起。”
秦燼心中思緒流轉。
真正將大荒古史揭露出一幕，讓他心潮澎湃，但歸根到底，在這種偉力歸於己身的大世界裡，只要實力足夠，那便能解決絕大部分事情。
武道家的心志足夠堅定。
世間若皆苦，那便修行至絕巔，再一掃舊塵。
心中微動，由夏巖虎帶回的山河殘片，進入駕駛艙，來到他的身前。
上方燃起的火已經熄滅，但雕刻圖案上的火苗，仍綻放微光，給人溫暖之意，希望之意。
“山河鼎上雕刻的，可能正是曾經的天蒼仙朝之景，人族在此方天地最初崛起的模樣。”
“人族先賢，通過至寶發現祭祀之力。”
“山河鼎內的空間，唯有願力籠罩下，方纔能進入。”
“莫非，那位先賢所探查的至寶，就是山河鼎的殘片？”
有許多疑問在心中生出，自己推測解答，也有些疑問，生出後塵封心底，等待日後收穫答案。
本源力量涌動而出，接觸到這塊殘片上。
在秦燼的注視下。
它猛然虛幻起來，與先前的殘片相仿，順着本源力量，遁入靈墟中。
進入靈墟後，它重新化爲實質，同樣懸於蒼穹。
兩塊殘片相見。
在秦燼的關注下，有微光泛起，似是彼此有所感應，但並沒有更進一步的異象出現。
“這兩塊殘片，在曾經的山河鼎上，並不接壤。”
秦燼在心中道。
與此同時。
微光收斂，那新進入靈墟的殘片，在此刻燃起了火光。
靈墟生明火。
火焰依舊溫暖，並不傷人，但秦燼清楚感知到，自己靈墟內的靈力，伴隨着火光亮起，在此刻開始迅猛消耗！
那是……
在這生命之火的灼燒下，靈力受到淬鍊，量減少，質卻在提升！
“昔日的山河鼎，究竟是何其非凡的仙寶？”
“這僅僅是一塊殘片。”
心中念頭一閃，秦燼徹底沉入其中，靈墟激盪，不斷吸納靈力，不斷進行淬鍊！
生命之火以靈力爲引，在靈墟內搖曳，隨着秦燼開始修行，生命之火從靈墟蔓延而出，落入體魄！
秦燼清楚的感知到了“火烤”的滋味。
他整個人如同被引燃。
在體表外，柔和火焰升起，自身像是身在熔爐，體如鋼，受火鍛！
自身的本源力量，在此刻，也如同靈力一般，開始燃燒，精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