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遠古破滅
悟字居上。
秦燼的注意力集中在字跡上，眉頭微皺。
這悟字呈血色，但仔細觀察，血色與碑文本身卻有格格不入之感，宛若後天沾染，覆蓋在上方。
在石碑的最下方，徹底斷裂，斷裂處的尖銳部分，斜插在地面上。
“看這悟字所居的位置，石碑的下半部分，應該還有一個文字。”
“悟……”
秦燼心中思緒急轉，在這破敗天地內，本源力量演化的神意綻放微光，心中微微一動。
“悟道碑？”
就在他心中升出猜測的同時。
前端。
石碑猛然震顫起來。
在震動中，整座破敗天地都微微晃動，在秦燼的關注下，石碑上的裂紋更大了一些，有極其微弱，但稱的上神秘的力量，主動接觸他的本源力量。
秦燼感知到了對方傳遞過來的信息。
“後世的小友，你好。”
這是一聲問候。
這股力量，赫然和最初邀請秦燼進入這座深淵的力量相同。
駕駛艙內，秦燼神情微肅。
破敗天地內，神意望向石碑：“是你邀我進入此處。”
“你，爲何會在石蒼的體內？”
這是精神層面的交流，秦燼的語氣平緩，並不急躁。
一路至今，秦燼已經經歷了不少非凡事件，早已可以做到波瀾不驚。
在他的意思傳遞後。
石碑的顫動停止，新的信息傳遞而來。
“世間生靈苦尋寶，寶物亦會自行擇主。”
“我在這小傢伙出世之時，因其天賦，自身觸動，和其產生聯繫，成了他的伴生之寶。”
“直至今朝。”
“得以再現人間。”
“伴生之寶？”
秦燼心中思緒迴轉，直接進入下一個問題：“石蒼，爲何會在此沉睡？”
“他的天資太強。”
悟道碑似是徹底熟悉了這種交流方式，徐徐解釋道：“在外力作用下，他的天資提前展現，並且已經開始蘊生下一階段。”
“在外力的作用下，我也因此被喚醒。”
“現在的他，太過年幼，神魂稚嫩，這份力量若是在此時破土而出，會對他的神魂產生影響。”
“因此，我正在用積蓄的力量，幫助他溫潤神魂，直至他可以徹底承納天資的力量。”
“屆時，他便會甦醒，並一展天驕風采。”
“你我當今所處的這座空間，正是他的天資蘊生之地。”
秦燼神情平穩，繼續發問：“你的來歷呢？”
“我乃天地所生。”
悟道碑解答道：“無數歲月前，天地生神異，世間有奇地，我於天地極北之地，本是一塊尋常磐石，後來在兩位無上強者論道時，機緣巧合下蘊生，爲天地所鑄，直至今朝。”
聞言，秦燼眉頭微挑。
“既然你存在了漫長歲月，可知曉曾經的天蒼仙朝，因何覆滅？”
悟道碑沉默下來。
秦燼看到，那悟字上方，有絲絲縷縷的血色脫落。
“我不確定。”
它的迴應聲再度響起：“這位小友，你應該能看到我現在的狀態。”
“我曾以悟道爲名，在現世後，也曾得世人追逐，尋覓。”
“但現在……”
“我連自身蘊藏的[道]都已經丟失，不知蹤跡。”
“自身更是臨近破碎，若非外力相助，我也無法甦醒這一絲意識，有關無數載前的歲月，我只依稀記得少許畫面。”
它像是在回憶，徐徐道：“那時，天蒼仙朝鼎盛至極，橫壓四方，是一方無上仙朝。”
“直至某一日。”
悟道碑生出波動：“天……裂了。”
“天裂後，世間大變，不復以往靈秀。”
“在那時，我這天地蘊生之物，便陷入混沌。”
“後來，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在一場以天地爲範圍的大破滅中，我淪爲了現在的模樣，沉眠至今。”
“這便是我記憶中的全部信息。”
秦燼神情上閃過思索。
腦海中，以前獲取的種種信息集合在一起，不斷整理。
同時。
神意繼續交流。
“石蒼，大約需要多久甦醒？”
“少則三十餘日夜，多則百日。”
“小友。”
悟道碑說完後，主動稱呼一聲：“我太過殘破，若非得外力相助，現在恐怕還在沉眠中。”
“不過……”
“此次助力這小傢伙溫潤神魂後，我積蓄的淺薄力量也會耗盡，會再度沉眠。”
“我能感知到，這小傢伙身上有着你留下的力量庇護。”
“他和你的關係非同一般。”
“我已是他的伴生之寶，和他緊密相連，希望你能幫助他成長起來，這樣……我才能在未來再次甦醒。”
“我願以此物爲禮。”
在此刻。
石碑輕顫。
上方，血色悟字搖曳，隱隱約約中，有半透明的悟字拓印而出，不斷縮小，直至指尖大小後，方纔停止。
“這是天地鑄就時，賦予我的神異，或許能對你有所幫助。”
做完這一切後。
碑文上，血色更加濃郁了一些。
“小友可還有什麼問題，只要我有所瞭解，知無不答。”
秦燼眉頭微挑，沉吟片刻後，交流道：“你可曾聽聞過神國？”
“神國？”
悟道碑的迴應響起：“在我支離破碎的記憶中，遠古時期，倒是有着舉國供奉神明的奇特國度，但隨着天蒼仙朝崛起，橫壓當世，所謂的神國皆已被攻伐踏平，不存於世。”
秦燼若有所思，繼續詢問：“你可聽聞過祭靈？”
“聞所未聞。”
短短兩個問題後。
悟道碑的迴應力量更加虛弱了一些。
秦燼又提出和天蒼仙朝相關的信息，皆都未曾得到有用的答覆。
這塊悟道碑，未曾破碎時，藏匿於極北之地，遠離塵世間。
破碎後，記憶殘破，它所知的事情，就更少了。
在確認不會有其它收穫後，秦燼結束了這次對話。
他以本源力量感知石蒼[神魂]的狀態，確認他在不斷成長後，神意裹挾着那[悟]字，退出了這座破敗天地。
就在他退出的同時。
這座破敗天地再度暗淡下來，悟道碑徹底沒了動靜，唯有石蒼的神魂，周身綻放微光，在此地得到溫潤，逐漸成長。
神意退離深淵。
石蒼的眉心間，金線依舊存在，還長大了一些，看起來如同閉合的第三隻眼。
不過……
秦燼知曉，在這眼睛內，並非是瞳孔，而是一方破敗天地。
本源力量靜靜的觀察了一會這小傢伙，隨後離開此地，迴歸自身。
駕駛艙內，秦燼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思緒整理。
“天蒼神朝的恢弘，着實難以想象。”
“天驕出世，甚至會引來寶物，成爲伴生之寶。”
“這得是什麼樣的力量等級？”
“它所說的外力，應該就是指三首異蟒的血，每次藥浴時，被吸納的力量。”
“悟道碑所回答的神國，和我在大荒聽聞的傳說不太一樣，應該指的並非同一物。”
“它未曾聽聞過祭靈，證明着，祭靈並非是天蒼仙朝時期的手段，可能是在後世出現。”
“大破滅……”
秦燼在心中梳理的同時，進行着猜測。
“山河殘片內，那巨鼎登空的一幕，不知是在天裂前，還是在天裂後。” “目前來看，天蒼仙朝，正是在那場大破滅中消逝，在那之後，不知道又經過多少歲月，這片土地上，開始有新的勢力出現。”
“也即是傳說中大荒深處的神國，以及一些供奉祭靈的人類部族。”
“他們的非凡手段，可能是自己研發，也可能，是獲得了遠古留下的某些傳承，從而走出了一條路。”
“隨後，便是山河鼎殘片再現。”
秦燼看向天空：“不知何種原因，山河鼎殘片被觸動，封禁了這片區域，極有可能隔斷了神國和部族的聯繫，讓現在這片土地上，只剩下了一個個供奉祭靈的人類部族。”
秦燼心中，逐漸構成了一條時間線。
“繼續修行。”
“當有了足夠的把握，再前往那座門戶，從門戶離開，或許就可以印證這一切。”
心中思緒一閃。
秦燼翻開手掌，掌心朝上，念頭微動中，那被神意裹挾而出的[悟]字浮現。
它不過指尖大小，在掌心上徐徐轉動。
秦燼的本源力量融入其中。
在力量融入的剎那，這悟字旋轉速度激增，柔光綻放，秦燼的心神，在這一刻有清明之感生出，思路清晰順暢了不少。
“這是？”
秦燼熟悉着這種變化：“看起來，像是真正在悟性層面的增幅！”
“在這種狀態下，若是在修行觀想法，我的解析參悟速度必定會有着顯著提升。”
“悟道碑。”
秦燼心中默唸着這個名字，眸中思緒流轉：“還無法確定它說的是不是全是實話。”
“但從它的表現來看，確實在全心全意幫助石蒼，而且也配的上它天鑄之寶的身份。”
“丟失了[道]，悟字也殘破，在最虛弱之時，仍有這種效果，若是完善時，它會是何其非凡？”
念頭閃過，悟字隱去。
秦燼的視線望向了石蒼所居的小屋內，念頭微動中，願力涌動而出，在本來存在的屏障外，願力又構成一道禁制，加以保護。
時至現在。
他已經確定屏障來源。
保護石蒼，最外層的屏障，是悟道碑所設。
內裡的繭，是賜福力量配合上石蒼自身天資溢散的力量形成。
現在，在最外層，又多出了一道願力禁制。
身旁。
齊川和丁陽一直靜靜等待。
此時見到祭靈大人終於有所動作，彼此對望一眼，都看出了眼神中的迫切。
“石蒼無事。”
也就是在這時候，秦燼的聲音響起。
聽到聲音。
齊川和丁陽皆都鬆了一口氣。
秦燼的聲音內蘊藏威嚴：“我不在族中的這段時間，族中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聞言，齊川認真道：“祭靈大人，族中較爲平穩。”
“這段時間過去，我們祀火部，有了近六千族人，已經稱的上大部落。”
他在身側一取，一卷獸皮地圖握在手中，和丁陽一起，一人握住一邊，展開地圖。
地圖上，以祀火部爲中心，繪製着周圍的詳細信息。
“這是族人們仔細探查後，確認的最終地圖。”
“除此之外，探索隊也標識發現了一些奇地，被單獨記錄。”
“可曾遭遇過其它部族？”
秦燼掃描地圖的同時，開口詢問道。
“目前還沒有。”
齊川搖了搖頭：“族人們倒是遇到過成羣聚集的，但沒有祭靈庇護，着實稱不上部族，在知曉我們祀火部後，也都選擇加入。”
秦燼頷首。
一旁，丁陽的聲音響起。
“祭靈大人，我也有事要彙報。”
“說。”
“多虧您的指點，我近來逐漸挖掘出了自身的天資。”
“在小傢伙還沒出事前，我坐鎮部族，帶領族人們演武，也曾仔細觀察，依靠精神力量探究，在族人中，發現了數名可能存在類似天資的族人。”
聞言，秦燼頷首，稱讚道：“做的不差。”
丁陽得到稱讚，舒心一笑。
“齊川。”
“我此行帶回了一些兇獸，稍後你派人運進部族。”
“是。”
齊川行禮應聲。
“待探索隊折返後，發去消息。”
“接下來，增加探索範圍，去主動尋找大荒內，還存在延續的其它部族。”
“丁陽。”
“你依舊留在部族中，帶族人演武，尋找天賦苗子，積蓄力量。”
“祭靈大人。”
齊川的聲音響起，神情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
秦燼佇立在原地，聲音徐徐響起。
“我此次遠行，曾遇到過其它部族。”
“這片空曠的地段，讓我們祀火部有了發展之機，但隨着探索的範圍增加，遲早會遭遇到其它部族。”
“那麼，也該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畢竟……”
“在必要時候，我們會遭遇戰爭。”
“去執行吧。”
留下最後一句，蒼雷玄戟轉身，朝着後方新建好的祭靈大廳踏步走去。
齊川和丁陽行禮。
直起身後，齊川和丁陽對視一眼，眸中皆都十分平靜。
他們一人在曾經的部族負責祭祀之事，一人覺醒寶術，也非常人，見識頗多。
“按照祭靈大人所說的準備吧。”
齊川的聲音響起：“大荒這片土地，從來未曾平靜過。”
“我們去探索外界，未來……那些還存在的部族，也可能會主動探索我們所在的位置，衝突，不可避免。”
“祭靈大人說的沒錯，早做準備。”
“嗯。”
丁陽奮力點頭。
……
蒼雷玄戟踏步，進入祭靈大廳。
內裡極其寬敞，更是特意佈置過，看的出運用了不少心思。
那中心處的[王座]，變得更爲寬廣，更爲高大。
蒼雷玄戟回身，往上方一坐。
秦燼的念頭微動，神意上升，攀入半空，俯視整個祀火部。
祀火部的建築，經歷過規劃，當今從上空俯覽，有着齊整之感。
族人們各司其職。
入口處，族人聚集，開始搬運兇獸屍體。
種種建設一幕，顯得頗爲祥和。
秦燼的眼神深邃。
“接下來，一些科技造物，也開始逐漸帶入大荒。”
“不過，我目前身處學院，不是太過方便，但有些科技造物，只需少量，就能發揮不錯的作用。”
他的個性，並非是戰爭販子。
若祀火部能繼續安穩的發展下去，他也不會隨意挑起戰爭。
但……
人與人的交際，是複雜的，更何況，每一支大荒部族，都有着祭靈這等高高在上的特殊存在。
這種前提下，未來與其他部族接觸，會有交好的，也必然會有交惡的。
他準備在有足夠實力後，踏足那禁制門戶外，去看一看外界的天地。
那麼……
就必須要將這片土地，安排妥當，讓祀火部成爲這片土地上的唯一霸主，穩固山河。
那時……
戰爭不可避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