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正已經立到極高點後,再去俯覽曾經的修行境界,俯覽其它修行路線的前期,往往會有不一樣的感悟。
這一點,秦燼在武聖碑內,也體驗過。
周圍的一切被屏蔽,觀者閣下,在星海中穿行,返回家鄉。
秦燼既來之則安之,索性在此地盤膝坐下,他已經將天蒼法贈予觀者閣下,現在也沒有絲毫顧忌,靈墟激盪,洞天之影隱隱浮現,加以助力。
如果說,剛剛是洞天受到外部影響,因此成長,那麼現在秦燼便是在主動採納。
動作之中,秦燼心中念頭急轉。
“清理任務的相關獎勵,看起來要過一段時間進行結算了。”
“蘇前輩既然開口,料想開拓軍團過一段時間,便會聯繫上我。”
念頭閃過,他想到了更多,心中自語道:“觀者閣下,竟主動提出讓我跟祂返回家鄉。”
在星神禁區內,認識剛剛出世的觀者閣下,直至現在,觀者閣下從未主動提出過[要求]。
現在卻特意點名了這一點。
“莫非,觀者閣下尋我有其它之事,藉此機會正好帶我返回?”
神靈的心思難以揣度。
秦燼略作思索後,將念頭壓在心底,認真修行起來。
若說在無垠星海中,此時此刻確立一位他絕對信任的存在,那麼無疑正是雷諭觀者。
從最初的神選開始,經歷過一件件事情,可見真心。
心神歸於平靜,秦燼進入到修行中。
……
海域上空。
天穹上,天門閉合,神軀挪移而去。
環繞在整座天地間的奇異禁制在此刻消失,第三戰團的戰士們,恢復了動作,一切歸於正常。
在方舟上方,周玉堂在禁制解除的剎那,面色便微微一變,旁人可能還會疑惑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得到軍團總部的傳訊,知曉更多的消息,能夠擔任戰團長,又豈會愚笨,在瞬息中便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可能。
“幸好……”
他的眼神波動,有些心悸,在心中低語:“幸好沒有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結果,否則,我,我們第三戰團,都會淪爲聯邦的罪人。”
蘇武神的到來,已經讓他無比震動,而一尊星神親至,更是讓他愈發震撼。
這不是因爲兩者有高下之分,而是因爲,周玉堂同樣清楚,出世星球對於星神的重要性。
紛雜念頭在這位飽經磨礪的戰團長心中閃過,他看向蘇武神,眼神認真:“武神閣下,我們會迅速對此次行動進行收尾,隨後,會給因爲此次意外失陷的人員,一個滿意的交代。”
蘇不棄微微頷首。
他的視線望向另一端,在雷諭觀者帶着秦燼離開後,燭鳶的本體隱去,承載她本體的[臨時載體]也被拆除收回,籠罩在學院衆人周圍的禁制解除,顯露身形。
蘇不棄眸光一掃,停留在顧凰身上。
“正好。”
他聲音平緩:“秦燼被暫時帶回家鄉,接下來,你便來跟着我修行一段時間。”
早在八極星一見時,他便曾做出許諾,讓顧凰在任職期結束後,前去尋他。
現在……
諸多事情告一段落,他提前應諾。
聞言。
顧凰未曾遲疑,認真行了武道禮。
簡短交流兩句後,武淵一衆人離開,蘇不棄一步踏出,身影已不知所蹤。
周玉堂與一衆第三戰團的高層折返指揮大廳,他目光一掃,透過光幕,看向下方那已經與現實接壤的奇異空間,沉聲道:“古文明行動部的人呢,何時會到?”
“大約一個小時後。”
聞言,周玉堂微微點頭。
他沉吟一聲,聲音冷峻:“有蘇武神出手,一切解決的足夠迅速,但……這隻能暴露出我們的無能。”
“讓一位武神因爲這種事情出手,就是最大的罪過。”
“現在,軍部還未曾問責,給我們留了將功補過的機會,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與古文明行動部通力合作,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搞清楚這支古文明的一切信息,搞清楚它們文明的空間,爲什麼會選擇依附在這顆星球。”
“這是重中之重!”
……
在專注的修行中。
秦燼清楚感知到,周圍的環境變化。
他睜開雙眼,面前是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星神禁區,昔日的雷池所在地。
這裡是星神降生之地,也是雷諭星最爲非凡特殊的存在,變化速度遠超其它區域,而今秦燼目光掠過周圍,此地生機勃勃,如夢如幻,極其特殊。
在前方。
觀者閣下的神軀大多停留在異空間中,唯有小部分區域顯露,正[望]着秦燼。
“秦燼。”
祂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溫和:“你塑造了幾座洞天?”
“三座。”
秦燼沒有隱瞞,認真回答。
聞言。
雷諭觀者的神軀文字演化,在迅速拼湊變化中,構成了[洞天]二字。
“你仍處在洞天境。”
祂徐徐開口:“你說出的那條修行體系,極其特殊,內蘊萬千。”
“這段時間以來,我都在進行着鑽研洞悉,嘗試一步步,將其重現出來。”
在祂言語中。
於秦燼的精神感知內,出現了浩瀚神軀的演變之景,以神靈之軀,重演仙朝之法。
“前四境,頗爲順利。”
雷諭觀者的聲音迴響:“不過,在進行第五境的嘗試時,出現了一些問題。”
“第五境的修行中,所涉及到的一些因素,並不存在於星海。”
“我嘗試以其它方式進行替代,卻發現那樣的話,就完全偏離了這條修行體系,會出現較大的偏差。”
“秦燼。”
“這條修行體系,是你找到的,你可瞭解更多的信息?是否知曉原因所在?”
言及此處,雷諭觀者止住聲音,在秦燼的感知中,祂正在望着自己,甚至有些期盼。
雷諭觀者,從未在他面前掩飾過自己的[情緒]。
“我還真是被神靈寄予厚望啊。”
心中自語一聲,秦燼神情認真起來。
雖自身未曾踏足那個境界,但秦燼早已知道其名,第五境,喚作問道。
問道大境!
這是那位紀憐星前輩,書寫下來的信息。
雖然他自身未至,但觀者閣下此次提出的問題,在傾聽到的瞬間,秦燼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天蒼法,與天地慼慼相關!
顯然,[問道大境]的修行,應該涉及到了那座[天地],正因如此,在星海內才無從替代,畢竟……這是天蒼法的本意之一,甚至算是其立足之意。
心中思緒閃過,在雷諭觀者的關注下,秦燼閉上了雙眸。
他像是在下定某種決心,再度睜開雙眼後,眸中只剩下堅定之色。
“觀者閣下。”
“你相信我麼?”
觀者閣下未曾開口,因爲秦燼的問題,在祂看來,根本不需要答覆。
念頭一閃,秦燼也意識到自己問出了一個蠢問題,或許,這也不是問題,只不過是最後一次確定。
“觀者閣下。”
“請稍等。”
留下一句話後,秦燼的念頭微動,喚出職業面板。
下一剎!
在這星神禁區的核心之地,在一尊神靈的關注下,秦燼的身影陡然消失。
在消失的瞬間。
雷諭觀者有一瞬間的疑惑。
但是隨即,祂的神軀舒展,感知在剎那中遍佈星球各處,但秦燼宛若徹底失蹤,不見蹤跡。
想到秦燼說的“稍等”,祂的神軀停留在原地,沒有過多動作。
時間推移。
不久後。
於悄無聲息中,秦燼的身影再度出現。
“你……”
雷諭觀者望着他:“去了哪裡?”
“我去了這條修行體系的誕生之地。”
秦燼一字一頓的答道。
大荒,是他最大的秘密,機緣所在地。
星神,則同樣是他的機緣,能得到一尊神靈的重視與保護,何其難得。
早在最初贈出仙朝真經時,秦燼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而現在,他自身最大的兩項機緣,終於開始產生了真正的交互。
秦燼儘管有所預期,但在道出這句話時,心中的情緒,難免有些複雜。
迎着雷諭觀者的關注,秦燼伸出手,掌心朝上。
“觀者閣下。”
“你對這條修行體系的一切疑惑,都會從那裡得到解決,現在……我帶你前往那裡。”
看着秦燼伸出的手,雷諭觀者的神軀波動,古文字交替變化,構成了一條絲帶,落在了秦燼的掌心,被他握住。
真正接觸神靈真軀。
做出決定,秦燼就不會後悔,此刻念頭一起,大荒……啓動!
下一剎。他的身軀消失在了原地。
神軀文字構成的絲帶在半空中飄動。
雷諭觀者:?
禁區內。
望着消失的秦燼,雷諭觀者陷入了沉思。
……
同一時間。
大荒中,某處附近沒有神光籠罩的偏僻之地。
出現的瞬間,秦燼望向身側。
預想中的浩瀚神軀並未隨着他一同降臨,周圍空空如也。
“沒把觀者閣下帶過來?”
秦燼的目光微凝。
他剛剛第一次前往大荒,正是轉移位置,讓自己的[傳送座標]出現在偏僻之地。
否則,以觀者閣下的龐大神軀,驟然出現在祀火部,不知道要引起多大亂子,也可能引來別樣的關注。
但現在,結果和秦燼預想中出現了偏差。
“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職業面板的傳送門不足以承載神靈?”
他看向身前閃動的職業面板,又覺得不對。
因爲,職業面板的存在,從未被他人知曉,聯邦內的武神,乃至於星神,都從未察覺到過,這本就從側面證明了職業面板的層級。
“那就是其它原因。”
心中思緒流轉,秦燼做出了種種推測,身影閃動中,從大荒離開,再度迴歸禁區。
雷諭觀者看着秦燼再度出現。
“觀者閣下。”
“請締造一道分身。”
秦燼探索欲拉滿,認真道:“最好不要蘊藏您的力量,只要有意識附着就行。”
在觀者閣下沉睡時,就曾分出分身觀察外界,秦燼對這一幕印象深刻。
對於秦燼,雷諭觀者無疑很有耐心,從神軀上,文字掠出,變成字符,落在了秦燼再度張開的掌心中。
二次嘗試。
仍未成功。
不過,秦燼卻可以排除掉一些問題。
“如果不計算[位格]等等較爲虛幻的概念,起碼,不是因爲力量的影響。”
“既然如此……”
秦燼認真與雷諭觀者進行着交流,在數分鐘後,一道小巧身影,出現在了秦燼身前。
那是……
劍齒虎。
它剛剛睡醒,還有些茫然,見到秦燼後,虎臉上下意識露出笑容,然後……眼前便被力量覆蓋,感知也被暫時封禁。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看着日子過的分外怯意,就算是縮小狀態,也胖了許多的劍齒虎,秦燼開口道:“這次,該你配合出力了。”
下一刻,傳送進行。
這一次的結果,是成功了。
帶着劍齒虎返回禁區後,秦燼揮了揮手,讓它先一邊玩去,他則露出了深思之色。
“這樣來看……”
“反而真有可能是因爲[位格]一類的原因,讓穿梭失敗了。”
“但這樣的話,就肯定不是職業面板的原因,莫非是大荒天地的自我保護?還是其他原因?”
他做出推測,心念微動中,從靈墟內,有一物掠出,顯現於世。
那是……
山河神鼎的殘片。
他一共獲取過三枚殘片,這正是其中空間最爲寬廣的一塊,是刻繪着講道傳承一幕的殘片。
“觀者閣下。”
殘片懸至身前,秦燼開口道:“這是一件非凡之物的部分碎片,內蘊空間。”
“請締造分身,在我的配合下,進入其中。”
“分身力量不要太強,否則會超出其中的承載極限。”
山河神鼎無比非凡,秦燼相信,完整的山河神鼎,完全足以承載星神。
但,現在不過是無數碎片之一,自然要有所顧忌。
聽聞秦燼的言語。
從雷諭觀者的身上,有古文字飛掠而出。
秦燼明白其意義。
那正是一個[觀]字。
在觀字靠近時,秦燼靈墟內,靈力涌動而出,附着在其表面。
最初獲得山河殘片時,他還需要以願力附着,方能進入其中。
但當他真正修行仙朝法後,便沒有了這般限制,甚至,在他前往大荒天穹的神鼎禁制時,已經不再受到壓制。
光華一閃中。
字符分身進入神鼎殘片。
神鼎殘片在力量未曾耗盡時,內裡有着千奇百景,在耗盡墜落後,都成爲了一片荒蕪,內裡的天穹上空,呈黑暗色,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有斷裂的粗壯鎖鏈盤踞。
進入其中的剎那,雷諭觀者的視線,便望向了天穹,望向了那一根根鎖鏈。
與此同時。
秦燼再度啓動。
身影閃過,他出現在了大荒的偏僻之地,低頭望向神鼎殘片,精神涌入其中。
字符分身,那枚[觀]字,正在持續觀察着殘片上空。
“成功了。”
“無論是何種原因,山河神鼎真的起到了屏蔽的作用。”
“觀者閣下至此,自然有機會去找到準確的原因。”
秦燼長吐一口氣,精神溝通,身影一閃內,雷諭觀者的[觀]字分身,出現在了秦燼身側。
祂不過巴掌大小,懸在秦燼的身側,真正置身於大荒,望向四方。
“觀者閣下。”
“這裡,便是那條修行體系的來源地。”
……
大荒。
石蒼有悟道碑相伴,在真正登臨道基境,入門天蒼法後,更是戰力大增,不斷深入,向着大荒的中心區域進發。
天地異變,神光籠罩。
這讓大荒內多出了無數機緣之地。
悟道碑得到修補後,自身神異初展,身爲天地蘊生,從遠古遺留下的古物,它跟着石蒼,也認出了有些神光籠罩之地,非同一般,疑似來自遠古,並非是這個時代蘊生之地。
有着它來指路,石蒼再鑄就道基後,又尋到了一處古地,因此成長。
今昔。
石蒼的身影靈敏,不斷奔騰中,貼近一處異變之地,在他的心間,悟道碑的聲音響起。
“應該就是這裡。”
聞言,石蒼未曾猶豫,在悟道碑的幫助下,踏步進入其中。
進入其中後,磅礴靈力從周圍涌來,石蒼的目光望向周圍,稚嫩的面龐上露出鄭重之色。
這處神異之地,爲數座連綿的山峰,在他們進入的地方,山腳之下,一眼望去,竟有房屋成羣坐落,如同構成村落,房屋簡樸,但看起來也是正經工匠打造,有建築的美感。
在村落旁。
竟有經過打理的石階,延綿向上,不知通向何方。
“這裡有人居住?”
石蒼在心中道。
“應該是無數載前,有人居住於此。”
悟道碑聲音響起:“畢竟,這裡也是一處古地。”
一人一碑在心間交流,石蒼剛剛準備開始探索。
就在這個時候……
遠處,村落深處,竟傳來了吱呀聲響,有房門被推開了。
“真的有人!”
石蒼未曾有任何猶豫,當即轉身準備離開。
這段時間以來,獨自在外,他也算是見識到了人心險惡。
尤其是正值異變之地出現,大荒內,暗潮洶涌。
與此同時。
那推門而出的人,似是也發現了他,有呼聲在遠端響起,遠遠傳來。
“哪裡來的娃娃?”
“等等……”
“你能進入這裡,你是古法的傳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