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可以冷血至此,大概也已經是沒有誰了。殘酷的像是一頭狼,冰冷的血液,沒有溫度,只有赤.裸.裸的慾望。
咬着牙也要摧毀這一段本來就是岌岌可危的情感。
來不及反應,手就伸過去了,手指觸碰到了刀,鋒利的只是輕輕的一下,就劃開了一大段的傷口,血肉模糊,只是一秒鐘的時間。
緊緊的握住了刀刃,生疼,恍惚之間,顧安風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手已經被劃開了,是自己的骨頭不斷的在摩擦着,耳邊莫名的有一種咯吱咯吱的聲音。
“你爲了盛西瀾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嗎?”顧安風的臉色蒼白,沒有血色,手掌的疼痛不斷的將自己的拉回了這個紛擾的現實世界裡面。
累,實在是太累了。
爲什麼喜歡一個男人就不能理直氣壯的告訴全世界?爲什麼這一點是全世界的恥辱?顧安風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因爲這世界不希望你這麼做的時候,縱有一萬種理由告訴你,你是錯的。
可是,就算是錯的,也要一錯到底。
“我好喜歡哥哥,你把哥哥讓給我好嗎?”滿手都是鮮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顧安風的,淚水滑落,稀釋了這一攤血,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一個丟失了玩具的小孩子,無辜,單純,充滿了孩童的惡意。
“西瀾不是東西,不能讓。”別過腦袋,不願意鬆手,或許是傷口太大,下意識的就是神經末梢被麻痹了,一時間居然還不知道疼痛。
“爲什麼你要招惹我哥哥?大學的時候也是,現在也是!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有了池顏不就好了?爲什麼?”
“我恨不能你去死!你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能超生!”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毀了我哥哥!你毀了我們家!你毀了盛家!”
盛紫蘇的一聲聲像是來自地獄的詛咒,不斷的在顧安風的耳邊轟炸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就掉下來了。沒有了盛西瀾的顧安風,敏感脆弱的像是一個失去了保護的小動物。
盛紫蘇紅了眼,顧安風紅了眼,大家都在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你忘了,毀了你哥哥的是你,不是我!”冷靜的開口,緩緩地鬆開手,傷口短短的時間裡面就已經結痂了,但是動作的拉扯,一瞬間,手裡的鮮血又開始洶涌了,麻木的痛覺神經已經是沒有任何的知覺了,像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不是的,我只是希望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猛烈的搖晃着腦袋,滿滿的手足無措,盛紫蘇像是一個殘破的娃娃,在最後的垂死掙扎。
“如果不是你的自私,你的哥哥現在會被關在房間裡面嗎?”這麼冷靜的質問,顧安風覺得此時的自己不像是自己了,彷彿是電視劇裡面某一個fbi的探員,正在分析者劇情,字字珠璣,句句誅心,運用着語言摧毀敵人。
“你想要毀掉我,其實你只是將你哥哥的醜事攤在大衆的面前,誰不知道?認識的人都知道了。你保護了你的哥哥嗎?是你親手毀了他。”
太過真實的故事會被刪減,因爲實在是太過血淋淋了,不是所有人能夠承受的。大家願意被善意的謊言欺騙着,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現實。
盛紫蘇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會有這樣的結果,她不斷的欺騙着自己,這些心理建設,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不願意相信,但是這就是事實,自己親手摧毀了自己的哥哥。
曾經意氣奮發的少年,高大挺拔的站立在自己身邊,笑着說,要白手起家,結果努力數年,他真的成功了,這樣的男人。只要是站着就是一道風景線,可是自己親手摧毀了這個男人的外表,似乎是將人剝光了赤.裸.裸的仍在路上。
羞恥來不及,就已經是滿臉的驚恐。
“我不是故意的。”呢喃着,不知道在和誰說話,盛紫蘇又是哭又是笑的,想一個十足的瘋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得到哥哥,我實在是太喜歡哥哥了,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喜歡,可是哥哥總是不喜歡我……”
語無倫次的小姑娘,脆弱的似乎輕輕的一個碰觸,就會消失一般。
“你放過盛西瀾和我好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口氣裡面帶上了乞求的味道。
“不好。”倏爾笑了起來,猩紅無比,猙獰又可怕,“既然我的生活已經被摧毀了,那麼搭上你的,剛好。”
一句話,宛若惡毒的詛咒,讓人不慄而寒。
顧安風起身,手不斷的滴着血,垂眸,看着手裡的傷口,很深,似乎是可以看到了白骨,想要用力,就像是打了麻醉針一般,沒有力氣了。
起身,緩緩地離開,穿過咖啡廳,來到了街頭,一直到出租車,沒有人注意到他不斷流血的手。也許是注意到了,但是不願意在意。
出租車不斷的停停開開,遇到了紅燈的時候,就會停下來,這樣的剎車,帶着慣性,整個人都會向着前面衝擊。
“小夥子,你的手似乎在流血啊。”司機開口,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但是是一個格外樸實的大叔,特別的熱枕,“你還是要去醫院看一下啊,我看你的傷口還是比較深的。你這樣很容易的破傷風的。”
抑揚頓挫的聲音刺激着顧安風的腦回路,最終淚水掉下來了。
司機被嚇了一跳:“小夥子,你不要哭啊,你要去哪裡啊!我帶你去。”
最後停在了小區的樓下,顧安風站在小區下面,擡頭看着天空,灰濛濛的,似乎要下雨了,冷颼颼的,手掌心的傷口漸漸的有一種灼熱的感覺,粘稠無比,依舊沒有力氣握在一起。
上樓,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樓道上還有無數的垃圾,散發着一陣陣的惡臭,潮溼黑暗的走廊,輕輕的推開門,裡面的等沒有開,東西還是原來的樣子,跟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變化。
輕輕的關上門,上了鎖。